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蒼穹之冠
白,雪白,白茫茫,雪雕冰砌,萬里雪飄飄,寧靜的冬天第一場雪,還在窸窸窣窣地下著……
落峰在自己的屋裡正在和圓滾滾逗樂:「你那是什麼樣子?」
「小峰峰啊,小爺好冷啊!」
只見圓滾滾將自己緊緊地圍在了落峰的棉被裡,只余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在外面,整個棉被球都在顫抖,連它的聲音都帶上了顫抖,「真的快死人啦,這破雪趕緊停吧!」
「如果菩提母樹還在,她一定會將小爺藏在她的懷裡,溫暖我的。」
說著聲音帶上了悲悸:「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肖的徒弟,小爺都冷得快要死掉了,你還在那裡無動於衷,啊,我好想回到母樹懷裡啊,再也不要見到你啦!」
落峰心裡很擔心,聽著圓滾滾的話語,他知道由於自己的本命御體是冬荊棘,有著冰屬性的御體內核,所以不懼怕寒冷,還有這舒服的感覺。
而圓滾滾作為植物系的菩提子,怎麼還怕冷,難道他是偏向火屬性?
落峰想了想,最後將在獸寵空間的小紅朱雀-----仔仔,放了出來,只見仔仔的嘴裡叼著一顆低級火系靈獸晶核,嘎吱嘎吱的嚼著,落峰很懷疑,它那小喙會不會壞掉,顯然沒有,仔仔一仰脖子,將晶核吞進了自己肚子里。
落峰發現自己可以和仔仔表達自己的意思,它都懂,就是還不能在自己的意識海里回應自己。
他讓仔仔過去,溫暖一下圓滾滾:「仔仔,你過去,讓滾滾暖和一下。」
誰知那小朱雀,直接噴出了一口小火苗,沖著圓滾滾就過去了,落峰根本反應不及,就見棉被直接著火了。
圓滾滾從那火里一下子尖叫著跳了出來,大聲叫嚷著:「燒死我啦!啊!燙死我啦!」
落峰趕緊將冬荊棘釋放出來,「冰雪凝固!」
滅了火之後,看著燒焦的棉被,天鵝絨都漏了出來,飛散在空中,原來潔白的棉被上烏漆墨黑的一大片,屋裡全是羽毛燒焦的味道。
落峰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抱起了受驚亂跳的圓滾滾,將它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他發現竟然一點傷都沒有,落峰將圓滾滾抱到眼前,說道:「你有哪裡痛嗎?」
圓滾滾看著落峰擔憂的眼神,這才安定下來,不再恐慌害怕,它這才發覺自己身上一點兒都不痛,它直接搖了搖頭。
圓滾滾心裡疑惑,就直接在落峰的意識海里說道:「我哪裡也不痛啊!奇了怪了,剛剛明明那火燒到我了。」
落峰也看到了,那火舌舔上了圓滾滾的胖身子,心裡留下了一道疑惑。
見它沒事,落峰將窗戶打開,看著外面的雪,深吸了一口冬日冰涼的空氣,只覺得神清氣爽。
他轉過身,用右手的兩根手指夾起仔仔,歪頭看著它,「我說,仔仔啊,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怎麼能對著圓滾滾噴火,燒壞它怎麼辦?也不能隨便在被子上噴火!再有下次,就不給你晶核吃。」
仔仔在落峰的手上撲騰著,心裡想著:「那胖貨,才不怕火呢。」
只不過沒人能聽見就是了。
圓滾滾聽了這話,直接要求道:「小峰峰,為師今天受了驚嚇,體力不濟,今天的食物就翻五倍吧。」
落峰剛剛想拒絕,門外就傳來了一聲呼喊:「小峰,大哥回來了!」
落峰也顧不得圓滾滾,將仔仔直接隨手丟進獸寵空間,就對圓滾滾說道:「好好在被窩呆著,哪兒也別去。」
轉身就走出了房門,看著落嶸臉上的興奮勁,他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夢境中看到過的那個小少年,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大哥嗎?
