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賣珠，交個朋友

平靜的時間，過得極快，一轉眼，就過去半個月。

這半個月里，蕭平每天生活作息極為規律。

白日里，守在當鋪中，無聊時看看小說、傳記之類的雜書，了解大黎王朝以外的風土人情。

晚上回家打坐練功，口中含著小還丹，【金剛不壞神功】進展飛快，但距離大成仍然遙遙無期，只能靠水磨功夫。

【南山居】在京城南坊貧民區，長街靠近街尾這一塊，雖然白日里來來往往的人，但大多是些面熟的，少有外來人。

但時間久了，偶爾有些破落的江湖人士，在京城中花天酒地，瀟洒銀子，揮霍過度了，也會逛到貧民區這邊來，在街尾的當鋪中典當些物件，不敢讓熟人瞧見。

這不，今天，蕭平正坐在當鋪中捧著一本【鄒生游傳】讀得津津有味。

這本書講的是一名姓鄒的落魄書生，憑著手中一支窮酸筆杆子和三兩手莊稼把式，在大黎國東部偏遠地區，四處遊歷的故事。

薄薄的一冊書中談到的各種從未見過的風土人情，自然景觀，讓兩世都是宅男的蕭平大呼新奇過癮。

暗道以後若是有閒情逸緻了，也一定要效仿這位鄒生，走遍天下，用雙腳丈量世界。

當然，前提是，在自己有足夠的實力自保之後，比如說【金剛不壞神功】大成......

心中無限暢想的蕭平，雙眼正盯著書中一則名叫【菏池鱉怪】的奇異故事發獃。

平日里門可羅雀的店裡，此時竟然來了一位身著深藍色對襟窄袖長袍的客人。

客人靛藍色的長褲扎在一雙青黑色布靴中，大步走進店內。

「掌柜的，你這裡典當物品，可還公正？」

藍袍客人一進門，就先聲奪人，嗓門響亮，將蕭平從發獃中驚醒過來。

蕭平暗暗打量著眼前這人，江湖人士不像江湖人士，商人不像商人，倒有些像書上記載的邊境地區，善騎馬的漢子。

不過，開店做生意的，可不論是哪裡的人。

店門一開，海迎八方客，坐等四處賓。

蕭平連忙在臉上堆起「憨厚」笑容，慢慢說道：

「當然，我這小店雖小，卻是五臟俱全。」

「客人儘管在周邊店鋪打聽，本店從來童叟無欺，價格公開透明，保證讓客人心滿意足。」

緩緩說完這段話，蕭平笑眯眯地看著眼前一看就傻乎乎的冤大頭，就等他開口。

那豪氣的藍袍漢子，故作思量片刻，似乎是經過認真的分析和揣摩，才開口道：

「俺看掌柜的面善，一定是個講誠信的生意人，俺這裡有一件寶貝，想在此死當，掌柜的可願意著眼一觀？」

說完一臉謹慎地看著蕭平的面容，似乎想從中窺探些什麼。

蕭平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暗呼，有大生意上門咯！

依然和煦地笑著，慢慢說道：「客人放寬心，我家鋪子在此地開了有幾十年了，祖傳的手藝，一定不會埋沒了客人的寶貝！」

實際上蕭平連自己爺爺是幹嘛的都不知道，打下包票的自信也是來源於面板的鑒定功能，哪裡有祖傳的手藝。

那藍袍客人見蕭平言語懇切，表情真摯，信以為真。

莊重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用布帛包好的木製盒子，輕輕放在櫃檯上。

蕭平為了裝作專業，也將櫃檯下雪白的精蠶絲手套取出，慢條斯理地戴上。

看了一眼藍袍的漢子，在其示意下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打開。

一枚光澤暗淡的乳白色珠子，正靜靜地盛放在盒子中央，在背對光線的盒子陰影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眼見散發寶光的珠子，蕭平心中本來大喜，但隨後感應到心中並沒有那種奇異的吸引力，才大失所望。

面板緊接著彈出鑒定信息：

【千年龜珠】：壽命超過千年的老龜，無怨而死後，有一定概率凝結出身體內的靈性精華，即為千年龜珠。此物對妖類作用極大，可幫助妖類道行大進。

蕭平讀完面板給出的信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放在一旁的【鄒游列傳】，滿臉自信地笑著對藍袍客人說道：

