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2.戰錘,但完全崩盤
夜晚,在地下某個廢棄的違章建築里,凡非萍抱膝坐在火堆旁,大腦過載。
剛剛,天鷹夫人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一下凡非萍他們所處的時間,指向了某個對穿越者不太友好的世界:
戰錘世界。
不過從天鷹夫人的敘述來看,這世界比遊戲中的戰錘顯得還要棘手。
「所以,現在是第41個千年?」
「是的,確切來說,是第41個千年的第105年。」
「人類帝國?」
「除了少數世界以外,這是一個存在於近乎10個千年前的古老名詞。」
「然後你們叫燃燒修道會?所有成員都是女性,並且施行寧靜諾言?」
「是的,不過向我一樣,寧靜者並不是不能說話,只是我們有更加便捷的交流和戰鬥方法。」
「那你是不可接觸者嗎?」
「如果你指的是無法在亞空間產生靈能投影的話,是的,我們絕大部分人都是噤聲者,是天生的靈能剋星。」
在天鷹夫人看來,眼前的少年對於星系歷史似乎有所了解,但是卻和目前的現實完全混為一談。如果把他當作這顆星球巢都最下層的本地人的話,這種近乎文盲般的情況倒也正常。
但能夠指揮精銳戰士的人不可能是什麼本地人,但這就有了矛盾。
而凡非萍呢?他看不懂,但不妨礙他大受震撼。
為什麼一個戰錘世界里人類帝國直接沒了,而且已經沒了好久了???
30k就寄了,那40k怎麼辦???
在天鷹夫人的介紹中,遊戲和本世界最大的分歧點在於那著名的荷魯斯叛亂:在這個世界中的內戰對帝國造成了更加無法挽回的後果,相互之間的毀滅使得帝國的運作體系趨於崩潰,但這不是最糟糕的:
帝皇在復仇之魂號戰艦上徹底斬殺了他曾經最信任的原體&曾經的帝國戰帥,現在的叛軍領袖荷魯斯,但不知是傷的更重了還是靜置立場沒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帝皇沒能在黃金王座上維持住不生不死的臨界狀態。
這個本位面歷史上最強大的君王和靈能者在掙扎了十幾年後便步了掌印者馬卡多的後塵,在帝國的絕望中化為了塵土。
之後,帝國便再也無法鎮壓網道之門那巨大的缺口。
在異形,殘存的混沌叛軍和網道之門中蜂擁而至的混沌生物的聯合衝擊之下,帝國迅速朝著無可救藥的毀滅道路上狂奔,在第32個千年到來之前,帝國便徹底崩潰了。
隨時到來的是包括叛亂者在內,原體和原體軍團的毀滅。
而到現在,整個宇宙已經成了邪神和混沌們的玩物,以及宛如寄生蟲般苟延殘喘著的割據勢力,而凡非萍所在的優格馬斯4號就是某個邪神分到的「領地」。
文明墮落,科技斷層,曾經的活力和希望化為累累白骨,黑暗與混沌佔據星系,這是比曾經黑暗時代更為絕望的時刻,宛如徹底死去的湖泊,無法帶來任何漣漪和活力。
因此,被後世的學者們將自己所處的時代稱為了「寂靜時代」。
無論怎樣的痛哭與悲鳴都會變為寂靜。
至於GW亂挖的最大預言坑,即大家都得在41k玩完兒的事情倒是沒怎麼提到過。
不過現在已經夠絕望了好嗎哪怕是作為戰錘而言。
「那這麼說的話,」終於,凡非萍基本消化了這些信息,「燃燒修道院的創立,和寂靜修女,或者戰鬥姐妹會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寂靜修女,我曾經在檔案館看到過這個詞語。」天鷹夫人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但是據我所知,沒有。」
「而且哪怕它們真的有什麼聯繫,那也早就消失在漫長的千年之中了:燃燒修道院只是修道院,和寂靜修女無關,也與曾經的帝國或者帝皇無關。」
擱任何一個戰錘世界裡面,這高低得是個下輩子注意的異端言論,也不知道成灰了的帝皇知道了該怎麼想。
至於凡非萍他的心中毫無波動,他是個星海粉,了解的戰錘世界觀極其有限,自然也干不出高呼異端的忠誠操作。
「那麼你們創立的宗旨呢?你們為什麼會聚集在一起?」
「寂靜的時刻已經夠久了,需要有人朝裡面丟火把,燒灼那些佔據著的污漬和泥垢,讓清水能夠重見天日。」天鷹夫人朝著一旁的戰友望去,無聲的笑了笑。
「我們願意成為火把。」
「因此你們來到這裡,是為了燒誰?」
「這顆星球的寄生蟲在幾個月前發現了一座古老的遺迹,這顆星球的大總督想把挖出來的東西獻祭給他們的邪神。」
