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原本看見三番兩次找茬差點置他們於死地的李莫愁，三人都緊張的全身戒備的,可是等到他們近至眼前看清楚局勢的時候,三人都詫異了。

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赤練仙子李莫愁竟是跟小龍女、黃蓉同一戰線的！她此刻正和小龍女、黃蓉一起抵擋幾個武功路數迥異的高手。

楊過和6程姐妹三人互覷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李莫愁竟然會幫黃蓉和小龍女？這當真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讓人驚訝，而且，李莫愁上次不是已經被公孫止殺死了么？怎麼現在還這麼生龍活虎？

三人還沒從驚訝中回神,那邊大著肚子的黃蓉就被其中一個和尚偷襲了後背,眼看就要正面倒地,而楊過即使要救也來不及,正心驚膽戰的時候,距離黃蓉較近的李莫愁一下抓住她的胳膊，穩住了她的身形，「郭夫人，你到一旁休息吧。」黃蓉拖著大肚子點了點頭，退到一邊。

楊過等三人這才發現，李莫愁已不是道姑的打扮，而是和小龍女一般無二，一看就是仿照著小龍女來的，連衣服恐怕都是小龍女的。現在的李莫愁全然沒有了之前讓人不敢靠近的冰冷危險氣息，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明眸皓齒一身白衣，倒是跟小龍女的氣質越發一致，給人一種誤入紅塵仙子的感覺。

她手中的拂塵換做了一條紅色的長鞭，鞭子在她手中靈活遊走，宛若一條遨遊在空中的龍，時而咆哮而去時而蜿蜒攀爬，即使被四人同時圍攻，手持鞭子的李莫愁也遊刃有餘。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既然李莫愁不是敵人，那麼楊過他們也就放心了，三人從馬上借力一蹬直接就加入了戰圈，去幫小龍女和李莫愁。

有了楊過三人的幫忙，形勢很快一邊倒，那些圍攻的人紛紛被打的趴在地上，有兩個沒受傷的人見情況不妙，趕緊就飛也似的逃走了。

「窮寇莫追。」楊過正想追過去把他們提溜回來，黃蓉阻止了他。

「姑姑，郭伯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們是什麼人？還有啊，李莫愁怎麼會跟你們在一起？」楊過扶住黃蓉的胳膊，跟小龍女打了個招呼，瞪向一臉興味看著他的李莫愁。

黃蓉拍了拍楊過的胳膊，「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

「好。」楊過見黃蓉臉色蒼白，估計她身體可能有些不適，趕緊就扶著她往城裡走。

6無雙和程英對李莫愁心存疑慮，不敢跟她靠近，但又覺得好奇，走在小龍女和李莫愁後面看著他們的背影嚼舌根。

「師傅她怎麼好像不認識我了？」6無雙從後面不停的打量白衣飄飄的李莫愁。

「是啊，不僅不認識我們了，似乎性格也變了很多啊。」見她和旁邊小龍女有說有笑，程英怎麼看怎麼奇怪，以前的李莫愁他們見過多次，她也經常笑，可都是冷笑，哪裡有現在這種和煦的笑容呢，這簡直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僅他們對李莫愁好奇，李莫愁也對突然出現的三人好奇，她在那邊偷偷的問小龍女呢。

「師妹，他們是誰啊？前面的那個叫你姑姑，是不是你徒弟楊過？後面那兩個跛腳的是6無雙另一個叫程英對不對？」李莫愁的眼中露出濃濃的興味。

小龍女看了回以李莫愁一個微笑點了點頭，她這個師姐自從上次被她從鬼門關拉回來以後就失去了記憶，然後性格就完全大變，變的怎麼說呢？沒有以前的囂張狠辣，倒是變的活潑善良了許多，對她來說當然是歡喜的，而且現在的師姐竟然說會永遠陪著她，真是太好了！

「師妹，你上次說楊過喜歡公孫止，他們兩個在英雄大會定情，那怎麼沒見公孫止呢？」李莫愁攙上小龍女的胳膊，對著她耳語，小龍女生性冷淡，並不喜歡跟別人接觸，不過她師姐自從醒來以後似乎很喜歡，既然是她師姐喜歡她也不好拒絕，索性也就沒有多言，「這個，我也不清楚，待會兒問問吧。」

李莫愁見她漂亮的師妹提起楊過的事又面露擔憂，心知她是關心自己的徒弟了，於是她看看前面的楊過又看看小龍女，然後在小龍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伸手捏住小龍女兩邊臉頰的肉向兩邊拉扯，「師妹你笑一笑啊，不要老是冷著臉。」