「大哥,他不是去從軍了嗎?不是在戰場上訓練嗎?怎麼會忽然回來?」
落嶸這才冷靜下來,剛剛他聽到消息,就高興的往落峰院子跑,什麼都沒想,現在想來,的確,這個時候突然回家,很不尋常啊。
「難道,有什麼事,是他們不知道的嗎?」
就在這時,兩人被管家帶到了落家的禁地。
整個落府的建築呈圓形,空心圓形,只有在這個方圓百里的圓的邊上鱗次櫛比的建著金碧輝煌的建築,圓形圍牆的最外圍都是鍍了金的。
最最中央的位置,恰好是整個規整的圓的圓心處,那裡有著落家的象徵------------落家寶樹。
落峰和落嶸在管家的帶領下朝著落府最中央的位置走去。他抬起頭看著上空的樹冠,驚嘆於落家寶樹的巨大。
落峰也知道這落家最醒目的標誌,那顆高大得遮蓋了整個落家的寶樹,他想起了花奶奶給他的那本泛黃的雜記,那裡面關於這棵樹的描述。
「落家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樹,沒有人知道它的樹種,沒有人知道這棵樹何時就存在了。甚至就連落家的每代家主都說不出這顆樹的具體年齡。世人只知道落家寶樹一年四季,常青不敗。靠近這棵樹的話,不是落家血脈的人就會覺得渾身刺痛,最後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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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家宅院的中心,一直是空無一人的。
幾刻鐘的步行之後,落峰他們三人到了禁地的入口處,只見一個大大的木樁豎立在禁地的門口旁邊,上面有著鮮紅的六個大字:「擅闖禁地者,死!」
落峰發現這禁地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門口處也連個守衛都沒,看來那書中說的多半都是真的了,非落家血脈,靠近落家寶樹,都會有亡命的下場。
落管家,直接停在了這裡說到:「兩位少爺,老身就不陪你們進去了,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和大少爺回來。」
落峰看著落管家有青白的臉,猜測著:「難道這落管家不是落家的血脈?」
他和落嶸直接步入了落家的禁地範圍,落峰打量著周圍,雪將這裡的荒草緊緊地掩蓋住了,那有幾間房子大小的樹榦,大的令落峰瞠目,這簡直比他想象的還大兩倍,粗大的樹榦蜿蜒而上,看不到頂,只有落在雪上的青色的樹葉,在雪地里異常扎眼。
落峰問道:「二哥,你來過這裡嗎?」
「來過幾次,荒涼得很,沒什麼意思。」落嶸隨意的靠在了大樹榦上,看著就像是靠在了平面的牆上。
「二哥,落管家是咱們落家的血脈嗎?為什麼他不跟我們一起進來,我看他的臉色,他好像十分的不舒服的樣子。」
「哦,落管家的咱們的遠方親戚,血脈比較薄弱,是接近不了咱家的落家寶樹的。再靠近,他會受不了的。」落嶸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漫不經心。
落峰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落家寶樹,總覺得這樹有些怪異,但有說不出到底是哪裡怪。他若探自己的意識海里,一定會發現那裡面的,盤坐在菩提白蓮上的自己的虛影在瞬間睜開了眼睛。
就在這時,落峰戒備起來,一陣強大的能量波動傳了過來,落嶸無奈的拉住落峰升起的右手,說道:「是傳送陣啦,大哥來了。」
落嶸的聲音很是喜悅,他的臉上掛著真心的笑容。
落峰心裡的烏鴉,「嘎」的叫了一聲,落峰靜靜地站在原地感受著越來越強烈的力量波動,看清了傳送陣的樣子。
那是在落家寶樹的樹榦的十米高左右的位置,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平面的樹榦上,出現了灰綠色的紋絡,反覆交錯的靈力線條在一點點點亮,閃著灰綠的光芒,片刻間就全部都亮了起來。
那是紋絡看想去就像一棵古樹深陷在無數的荊棘里的模樣,像是被束縛,又像在掙脫……
忽然,那灰綠的光芒亮到了極點,一個灰色的身影從裡面出現,同時出現的還有一根長長的藤蔓,不,那是御力凝結成的閃著灰色光芒的藤蔓條。
那條藤蔓,攀住了大樹高處垂下的一根小枝椏,這小隻是對於落家寶樹來說的,實際上,那小枝椏有三個水缸那麼粗,灰色的人影,以一種極其瀟洒、利落的矯健身姿,一手抓著藤蔓,一手平伸,飛盪而下。
在空中劃過了一道美麗的灰色弧線。
落嶸已將嘰嘰喳喳的叫起來:「喔!大哥,你好帥!小弟愛死你啦!你可算回來啦。」
空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帶著淡淡的嘶啞,可是卻意外的讓落峰趕到親切,落峰看向翩翩的落在在他們身前落崢,不自覺地睜大了雙眼。
那人一米八多的高個子,結實壯碩的身體,緊緊地包裹在灰色的長袍里,顯得嚴肅而拘謹,往上看去,寬厚的脊背,堅實的肩膀,一張平凡的臉,唯有那鷹勾鼻直挺的帶著倔強的弧度,最具特色的還要數他的那雙雙眼皮的丹鳳眼,流轉著沉穩的光芒。
