第27章 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晚膳多了一道湯。

當歸、桂心、炙乾草、橘皮、白朮、人蔘、白芍、熟地黃、五味子熬制，壯元陽、補脾肺、增氣血的人蔘養容湯。

裡面是小參，可即便這樣，蘇岩估計一砂鍋的湯起碼也有數兩錢銀。

換在以前，比原主母子的年俸都要多。

秋相如說人蔘養容湯是秦星竹得來的滋補藥方，但沒聽曦月提及大房主母時常喝養容湯，估計秋家家道敗落，該花的錢沒省，但尋常的日常開銷，已經在開源節流，秦星竹也是隔三差五才能保健一次，否則秋子衿讓膳房給自己加餐，二房、三房子弟也不會碎言碎語，說自己是飯桶。

「秦星竹其實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蘇岩對曦月說道：「給娘子送過去！」

曦月大眼睛閃著光：「這是老爺讓膳房給姑爺加餐滋補的！」

「膳房已經給我加餐了，體力、氣血都能跟得上，今日在山裡面走了整日，你看看，還不是精神充沛！」

曦月看了看神采奕奕的蘇岩：「好像真的這樣，我送過去了！」

「快去，湯涼了就不好喝！」

「嗯，姑爺還有沒有什麼話要對小姐說？」

「她好，我也好！」

曦月甜甜一笑，「姑爺真會說話，我這就送過去！」

端著養容湯的曦月離去，蘇岩晚膳。

…………

馨園。

秋子衿看著曦月。

曦月解釋：「姑爺說小姐好，姑爺就好，所以讓我將湯端過來！」

秋子衿低頭看書。

曦月噘嘴，出房間站在房檐下，又被罰站了

「小姐，要不我再送過去！」南槿開口。

秋子衿看了看南槿。

青衣姑娘轉身出房間，人也站在了房檐下。

也說錯話了。

曦月低聲對南槿說道：「你傻呀，小姐雖然還沒見過姑爺，但早知道姑爺性格，姑爺是傲骨之姿的人，你要送過去，豈不是折煞了姑爺，也說明小姐不接納姑爺！」

「曦月！」房間內傳來秋子衿悅耳的聲音。

「小姐，有何吩咐！」曦月甜甜的回了一句。

「多站一會兒！」

「知道了小姐！」

被罰多站，可曦月笑的開心，自己說出了小姐的心聲。自姑爺考校之後，老爺掌管染坊，小姐情緒好了不少，這是好兆頭！

「繼續努力，姑爺加油！」曦月看著遠處閣樓，揮了揮粉拳。

晚膳之後的蘇岩沒有清洗碟碗，沿著湖畔溜達一圈，回到庭院，先是練習八段錦，將吸收的元氣融在內氣當中，隨後打兩儀樁繼續淬鍊經絡。

積累了五個屬性點，加上白日破境刷的二十個屬性點，蘇岩將所有點都加到了精神。

一種難以言述的刺痛席捲大腦，完美體質和淬鍊過的內器承接下來了這股讓人目眥欲裂的疼痛，等疼痛逐漸消散，通體變得舒坦，意識清明，念如大潮。

看了看面板，精神值達到了79。

無數信息流也在這個時候蜂擁入大腦。往事如畫，更多關於蘇岩做過插畫師的信息及其原主幼小時候的經歷逐漸清晰。

處理這些信息的時候蘇岩還感覺到了一種變化，自己竟然可以收斂意念，聚於眉心識海當中。

那種感覺，意念就像蠶絲，而自己可以將這些蠶絲化成一個蠶繭。

被窺視的強烈感覺滋生在心頭，這一次蘇岩沒有到窗前探看，確之鑿鑿，是有人在關注自己。而這種窺視似乎沒有惡意。

…………

馨園。

秋子衿喝著養容湯，目光平靜，看著遠處閣樓中燈火投射出來的人影。

不久之後，男人關窗，燭光熄滅。

秋子衿將目光收了回來。

「月兒，我休息了！」