「師姐。」小龍女拍掉李莫愁作亂的手，嗔怪的瞅了她一眼，然後就不做理會了。

他們師姐妹的互動自從李莫愁傷好以後就很平常，但看在後面的6無雙和程英眼中卻是不可思議，李莫愁似乎真的變了很多啊。

等一行人趕到黃蓉暫時落腳的客棧時，楊過已經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蒙古大軍已經揮師南下，眼看北邊城鎮節節敗退，郭靖黃蓉再也坐不住，她們積極聯絡了各英雄豪傑前去助陣，考慮到襄陽乃是兵家重地，大軍南下的要道，而黃蓉挺著大肚子又不方便上前線，就讓她帶著一幫丐幫弟子先過來襄陽坐鎮後方，沒想到她前幾日剛到就發現有人盯上了他們。

昨天在襄陽城內偶遇小龍女兩人，發現李莫愁竟然變好了，於是她就請她二人幫忙，她們三人定好計策，由黃蓉獨自出門做餌，然後等魚上鉤，小龍女李莫愁再出來，把他們一網打盡。

楊過一開始還有些懷疑，李莫愁這個大魔頭怎麼會變好的，不過黃蓉說她已經試探過了，確實是真的，而他一路走來仔細觀察，發現李莫愁確實是與她姑姑關係和睦甚至情同姐妹，性格也變的開朗和氣，這才放下心來。

「過兒，公孫公子呢？為何他沒與你一起？」幾人坐在一桌，小龍女本就是個直性子，想也未想就直接問了出來，黃蓉清楚公孫止主動離開楊過的事，但並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她還以為楊過沒有死心，所以又找來襄陽，6無雙和程英知道的最清楚，聽了小龍女的話不約而同的看向楊過，面露擔憂，黃蓉心細又聰明過人，只看6程二人的臉色就知道可能還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於是默默留心觀察。

楊過掃了一眼眾人，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李莫愁的眼睛特別閃閃發亮，裡面飽含著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雖然無害但莫名的讓人寒毛直豎，他端起杯子掩飾性的喝了一口水，慢吞吞道：「他回絕情谷了，我就是來找他的。」沒人發現，他斂目喝水的時候，眼底浮上的濃濃悲慟，轉瞬即逝。

「楊過，絕情谷有沒有一個叫公孫綠萼的姑娘？額，可能是公孫止的女兒。」李莫愁見大家都不說話，躍躍欲試的發言，楊過從沒想過會從李莫愁的臉上看到這種小心翼翼的神情，消化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話，「公孫叔叔的夫人很早就去世了，並未留下任何子嗣，公孫叔叔並沒有什麼兒女。」

「你竟然叫公孫止叔叔。」李莫愁感嘆完這一句似乎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眾人只看到她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小聲呢喃，「天啊，劇情改變好大，不過這樣貌似更萌了。怎麼辦怎麼辦？是我這隻蝴蝶扇的么，哎呀，好罪過。」

「你師傅以前會這樣么？」程英小聲對6無雙咬耳朵，後者搖了搖頭，一臉的震驚，「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子過啊。」

楊過見6程姐妹在說悄悄話，而黃蓉掛著淡淡的笑容，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李莫愁自顧自的喝水，似乎也不打算開口，他忍了又忍，看向小龍女，「姑姑，她怎麼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李莫愁現在的這個狀態似乎與自己有關。

小龍女看了一眼旁邊的李莫愁，淡定道：「不用管她，她這幾天經常這樣，過一會兒就又好了。」

接下來沒人再說話，因為菜已經上齊，楊過三人趕了一天的路還被人追殺，早就餓了，而黃蓉他們也是剛經歷了一場戰鬥，耗費不少精力，大家都有志一同的致力於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過兒，你知道絕情谷的位置嗎？」飯畢，黃蓉問楊過，站在她的立場，她自然是希望楊過找不到公孫止放棄的。

「公孫叔叔說過，公孫藥鋪是絕情谷的產業，我想先去公孫藥鋪問問，他們肯定知道。」楊過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沒底，因為只要公孫止提前跟藥鋪打過招呼不告訴他，他就沒轍了。

事實果然如楊過心裡所猜測，等他找到公孫藥鋪的時候，藥鋪的人以谷主交代過不告訴任何人為由拒絕了他。

失魂落魄無功而返的楊過還不知道，就在他獨自去往藥鋪打聽的時候，精明的黃蓉已經從6無雙和程英口中套出了不少話，也大致猜到了他們分手后楊過所遭遇的事情。

當天晚上黃蓉一個人在房中踱步許久，第二天早上她偷偷的跑到公孫藥鋪，旁敲側擊的還真給她打聽出了一些消息。

首先，他們的東家絕情穀穀主即將成親，就在三日後；其次，公孫止大約今天下午就會抵達襄陽，在藥鋪停留一會兒就會直接帶著未婚妻回谷。

不過黃蓉怎麼想都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婚禮這麼倉促還這麼低調？

依照公孫止的性子，他心中愛著過兒，即使為了過兒的前途離開兩人不能在一起，他也不會隨便找個人成親啊，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可能就移情別戀了，而且他們已經……就更不可能了。

