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敵暗我明

吟衫閣今日發生了這等事，絕非偶然，不過對於鳳楚汐來說，無非也都是雕蟲小技，不足掛齒。這下，她倒是要去看看，那伙人還能惹出什麼幺蛾子來。

鳳楚汐與溫玉很快便來到了如歸閣，鳳楚汐只見如歸閣外面有幾個官兵守著，還有一些百姓在圍觀，但是也看到裡面的情況。鳳楚汐心中有所預感，也徑直進了去。磬月剛好也在裡面，看到鳳楚汐來了，一臉的嚴肅，磬月示意性的抬了抬眼看向右邊的雅間，鳳楚汐看了過去，鳳眸略有些睜大了。

溫玉也在疑惑著，為何這向來熱火朝天般迎客的如歸閣，今日卻連人都沒幾個？門口竟然還有府衙裡面的兵，難道是出了甚事？看到鳳楚汐進入了那個雅間，也跟著走了進去。

只見地上躺著一個中年男子，一旁的路個不停的中年女子和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精神有些恍惚的男孩，大抵是一家三口子吧。只見那男子早已沒了臉色，肢體僵硬了起來。

死了。對，死了！

身為醫者的溫玉鳳楚汐一眼就看破了。

看來今日是要鬧上一回苦肉計了！連人都敢殺之而後快，那還怕什麼呢？呵，淡漠的人情世故！天子腳下都可以胡作非為，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呢？

「你們還我丈夫性命！」看見鳳楚汐與磬月馮掌柜的還有溫玉四人走了進來，那本來伏地大哭的婦女哭著便要撲到眾人身上。那小男孩也不懂得什麼，只在一旁靜靜的待著，他只知道，父親已經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鳳楚汐看著那已經略有些失去理智的婦女帶著怨恨向她撲來，她無奈在心中嘆了一把氣，「對不起。」說完便把那個向自己衝來的婦女打昏了過去。那些官兵有些驚訝，也有些疑惑，但是也不好說出來，仵作更是大聲嚷嚷：「沐公子，不知你為何要打昏她？」

「諸位莫要見怪，在下無意傷她，只是她現在神志不清，所以先好好安置他們母子二人才是最為重要的。」鳳楚汐道，眾人也覺得略有幾分道理，遂也不再懷疑什麼。

「磬月，帶這小男孩去雅間休息一下，他的娘親很快就會醒過來的，不用擔心什麼。」鳳楚汐有些慚愧的看向那個小男孩，心裡也有些內疚不已，畢竟，畢竟他的爹爹是死在了她的店裡。

磬月得令，也就快快將小男孩與那個婦人扶進了雅間內休息。安排了人看著后，又趕了出來。

「磬月，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事？你快快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我。」鳳楚汐道，雖然心裡也有預感如歸閣也會出點什麼事，但不曾料想到，會鬧出人命這麼大的事。

磬月哪裡知道會鬧出這麼大的事來，自己也是驚魂未定。馮掌柜的見狀，便也替磬月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原來，是如歸閣最新招聘的一個小二，不知底細，大抵便是某些人派來搗亂作祟的細作，今日又有了時機，在菜肴中動了點兒手腳。這才造成了這一場悲劇。但是那小二在被送去官府的路上，又被人暗中殺害了！

「心計如此狠毒，竟是何人敢與我作對？」鳳楚汐這回是真的懵了，毫無頭緒，若說是鳳楚蓉，那麼她目的在哪裡？她根本就沒必要這樣做啊。難道，兇手另有她人？這都是鳳楚汐一個人的猜測，她也不敢保證，她的猜測都對的。

溫玉緩緩地走過去，查看了一下那男子的死狀，又查看了那桌子上的菜肴，檢查了半刻，終於查到了致使男子中毒身亡的原因。

溫玉溫潤的聲音響了起來，「菜肴中豬肉加了菱角。」是尋常百姓都知道，菱角魚豬肉相食不當，嚴重即可會導致死亡。

這個常識鳳楚汐還是知道的，既然事出於菜，那麼后廚的人也是有嫌疑了。很快，馮掌柜的便召集了如歸閣后廚之人。眾人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不是心虛，更多的是怕卷進這場紛亂里，蒙受不白之冤。可是鳳楚汐是什麼人，又豈會讓無辜之人捲入這場紛亂。

不得不說，自從鳳楚汐回了相府之後，各種麻煩就找上門來。

「是誰做的這道菜？」鳳楚汐表情凝重的盤問著，繼而將那一盤菜挪了出來，放在眾人面前，眾人皆看了一眼，而後低頭的低頭，仰看的仰看，疑問的疑問……

「這菜是老夫做的。」站出列的是一個頭髮略微花白的男人，鳳楚汐記得他，他就是后廚主廚黎豐華黎老伯。「但老夫絕沒有害人之心，至於菜食之中為何會有這麼多的菱角，老夫實在不知。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我！」黎老伯不卑不亢的說道。

「對啊，黎老伯是我們如歸閣年事最高且最有威望的廚師，也可以說沒有黎老伯就沒有我們現在的如歸閣啊。馮掌柜，沐公子，你們一定要查清真相，切莫冤枉了好人吶！」其中有人幫忙說話，其餘的便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事情貌似還蠻複雜的？鳳楚汐現在也有些不清局勢了。

