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驚詫
第100章驚詫
『真氣孱弱,積累差我不少,臨陣經驗更是不如我甚多,不必再做試探,也該一舉鼎定乾坤了。』
看著眼前王乘在自己劍下應對支絀。
接連動用符術,甚至還運轉一門水行護身道術來抵禦自家攻勢。
戰力情況,基本盡在自己掌握。
就算還有什麼底牌,這般應敵經驗,用來也不難避開。
林溪心中漸有計較。
當然。
他倒也沒有因此便真箇不把王乘放在眼裡。
能參加法會,哪怕是鍍金之人,手中也不會就這點道術手段。
是以在這個時候,他也沒想著隨手便將王乘鎮壓。
而是準備動用自己掌握的幾門道術之中,較為壓箱底的一門。
在這種大家互相試探,手段循序而出的情況下。
佔據上風的他,突然使出強絕手段。
王乘這等鬥法經驗,基本沒可能躲過。
於是。
眼見王乘再度動用符籙幻術,抵禦自己所發劍氣,身上水雲盾術也催得水光璀璨。
林溪不再猶豫,當即催動體內肺腑一處竅穴之中,某一道道術符籙來。
霎時間。
真氣在他五臟六腑之間流轉。
只見一道劍光,忽從他口中吐出。
化為細微白芒,朝著王乘打去!
這白芒去勢極快,頃刻便穿越兩人之間距離,落在了王乘周身護持水雲盾上!
僅僅微微一頓,便自破開了道術防禦,透入其中。
眼見便要穿入王乘身體,將之擊敗。
這一道白芒,乃是林溪所持幾道底牌道術之一。
喚作白陽劍氣,乃是暗合了金水二行屬性的攻伐道術。
這劍氣以壬水金砂為根底,於肺腑大竅之中溫養煉就。
劍氣煉成,既鋒且韌,好似一道金絲,藏於肺腑。
一經吐出,便作白陽劍絲一道。
雖非法器,威力卻絲毫不下於攻伐法器。
劍絲一出,曲直如意,鋒銳非常。
運用之妙,不亞於劍丸之流。
雖少了幾分變化,也去不得遠,不似劍丸飛劍,能百里千里取人首級。
近身交戰,突然使來,除非真氣積累遠在身為劍絲主人的林溪之上,否則絕難抵擋。
哪裡料得。
就在林溪以為戰局落定,準備收幾分力氣,點到為止之際。
卻見劍絲穿入王乘身體之後,卻好似落在了空處,徑直透體而出。
而王乘的身影,也如泡沫幻影一般,散做黑光,消散不見。
林溪正驚愕間。
就見四面八方,寒氣侵來。
緊接著,無窮寒氣,化作數只大手,猛然拍來。
瞬息將他身子凍住!
林溪本能催動自身防禦法器,要破開這寒冰大手阻礙,重新應對。
哪知不等他再做反應,寒霧之內,乍見一道靈光遁落。
化為光圈一個,將他身子手臂一齊框在了其中。
任他如何催動法器掙扎,也無法破開束縛。
甚至越是掙扎,隨著那光圈湧來陣陣奇異的扭曲之力,自身激發力道,還被反饋到了自己身上,使得自己反而受到了反噬。
林溪此時驚愕不已。
倒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被禁錮的結果,他知道捆縛自己的光圈,多半是什麼禁錮法器。
也知道自己這會兒估計已經沒了抵抗之能。
他心中不解的是,王乘方才明明與他在激斗,怎麼身軀轉眼竟直接散去,不見了蹤跡。
他身負不少手段,若是王乘動用的是某種幻術,他不可能沒有半分察覺。
而且王乘分明此前表現出來的斗陣經驗,十分欠缺,如何一轉眼,竟能在同一時刻,使出這麼多的手段來?
若是沒有提前布置,憑王乘真氣積累,絕不可能同時將這些法器、道術使出!