「客人好運道！」

「此珠不知道從何處得來？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珍寶！」

那藍袍大漢見眼前的年輕掌柜如此盛讚自己家傳的寶珠，憨厚中帶著自得，笑個不停。

然後才急切地問道：「咋樣掌柜的，俺家這家傳的寶珠，可是了不得？」

蕭平不吝誇讚，驚嘆著說道：「這珠子確實了不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五十年難得一見的珍寶。」

那漢子眼中散發著光亮，但也知道些中原禮節，並沒有打斷蕭平說話。

「我觀此珠，色澤暗淡，乳白渾圓，與書籍中記載一致，應當是一隻活了許久的老蚌所結之珠，並且年份不淺吶！」

那漢子眼神越來越亮，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忍不住破口而出：

「那掌柜的，你看，這珠子有多少年份？」

蕭平沉吟片刻，謹慎地開口道：「以我家世代典當的經驗來看，這珠子恐怕有上百年的年份了，確實非常罕見。」

那藍袍客人聽蕭平語氣，也知道自家這珠子確實是寶貝，果然是城中那幾家黑心的老闆瞎了眼，竟然不識得百年珍寶！

生怕錯失此良機，得趕緊讓眼前冤大......慧眼識珠的老闆出個價買下才好，藍袍漢子於是連忙開口道：

「俺瞅著掌柜的是個實誠人，不如就將此珠死當在此，也算是與你交個朋友。」

蕭平自然不會拒絕，裝作仔細思考片刻，才估摸著出了個價格：「也罷，我瞧見這珠子確實心喜，便給你出個一口價吧。」

「二百五十兩，交個朋友！」

那藍袍漢子見眼前的老闆願意出錢買下珠子，心中大喜，又聽見250兩的報價，心中盤算著。

「今日瞎晃悠，在這貧民窟地界碰見個心善的老闆，出了這門恐怕再也遇不著這樣的冤大頭，不如就此成交！」

「況且，250兩的銀子，可以在【宜香坊】給翠翠姑娘買一盒最新的香薰，晚上還可以去【翠微居】聽翠翠姑娘彈一首曲子，得享片刻良宵，實在是值！」

心中算定，便快刀斬亂麻地開口道：「那便成交！掌柜的將這珠子拿去吧！」

蕭平面上不動聲色，手上淡定地將一張【錢錢通】250兩面額的銀票遞給對面的藍袍客人，然後將盒子蓋攏，布帛蓋上，示意錢貨兩清，一出此門概不退換。

藍泡漢子也是懂些規矩的，拱手作謝，歡天喜地拿著銀票走了。

等到這人消失在視野中，蕭平這才有些綳不住了，嘻嘻哈哈暢快地笑出了聲。

光線照射在櫃檯旁翻開的書籍上，照亮了書上一幅線條潦草的圖畫，旁邊寫著細細的小字批註。

【菏池鱉怪】：東土某巨室，亭台樓閣富麗壯觀，中有荷池畜一巨鱉。祖若父以來不知其幾何年矣，主人有夜明珠一顆，無價寶也，珍藏之。

一日忽失去，偏見不得，疑仆所竊之，皆不承，遂延擅圓光術者至家試驗，瞥見荷池上起一巨鱉，伸首變一老翁，白髮蒼蒼，逾窗入，竊珠而去，回至池上，老人仍化一鱉。

主人見之心始恍然，於是糾上僕役捕鱉，殺之剖其腸，珠具在，人謂此鱉精靈變化，有此廣大之神通，而卒以竊珠而取殺身之禍，不亦大可憐乎。

譯:東土有位富豪，家中荷花池養著一巨鱉，不知有多少年了，主人有夜明珠，一日忽然失去，懷疑是僕人竊取，詰問他們卻都不承認，請會圓光術者來，看見荷花池上有一巨鱉，伸出頭變成老翁，從窗子進來，竊珠而去，到了池上又變成鱉，主人才恍然大悟，捉來鱉，剖開腸，那顆珠子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