曦月多驚訝，小姐從來沒有早歇的習慣，今晚是第一次，而且是和姑爺同步了。

「小姐加油！姑爺好棒！」曦月攥著拳頭在南槿面前炫耀的揮舞了一下。

「他就是一個書生！」

「書生怎麼了，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曦月反駁了一句。

南槿閉口，不說話了！

…………

幽靜的庭院。

房門咯吱一聲推開，模糊的人影走了進來，凝視酣睡的蘇岩許久，人影一步步靠近向床榻，走的極度謹慎。

月光融融，蘇岩睜開眼睛，看著靠近向床榻的人影。

人影猛然間止步，警惕的看著蘇岩。

蘇岩也在看著人影。

以往人影出現在夢境，哪怕是襲身而來，自己頭槌反擊，近在咫尺的距離，可人影臉面始終模糊。

如今很清晰。

這是一張猩紅的臉，五官沒有絲毫立體感可言，就像一張紅紙上捅了幾個孔洞，形成眼睛、嘴巴、鼻子。

不能以人臉來形容！說是鬼臉更貼切一些。

猙獰、貪婪、戾氣、警惕的神情並存在這張血色的臉上。

「是不是很驚訝！」蘇岩開口。

人影不言，但已經有了撤離的心思。

多次侵入夢境，人影感覺蘇岩破境能力有悖常理的在不斷提升，可在夢境中秋家贅婿和自己說話，還是第一次。他不過是一個書生，何來的這種尋常元神修士都不具備的能力。

人影急速后掠。

倒掠到房門的人影速度明顯滯緩了下來，隨後極力掙扎，雙手在空中不斷撕扯，就像是落入到一張絲網當中。

束縛人影的就是蘇岩意念。

晚間加點，精神值到了79，蘇岩發現意念就像蠶絲，自己竟然能聚攏意念。夢境中和人影交手過多次，肘擊頭槌，雖然擊退了人影，可並沒有實質性殺傷。既然是夢魘，蘇岩想到了精神加點之後的這種意識變化。

人影退出去的時候蘇岩開始操控意念，如蠶絲的意念纏繞住人影，將其束縛住。

人影臉上浮現出震驚、錯愕、惶恐及其不可置信的神情，但只是一剎那，束縛住人影的蘇岩意念開始聚攏緊縮。

蘇岩視線前方的人影唇齒間發出一聲凄厲呼嘯，眼神惡毒。下一刻，人影及其那張鬼臉就像一張燃起來的香紙，飛灰湮滅。

入夢的蘇岩也就在這個時候清醒，坐在床榻上。

這一次就沒有大汗淋漓的感覺。

房門緊閉，月輝落在地上，長出一口氣的蘇岩看了看面板。

精神值是77，擊殺夢境中的鬼影，下降了兩個點，但夢魘應該是解決了。

再次就寢，無夢到天亮。

果真如猜測，鬼臉被擊殺，破了夢魘。

餘下的事情，就是等秋泰來回復，打探一下這個世間的詭異奇事。

晨光熹微，慣例的打八段錦、修行兩儀樁。能吸收元氣，兩儀樁的境界提升效果明顯，連帶八段錦增幅都像是破了瓶頸般節節高。

早膳之後，蘇岩趕往染坊。

有馬車聲從後方傳來，裝飾質樸的黑色馬車靠停，車簾挑開，一張略顯疲態的臉冒了出來。

不就是廣陵書院的名儒程東遙。

「聽說你在染坊做事！」

蘇岩內心微愣，考校的時候看到過程東遙，先生風姿雋爽，怎麼如今看著有點萎靡不振！

蘇岩施禮：「正是！」

「上車，載你一程，我到郊外書院！」

「走過去就行，先生精神不佳，去書院的途中可以休憩！」

程東遙擺了擺手：「是有點精神不佳，不過不礙事，上來吧！」

蘇岩心思一動。

「程東遙是廣陵書院先生，秋泰來就在門下，能向秋泰來打探的消息自然也能向程東遙詢問！」

「聽先生的！」

蘇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