好熟悉……落峰只覺得眼睛一酸。
嘴裡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容大哥……」
落崢和落嶸都聽成了崢大哥。
忽然驚醒,看著這相似卻氣質迥然的落崢,知道,他不是在前世救過自己的容大哥。
「好傢夥!小峰你看起來就和小嶸那混小子一般大啊!這幾年都吃的什麼啊。」落崢的聲音低沉而帶著微微的嘶啞,很是獨特的嗓音。
「大哥,你都不知道啊,小峰迴來之後,就變得特別厲害,打擊的我都沒法活了,唉,落蘭祖母總是誇小峰,然後狠狠地貶低我。這日子都沒法過了!還好你回來了!……」而落崢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吝嗇的一句話都沒吐出來,只是寵溺的看著自己活潑可愛的弟弟雜那裡耍寶。
落嶸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大推,幾乎他能想到的,他都給說了一遍。
落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著落崢說道:「大哥,咱們快走吧,落管家還在外面等著我們呢,好像有什麼急事的樣子。」
落崢一聽,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那雙雙眼皮的丹鳳沉了下來,對著兩人說道:「我是接到影四的密令,直接告假回來的。」
低沉的嗓音里夾雜著凝重:「看來,不會是什麼好事。」
「快走,我想馬上就能知道是什麼事了。」
落峰等三人沒有再在落家寶樹下逗留,直接走了出去,腳上的靴子踩在雪上的聲音,「嘎吱嘎吱嘎吱……」
只留下一串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延伸向禁地的出口而去。
想必,今夜的凌烈冬風一過,揚起地上的厚厚的雪沙,將地上的腳印掩埋,消匿了痕迹,沒了一絲的人氣。
只有落家寶樹,徐徐落下的萬年常青的樹葉,在低低的私語著。
落峰等三人跟在落管家的身後,向著東邊的建築而去。
不一會兒,就在一座破舊的灰綠色的建築外面站定,這座建築在一群披上金衣的建築里,顯得陳舊、單薄而莊重。
去掉了浮誇,抹除了俗氣,帶著古老的韻味,這才是落家真正的風骨!
落峰看著門匾上書的四個大字:「蒼穹之冠。」
落峰站在門匾底下,望著那四個大字,只覺得那字像是飄雪,靈動、寂寞、飄逸;又像是神龍在遨遊,獨霸、遒勁、有力、矯捷。
不知覺的痴了……
這時候落崢看著仰著頭,呆立在原地的三弟,對著落管家和落嶸說道:「安靜!落峰悟了。」
落峰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就看到自己的身邊圍了好多的人:父親、祖母、大哥二哥、幾位長老,還有好多不認識的中年人。
大家都一副讚歎的樣子,看著落峰。
「怎麼都看著我?」
「怎麼了?」落嶸直接抽著嘴角,轉過頭去,心裡想的是:「別說你是我弟。」
落擎見落峰醒了,鬆了一口氣,要知道,領悟有時候一閉眼,就過去了幾個春秋,這是沒準的事。他們不敢妄動落峰,只能在旁邊為他護法。
「峰兒,你的悟性真高,為夫來來回回的少說也在這宗廟祠堂走了有三十幾個年頭,看了三十幾年的門匾,也沒見我領悟啊。」
落擎的聲音里又是自豪驕傲,又是嘆息落寞。
落蘭尊者也讚歎道:「老身也在落家先祖寫下的門匾下,來來回回的幾百年了,看來峰兒是個有緣人啊。」
她接著說道:「這牌匾可是落家的創始人寫下來的,據說在當時先祖寫完后,就說了一句話,不過那句話已經淹沒在時間的長河裡了。」
落峰聽得心裡一震,剛剛他只覺得走進了一片絢麗的夢裡一樣……
落擎說道:「進去吧,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呢。」
說著率先走進了落家祠堂,後面的人也紛紛按照次序的進入。
落峰邁進祠堂的時候,就覺得眼前一亮、一柔,整個人都被包圍在了那種溫柔的綠色里。
祠堂的外面呈陳舊古老的灰綠色,而裡面卻是用生機勃勃的嫩綠色來點綴的,那嫩綠的草坪地板,那攀爬在牆上的波浪似的爬山虎,那屋頂纏繞著的藤蔓,這祠堂就像是精靈的家一樣,充滿了自然的氣息,生機的味道濃郁而鮮亮。
落峰的心裡只有一個感覺,「好美!」
屋裡擺設著巨大的圓桌,上面鋪著綠色的桌布,大家依次落座。
落擎坐在了首位,落蘭坐在了旁邊,六位長老分坐在了兩側,落峰等三個小輩坐在了下首,那些各大分堂的負責人坐在了兩邊的空座。
落擎開口了:「我的二弟、三弟和幺妹都事務纏身,來不了了。今天的會議,只為了一件事,大家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好了,我們進入主題。」
落擎拍了拍手,一個瘦小的黑衣人出現在祠堂里,正是那個守護落峰的暗衛。
落擎的聲音帶著壓抑:「影一,將昨晚落家情報堂傳來的消息,和大家說一遍吧。」
「是!」
影一因長期不說話,而僵硬的聲音,在祠堂里飄蕩……
落峰越聽,心越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