就算是想找個人成親慢慢忘掉過兒，也沒必要這麼急吧。

把事情前後串起來想了一遍，黃蓉還是覺得應該先探探過兒的想法，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孫止就要成親的事情。

來到楊過的房門前，黃蓉的手剛抬起來還沒敲上去，隱約聽見裡面似乎傳來哭聲但不是很確定，她左右看了看，走廊沒人，她把耳朵覆上門，聽的稍微清楚了一點，楊過壓抑痛苦的哭聲傳入黃蓉的耳朵，似乎還有捶打被子的聲音。

這一刻，黃蓉突然想到當年的自己和郭靖，她也曾經因為郭靖要履行和華箏公主的婚約而這般痛苦，那時候她和郭靖兩人明明相愛卻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在一起，她真的是想過一死了之或者出家為尼或者一輩子侍奉爹爹的，幸運的是後來他們兩個還是走在了一起。

楊過現在恐怕不比那時的自己好到哪裡去吧，那時她的身邊還有爹爹可以哭訴撒嬌，可是楊過他……這孩子因為小時候的境遇肯定只會把淚水往肚子里咽，再加上本身性格倔強要強，他是絕不會找她或者他的師傅小龍女哭訴撒嬌吧。

擦乾眼角快流出來的淚水，黃蓉敲響了楊過的房門，等了好一會兒楊過才打開了門，雖然想極力掩飾他哭過的事，但紅腫的眼睛出賣了他，本來黃蓉還在猶豫的，但在一不小心瞟見楊過手心深深的血跡時，她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公孫止今天下午回絕情谷，在回絕情谷前他會先到公孫藥鋪去一趟。」

黃蓉的話音剛落，楊過就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差點撞倒剛走到門口的路程姐妹。

「他要去找公孫止，你們兩個快跟上去。」6程姐妹一聽連忙追了上去，這句話恰好被剛出門的小龍女、李莫愁聽見，李莫愁似乎非常感興趣，也馬上拉著小龍女跟上，眼中散發著不知名的詭異光芒，「快，師妹，我們也去。」

黃蓉大著肚子不太方便跑來跑去，不過有四個人跟著過兒，她也可以放心了。

他們幾人趕到的時候連午時都還沒到，而且誰也不知道公孫止具體到達的時間，總不能幹等吧，恰好藥鋪對面就有一個酒樓，於是幾人在酒樓二樓正對藥鋪的桌子坐下，邊喝茶吃飯邊等。

「楊過啊，你過來坐一會兒吧，你就是一直看一直看也沒什麼用啊。」6無雙見楊過像顆松樹似的直立在欄杆邊動也不動的盯著下面，想喚他過來坐著等，可楊過似乎是鐵了心一般，就是不聽。

「我看你還是別勸他了，戀愛中的人都是白痴，懂不懂？」李莫愁瞅了一眼楊過，對6無雙眨了眨眼，卻把後者嚇的夠嗆。

猶豫了一會兒，6無雙見李莫愁心情貌似很好，一直面帶微笑的幫小龍女布菜加水，她討好的笑道：「師傅啊，你不會再追殺我了吧？」

李莫愁聞言手上的筷子一頓，「算了，那本五毒秘籍你自個兒留著吧，反正我已經會五毒神掌了，五毒秘籍流傳出去也好，免得以後有人中了毒找不到解藥。」

6無雙見李莫愁說的很誠懇，好像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了，才扯開了嘴角，「多謝師父繞過徒兒，既然師父如此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來了來了。」程英坐在那裡一直默默注意著下面的動靜，她遠遠的就看見幾人騎馬而來，因為是城內馬兒走的很慢她才能看的清楚，那為首的一男一女中一身寶藍色的儒雅男子正是公孫止。

「那個藍色衣服的是公孫止？」李莫愁看著下面，激動的抓住小龍女的胳膊，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又陷入了別人都聽不懂的自言自語當中，「天啦，這差別也太大了吧，沒有女兒長相也完全不同，似乎更年輕一些，歐麥嘎德，這絕對是蝴蝶效應。」

小龍女三人自動忽略喃喃自語的李莫愁，一邊注意著下面的動靜一邊注意著已經快把欄杆抓爛的楊過。

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公孫止的馬剛在藥鋪前停下，他抬起了頭看向對面的二樓，正是楊過他們所在的位置。

一時間，兩人隔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四目相接，這一刻他們二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全世界似乎都消失靜音了，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

所謂一眼萬年，不外乎現在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