讓他落得這般結果。
……
「先天一炁擒拿手我認得,其中煉入了癸水寒冰之力,我也能看出幾分。」
「只是王乘何時作下的布置,若非提前在這金沙派弟子的四周,落定道術符籙,絕難激發出這般陣勢來。」
「還有那金蟬脫殼的法門,又是什麼道術?」
關注著王乘比試的人之中,沒人去在意他所用的法器。
雖然子午真鋼鐲看起來確實有些不凡。
但天下法器之流,功能千奇百怪,但凡身負法器之人,手中法器,都自有一些獨到之處。
讓人不解的,是王乘臨陣布置的手法,以及那金蟬脫殼的法門。
因為就算身在局外,一直關注二人手段運用的他們,也沒察覺到王乘是合適做下的這些安排。
尤其是對於境界本就差了幾分的雷清月等人,更是費解得很。
四人之中,希冀王乘一路取勝的雷清月、雷明、徐蓉還好些。
只是驚訝於數月時間,王乘手段又有長進,更多了幾分玄妙。
好奇他是如何做出的應對。
邱雨琴則不同。
王乘表現越好,便越是顯得她早前的有意唱衰,是如何的不堪。
龍荒島試煉之上,她見識過王乘不少手段。
也知道王乘道術運用,頗有幾分天馬行空。
可眼下局面,依舊讓她難以理解。
以至於驚異之下,道友也不稱了,直呼王乘之名。
只是這個時候,雷清月三人,已經不理會她了。
目光只在靈圖天幕之上,等著王乘現身解釋。
……
「怪不得王道友龍荒試煉,能得頭名,這先天一炁擒拿手說來還是從大兄手中得去,沒想到居然被他練出這許多變化來。」
「修行天賦不談,道法運用,屬實有些獨到之處。」
陳瑩瑩贊道。
王乘眼見勝出,陳遠本就不大開心。
聽到妹妹這話,更是臉黑幾分。
他這會兒也想了起來。
王乘手中幾門道術,還有他的貢獻。
「狗屎運罷了,那金沙派弟子,連法器都不曾如何動用,多半是掉以輕心,沒有足夠重視。又見王乘此子招法不濟,未免應對不足。」
「此子的確有些小聰明,鬥法應變之上,是有些所得。但這到底只是第一陣,後續再對上旁人,沒人會再輕視一個勝者,他這些小算計,只怕便不會再好用了。」
陳遠放完這話,冷哼一聲,卻也不再多說。
顯然也明白。
就算王乘後續敗了。
如今顯露應變天賦,也足以稱得上一聲不俗,叫派內上師,多些看重。
相比自己,前程更為廣闊。
只是到底對王乘一直有些不爽,不願去想而已。
……
「好小子,以陣旗法器為憑依,化先天一炁擒拿手道術演來陣勢,於交手之際,暗佈於劍氣、符術氣機滌盪之處,步步為營。」
「等對手入了局中,方才催發陣勢,鎖固其人,繼而以困鎖法器,一舉定下勝局,教人連個動用法器的機會都沒有,這心思,著實有些不俗。」
「難得是他在看出對手鬥法經驗不足的情況下,依舊沒有輕視,定心做好了布置,還尋得對手出底牌道術,注意力露出破綻的瞬間,方才催動這陣勢。這等脾性,往後入了上院,只要修為跟的上,必是我靈華派棟樑之材。」
傅修竹所在雲頭之上,那上院長老讚歎一聲。
雷清月等人看不出王乘手段布置,他這般眼界,自然不可能看不明白。
甚至於。
對於王乘被林溪劍光擊中,卻又突然消散的金蟬脫殼手段,都有幾分所得。
只是他並未直接做出推測,而是轉眼看向傅修竹三人,問道:「此子方才所使那金蟬脫殼之術,你們可看得明白?」
傅修竹三人相視一眼,都是搖了搖頭。
若是尋常的幻法道術,憑他們見識,或多或少能看出幾分端倪來。
但王乘所用手段,他們卻還真沒察覺到什麼不對。
因為就算在他們看來,林溪動用白陽劍氣之前,王乘也是實打實的在和林溪比拼招法。
無論身上真氣運轉顯現的氣韻脈絡,還是交手之間的氣機顯露。
都足以證明,那時的王乘,的的確確不是幻身。
這自然有些難以解釋,王乘是如何做到,避過他們的觀察,悄然金蟬脫殼的。
長老見此,含笑撫須道:「此乃力道玄功變化之法,力道之方,自中古以來,便少有人煉。便是我靈華門中,雖有此道妙法傳承,也不見幾個去觸碰。」
「你等修為雖有,到底不曾接觸此道妙法,看不出這其中玄虛,也是正常。」
「力道玄功?」三人訝然。
力道之路,三人倒不至於沒有聽過。
但卻沒想到,王乘居然還會掌握此道法門。
「不錯,正是玄功變化之法。」
長老頷首道:「若非我之門下,有一劣徒,因煉炁之道受限天分,於瓶頸苦熬多年不得突破,又是藉助力道之法,求訓突破之機,老道我也難看破此中變化。」
「這力道之法,乃是肉身精氣錘鍊變化之道。」
「多的不說,只說這變化玄妙,便有許多是煉炁道術所不能比擬的。」
「聞中古之時,有此道修士煉得高境,可將肉身靈魄,變化為世間萬靈之相,便是以破法之寶,窺虛瞳術觀之,也難辨其真假。」
「乃至於妖族之中,還有修行此道的大妖,藉此道變化,避過天地劫數,屬實不凡得很。」
「此子肉身,算不得如何強橫,應當不是正經修行過此道法門。而他所用變化之術,也沒有真正的力道玄功修行者那般毫無破綻。」
「應當是得了幾分殘缺傳承,將之當做道術來煉,得了些許功果。」
「而今卻藉此中所得,催使本身精氣,化了一具假身,由此避過旁人眼目。」
「他本就早早在周遭布置了陣旗,與他氣機同脈相連,你我不難看破此中玄虛,但卻因看不破他假身,自然也就不會知道,他在什麼時候棄了假身,藉助這陣旗氣機遮掩,躲過了伱我視線。」
「說來若非這太陰靈圖乃是為我暫時所掌,我都難察覺到其中不對,由此想到力道之事。」
原來如此!