「我們需要阻止這件事的發生,有機會的話,讓這位大總督見識見識修道院的怒火。」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計劃,而現在你們損失了超過了2/3?」
「第二批姐妹已經在前來的路上了,如果我們失敗,她們會繼續戰鬥。」
神色肅穆,凡非萍意識到,這位天鷹夫人似乎已經做好了前赴後繼的準備。
「不過,再次感謝您出手相助,只希望今天的事情沒有影響到您的計劃。」
凡非萍的自我介紹其實很模糊,什麼科普魯委員會,什麼暴狗的墮落,什麼受傷失憶,戰友不知所蹤。
嗯在這無奇不有的戰錘世界,凡非萍這個說辭不算驚世駭俗的,而且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實話。
凡非萍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只見一抹紅頭髮身影走了過來。
米莎的神情嚴肅,看了看在一旁的凡非萍,俯下身和天鷹夫人私語。
凡非萍以為這是她們內部的事情,於是裝著望別處裝不存在。可奇怪的是,兩人一邊嘀咕一邊看著自己,表情似乎有些困惑。
發生什麼事了
「凡非萍,」米莎開口,表情嚴肅的看著後者,「今天子夜,邪神指認的星球總督會在挖掘遺址的現場進行一次巨大的獻祭儀式,來取悅他的邪神。」
這消息倒是靈通,凡非萍想著,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見凡非萍沒啥反應,兩人表情更奇怪了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天鷹夫人還是決定解釋一下,「您是不是忘了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
「比如說」還能有什麼事和他有關的
「比如您的妹妹目前就在被獻祭的名單當中。」
凡非萍:……
自己到底忘了個啥一個妹妹
40分鐘后
凡非萍趴在不遠處山坡上,望著下面燈光大亮的深坑。
大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底層居民被驅趕到了這裡,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再多的人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旁邊就是遺迹的現場。」順著米莎手指的方向,凡非萍看到了一座已經被挖了大半的山體,山體裡面明顯出現了不屬於大自然產物的光滑牆體和尖銳稜角,就像是在山裡麵包了個建築一樣。
「他們在那裡。」凡非萍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即將被獻祭的一群人——他們被荷槍實彈的守衛看押著,關在一個大籠子裡面,旁邊還有一攤沒被清掃完的血跡。
在那堆人中間,一個略顯嬌小的身影靜靜的待在旁邊,距離限制了凡非萍觀察到她的表情。
那是凡非萍的「妹妹」。一個在他獲取記憶的時候完全忽略了的「妹妹」。
在米莎提到以後,這個妹妹的記憶才憑空的塞進了凡非萍的大腦中。
在他的父母不幸去世前的某一天,他們給凡非萍帶回了一個嬰兒,只比凡非萍小1歲。
於是他的妹妹就這麼出現了,雖然在星球打黑工的時候兩人只能分來居住,但是兩人依舊彼此依靠,他們期望有一天能離開這顆星球……
這個記憶的離譜程度和某暴的洗白公告有得一拼。
且不說自己完全沒有和這個妹妹相處的任何日常回憶;在身死道消之際,原主記得到自己的工號,卻把相依為命的妹妹忘了個一乾二淨,很難說不是什麼精神打工人。
但這個妹妹已經蠻橫的成為了一個既定事實:天鷹夫人她們是這麼認為的,自己的記憶是這麼展示的,搞不好住在周圍的人也能做出證明。
那麼這位妹妹是真是假現在就已經不重要了,他只能順著這個故事先走下去,先把這個妹妹救出來再說。
可眼下的情況並不理想:這片廣場本就無遮無攔,駐守了至少70名身著各色服飾的巡邏人員,雖然戰力或許堪憂,但是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左右兩邊還各有一座明顯用來控制局勢的哨兵塔,上面的重火力機槍更是讓凡非萍頭疼。