「唉，不對，怎麼少了一人？」眼尖的馮掌柜的疑問打破了一片沉默，如歸閣工作人員共五十四人，怎麼如今竟只有五十二人？今日抓去了一個小二，現在理應還有五十三人才是。

「馮掌柜，你是說少了一人？少了誰？」鳳楚汐問道，少了一個人，那代表什麼？

「少了金凡！」其中有人驚呼。

「金凡？哦，我記得他跟今日抓去了的林柒關係很不錯啊！」其中又有人說道。

金凡，林柒？是一夥的！

「他是何時不在店裡了的？」鳳楚汐眯了眯鳳眸，問道。

「金凡，我好像剛才送那母子二人去休息之時看到他匆匆的去了後院……啊！不會是真的是他吧？他跑去後院，是不是想從後門跑出去了？」磬月大驚道，她怎麼把這些小細節給置之不理了呢？真是笨死了！

「不好，我們來的時候帶的人不多，所以後門也沒有人把守！」那濃眉大眼的紅衣的陳捕頭緊了緊手裡的大刀，有些恨晚的咬牙切齒。

「沒錯了，捉住那金凡一切謎底都能解開了！」在一旁不幹被人冷落的仵作也插話道。

鳳楚汐的思緒快速的運轉著。事情會有這麼簡單么？怕只怕，敵人在暗我在明，弄個什麼聲東擊西的就麻煩了！

若是真的逃了出去，那麼金凡肯定會去兩個地方，沒有一個賊笨到連命都置之不理的。「若我料想得不錯，那金凡必然是跑回家，要麼就是逃出城外。陳捕頭，你多安排幾人在店裡嚴加看守，然後兵分兩路去追金凡。」溫玉說完，那溫潤的目光投到了鳳楚汐身上，淡淡的笑了笑。

鳳楚汐回之一笑，溫玉所安排的路線十分清晰，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想，所以十分認可。

陳捕頭聽了，連忙安置好人員，立刻就前去追捕金凡。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陳捕頭便威風凜凜的、安然無恙的把人抓了回來。

「沐公子，溫公子，馮掌柜的，他可是金凡？我等一出了城便看到他在郊外偷偷摸摸的挖什麼東西，我等見機行事，好不容易將此人緝拿了下來，發現這小子竟然在郊林里埋了一包銀子，共有五十兩多，嘖嘖，那是好生狡猾的！這五十兩銀子，那可也是夠普通老百姓生活個一年半載了！」陳捕頭略帶些自豪感的說道。說完便將那一身灰衣的金凡扯了扯，稍一用力，便絲毫不客氣的拽了過來。那金凡禁不住這陳捕頭的大力氣，踉蹌了好幾個，然後直接摔了個狗啃泥巴，好不可憐。

「他是金凡！」磬月道。

鳳楚汐點了點頭，打量了那金凡，只見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著，那一雙小眼不敢看向眾人，只越來越低的低著頭。不用料想也知道，此人乃是初犯，但是初犯便害了人，是可恕孰不可恕！

「小子，從實招來，你與林柒甚關係？」陳捕頭一臉嚴肅認真的問道。

「我……我……」金凡吞吞吐吐半天也未曾說出一句話，惹得那陳捕頭一腳踢了過去，嘴裡罵咧著：「我我我什麼我，機靈點，快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不然耽誤了公事，罪加一等，你小命不保！」

金凡哪裡受得住陳捕頭的一踢，瞬間就滾到一邊去。嘴裡只是道：「我並未與林柒為伙，我與他也不過是談過幾句話的交情。哪裡又惹來了這等沾殺害他人的事，陳捕頭……你，你們莫要誣賴好人！」

陳捕頭眯了眯眼，一手撐著腰間的寶刀，一手晃悠著那一袋銀子，悠悠的問：「你說你不是很林柒是一夥的，那這袋錢你怎麼解釋？你又為何急急忙忙的跑出城去？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幹嘛這麼著急？你當我陳捕頭幹了這行幹了這麼多年是白乾的啊，你他娘的我是傻子啊！啊，小子！」陳捕頭越說越激動，甚至，爆了粗口……

金凡見陳捕頭氣得不輕，自己也嚇得不輕，一臉憋屈的樣子，像極了吃了榴槤，有苦說不出。道：「我，我真的不是跟林柒一夥的，他今日早上跟我說城郊外面有一筆他攢下來埋在郊外的銀子，叫我去取。可那知他今日便除了這麼大的事！我想他也不會莫名其妙騙我郊外埋了銀子，所以他一出事我就去看了。想著如果錢多的話，我便不用再去做那麼多的苦力活了。果真，我到了那，尋翻的片刻，便見到了這一筆數目不小的銀子，接下來的，你們便全都知道了。」

陳捕頭似信非信的看了一眼金凡，「你小子確定沒有說大話？我聽著怎麼這麼不著普啊？」

「陳捕頭，陳大老爺便，我金凡今日若是有一言為假，你便立刻打殺了我！」金凡信誓旦旦的說道。

「哼，空口無憑，除非你能找到證人替你作證，不然此事與你脫不了干係。來人，將金凡帶回大牢，老子遲早會讓這個傢伙說出實話來！」陳捕頭一聲令下，後頭便有幾個小卒屁顛屁顛的跑了上來，將金凡押了回去。

而後，陳捕頭走至鳳楚汐前面，恭恭敬敬的說了聲：「沐公子，你放心，這小子你就交給我們衙門，我一定會很快給你們如歸閣一個交代的。」

鳳楚汐甚是無語的點了點頭，人都帶下去了，還上來多說什麼？她有權留金凡下來自己一個人逼供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