傅修竹三人頓生恍然。
這才明白王乘是如何在他們眼皮底下做到的這金蟬脫殼之事。
若是王乘在此,聽到老道這一番言論,心下多少會有些驚訝。
因為他種種手段安排,正也如老道所言一般無二。
藉助交戰時機,暗藏手段就不說了。
單說外人看來金蟬脫殼的手法。
便也如同老道所言,乃是藉助了蛟魔騰霧圖這一路從蛟魔煉體訣這一力道玄功之中學來的玄功妙法做到。
而此中變化之妙,還是早前他去伏溟水澤,化作蛟妖闖蕩雙蛤島之際,得玄元提點后,參悟而來。
蛟妖之相,乃是體外假身,並非他自家肉身變化所致。
那時王乘便琢磨過,此法或許可用作幻術運用。
後來便為此做過研究。
所得不少。
如今正好使將出來。
此法變化,可以幻化一具以蛟魔騰霧圖精氣為憑依的假身,覆蓋在自身之外。
蛟魔本就是可以脫體在外斗戰。
自然而然,王乘一旦覓得機會,便可使真身從中退出,運來金蟬脫殼之法。
唯一的破綻在於,蛟魔精氣所化假身,旁人看之不破。
他的真身卻沒有這種厲害的遮掩手段,能夠躲過旁人目光。
所以他在準備動用此法之際,卻是借用了水雲盾引發的水霧之氣藏匿氣機。
在關鍵時候,脫離而出。
躲到了一旁。
方才也有了眾人所見局面。
長老這時又道:「此子手段不俗,心思更是精巧,屬實也是難得,有次妙術在身,此番法會,除非遇到積累比他強過太多的弟子,否則取勝都是不難,不定能立大功。」
傅修竹三人聞言,相視一眼,一時感慨都是不少。
只因卻是連傅修竹也沒想到,王乘會有這般本事。
不過因為長老這一番話。
傅修竹很快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
他早前尋王乘談話,說起死斗之事,並不建議王乘參加。
如今……
……
「道友好玄通,此陣是我敗了,未請教道友這幻化之法,是何來路,竟如真人一般,叫我半點感應也無?」
場外眾人就此戰談論種種,場內局勢卻在林溪幾番試手,依舊無法掙脫之後,塵埃落定。
林溪開口之際。
藏於寒霧之中的王乘,手持幾桿迷魂寒煞幡,也自顯出身形來。
聽得對方詢問,他沒有收去對方身上套住的子午真鋼鐲。
微微一笑,道:「此術乃是我傍身之道,底牌道術也,不好透露,還望林道友海涵。」
林溪微微一嘆,苦笑道:「是我唐突了。」
「卻要祝賀道友得來勝績,林某便先退走了,待得法會結束,道友如不介意,不妨論道一番。」
話畢。
也不耽誤,催了身上法令,便在太陰靈圖這件法寶的幫助下,離開了圖中世界。
只留下沒了目標的子午真鋼鐲,在虛空滴溜溜震顫。
王乘見此,抬手便將子午真鋼鐲收入了袖中。
隨即。
抬眼望向天際,微微一掃,似乎在看外界情況。
只是目光微頓,卻又收斂氣機,盤坐於地,調息了起來。
惹得場外關注之人,紛紛生來不少思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