「先嘗試製造混亂吧,」凡非萍和一旁的米莎商量著戰術,雖然天鷹夫人抽出了一部分人來幫助凡非萍,但好意也僅限於此,具體營救只能靠他自己,「爭取能夠破壞獻祭本身就好,營救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來完成。」
米莎點了點頭,還好沒遇到最壞的情況,這位合作夥伴還算有自知之明。
就在米莎準備起身,與自己的姐妹進行戰術協調的時候,下面突然亂了起來。
混亂,或者說慘叫彷彿一盆冷水澆在了熱油鍋里,原本還站在一處的人群立刻開始騷動起來。
幾十秒不到的時間騷動就變為了徹底的混亂,人們開始驚恐的四散而逃。在海量的人群面前這些民兵一般的巡邏人員顯然無計可施。
更糟糕的是針對這些巡邏人員的攻擊也開始了,槍聲開始響起,讓整個廣場顯得更加混亂。
正當凡非萍想要讚歎一聲如此高的行動力的時候,只聽見米莎開口了,語氣讚歎。
「凡先生好手筆,這樣一來營救計劃看來能順利很多。」
看著凡非萍困惑的目光,米莎迅速意識到了什麼,「不是您?」
凡非萍張了張口,還沒等說話,之前的那位蜂鳥女士彎著腰跑了過來,聲音比之前低了許多:
「泰倫蟲群。」
凡非萍:刀鋒女王托我給各位帶個……不好意思走錯片場了。
差點忘了,戰錘世界也是有蟲群的,叫泰倫蟲群。
「泰倫蟲群怎麼在這顆星球上活動」米莎覺得事情愈發棘手了,「它們一般不會襲擊四邪神控制下的星球,而且這裡離銀河東部邊緣也有些距離。」
這個世界中的泰倫蟲群入侵一開始倒是和遊戲里的情況差不多:在30年前,也就是第41個千年的第75年,銀河系東部邊緣的蟲巢艦隊貝希摩斯入侵奧特拉瑪星域,象徵著泰倫蟲族對銀河的第一次入侵。
但和遊戲中的「馬庫拉格之戰」不同,被寂靜淹沒的人類在蟲群面前毫無反抗之力,周圍的人類不願也無力進行任何援助。泰倫蟲群在數周的時間便席捲了大半個星域,包括花園世界普蘭迪姆,曾經極限戰士家園的馬庫拉格在內的眾多星球都被徹底吞噬。
雖然它們中的大部分在荷魯斯叛亂的時候就已經遭受了重創。
凡非萍不清楚自己所在的優格馬斯4號距離蟲群的第一次攻擊有多遠,但是看米莎的表情,情況顯然不太理想。
「如果你看到一隻蟲子的時候,你就要做好和無盡蟲海交手的準備了。」
說話間,蟲子已經沖向了混亂的人群,巡邏隊的開火猶如曇花一般,近乎在瞬間就被身邊的蟲子撕碎。這些巡邏隊大部分沒有配備護甲,哪怕少數穿了護甲的在這些蟲子的撕咬面前也好似紙糊。
兩座高塔早已被吸引,幾隻蟲子已經來到了這些塔的底部,開始試圖鬆動這本就缺少保養的鋼架支撐,嚇得上面的守軍哇哇亂叫。
「……不管了,我先下去看看情況。」也沒等米莎回應,凡非萍已經和陸戰隊員一起彎腰摸了下去。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機會難得,自己必須試一試能不能救下自己的「妹妹」。
米莎有些不太適應這種獨走,但是依舊下達了命令,讓帶領的姐妹去維持撤離通道的暢通,自己則帶著兩個親衛跟了下去。
或許是靈能的加持,凡非萍的速度並不慢,幾分鐘的時間就摸到了廣場的邊緣。
他們的運氣相當不錯,無論是巡邏隊還是蟲子都沒有注意到他們。
有驚無險的穿過整個廣場,凡非萍來到了籠子面前。裡面的人已經快嚇傻了,外面的槍聲,蟲子的撕咬和吼叫都刺激著他們脆弱的神經,看到有帶槍的人來到,更是驚起一片尖叫。
「哐當!」鎖被槍托粗暴的砸開,逃生的大門被打開。凡非萍和眾人面對面的大眼瞪小眼。
「不走嗎?」
眾人如夢初醒,呼啦啦的朝外面逃去——人流在凡非萍他們幾人中間利落的分開,沒人敢和這群人說上什麼,哪怕其中領頭模樣的人沒有武器。
有一個人靜靜的站著,注視著凡非萍,凡非萍也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他的妹妹。
白色的長發越過雙肩落在身後,黑紫色的眸子打量著凡非萍,卻展示不出任何應有的兄妹相見情緒。
倒像是初次見面一般的好奇與打量。
「怎麼樣,找到了嗎?」米莎從後面跟上來,看到了二人在那裡「深情對視」(米莎視角),不由得覺得自己有些多餘,「那個,你們在幹嘛?」
「沒什麼。」
「兄妹重逢。」
沒有任何商量,凡非萍和眼前的少女近乎同時開口,語速也一致的快。
「介紹一下,這位是修道會的米莎小姐。」
「米莎小姐,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妹妹……」
「林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