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獵魔」就是這個樣子

第一卷

1.7「獵魔」就是這個樣子

沿著院門外的小路，走出不到百米后，就有一片不小的開闊地，正中間一棵非常茂盛的松樹，樹下的小土堆上已經布滿了荒草，正是剛才農夫靈魂的墳墓，羅沖也沒廢話，抄起從農夫家找來的鐵鍬就開始挖土。

「所以，平日里『獵魔』就是這個樣子？」喬眼睜睜看著羅沖忙活，特別是他身上被濺上的塵土，衣服上、鞋上不說，甚至臉上和頭上都有不少，再加上農夫家的鐵鍬多年不用，已經很有些鏽蝕，用著非常不方便，哪怕他的力氣巨大，此時依然乾的不快。

「當——」的一聲，足足忙活了將近半小時后，羅沖手裡的鐵鍬終於撞在了棺材上，他一把將棺蓋掀飛出去，這才轉頭看向傻眼的喬，「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瀟瀟洒灑走天下，五湖四海是我家嗎？你想的可真好。

喬，我知道你不喜歡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今天這樣的情況已經算是不壞，那個農夫被安娜找出來重創了，要不然光是一邊抵擋他的攻擊，一邊挖墳找屍體，就是一項非常困難的工作，說不定還要搭進去一個人。

甚至很多時候，光是找到目標都非常困難，往往需要採取各種手段，合法的非法的都有，我在車上的一大堆證件你都看到了對吧？那就是我們經常需要冒充的身份，比如剛才我就告訴莫莉，我們都是FBI的人，其實我們都知道不是，這些事情一旦暴露，說不定還要面對官方的追捕，不少獵人沒死在怪物手裡，卻被官方擊斃了。」

「喬納森，我——」哪怕喬的心思再大，此時也有些傻眼。

「好了，今天再怎麼說也是你第一次『工作』，就由你來收尾吧。」羅沖笑著將后腰的短管獵槍遞過去，又從地上抄起一袋偷偷從手鐲中翻出的食鹽倒在屍體上，這才退到一邊，轉頭向喬含笑示意。

「嘭！」一團冰藍色火球落在了遺骸上，火頭立刻冒出墓坑，足足一米多的火苗很快將「燃料」燒成了灰燼，火焰也慢慢消散下去，只留下現場燒焦的刺鼻味道；就在遺骸燒光的同時，距離墳墓不足三米的地方，原本空無一物的位置突然顯出一個冒火的人形，在慘叫中慢慢消散。

「喬納森，謝謝你。」喬有些傻傻的將短管獵槍還給羅沖，慢慢投入到他的懷裡，緊繃的身形顯示出她此時的狀態，越來越用力的摟抱更是暴露了她的緊張。

「走吧，去看看安娜在房子那邊怎麼樣了。」羅沖含笑擁著妹子向木屋走去，「恭喜你平安完成了第一次獵魔，所有人都是這麼一步步過來的，經歷多了自然也就不再緊張，懂得多了很快就能成為老手，但有一點永遠記住，決不允許在任何『工作』中有絲毫的放鬆！」

等兩人回到木屋時，發現裡面的氣氛有些古怪，安娜一臉平靜的翻閱著筆記本，莫莉卻像是被抽幹了全身力氣一般，癱坐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絲毫沒顧忌形象，詭異的是，一地灰塵對莫莉卻像是不存在一般，絲毫沒有粘在她身上。

「十四年前，你開車失誤，撞死了路邊的農夫格雷利，也就是剛才被喬納森送走的那個，你自己也死在了車上。」半晌，安娜緩緩合上了筆記本，指著依然「弔掛」的屍體說道，「她是農夫的妻子，埋葬了死去的丈夫后，就把事情記錄在日記中。

不過，她自己也承受不住失去愛人的悲痛，在格雷利安葬后沒多長時間，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你的靈魂因為對丈夫的執念困在這裡，格雷利心有不甘不願離開，伱們兩個在每年的這一天，都會發生衝突，現在是第十五年。」

「我已經.....死了？」莫莉傻傻自問。

「好消息是，你丈夫還活著，現在應該還在你們之前的房子里。」羅沖粗略的翻閱了筆記本的最後幾頁，扔下后說道，「正好你家和我們行進的方向順路，我們捎你一程，讓你離開之前再看看自己的家園和丈夫。」

兩個多小時后，一座很普通的美帝小鎮中，隨著緩緩升起的暖陽，已經看過家園也看過丈夫的莫莉緩緩舉起雙手，面帶笑容化作亮光，消散在了這個世界上；就在距離這裡不過二十多米的房子里，他的丈夫大衛絲毫不知道這些，依然和現在的妻子談笑。

「喬納森，莫莉走了會去哪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嗎？」喬很明顯有些文青病發作。

「當然有。」沒等羅沖回答，安娜就毫不猶豫的接過了話頭，「不只是天堂，這個世界上同樣還有地獄，自然也有上帝和撒旦，人死之後就歸他們管。」

「你怎麼知道？」喬不太相信。

「我......就是知道。」安娜又茫然了。

「好了，這個世界上肯定有剛剛安娜說的東西。」這一點羅沖也很無奈。

他不僅知道這世上有上帝，有路西法，還知道有天堂、地獄乃至煉獄，所以，他平時再也沒說過「上帝不過是個賣糕的」，因為這裡不僅特么的有上帝，而且還特么的非常混蛋！

「既然這樣，莫莉應該上天堂了吧？」喬繼續文青。

「走吧。」這話羅沖可沒把握，也懶得再管。

「喬納森，這鎮子附近應該有汽車旅館。」沒想到安娜已經面帶微笑上來抱住他，「你知道的，這種事情實在太讓人緊張了。」

羅沖：......

喬：（不說話，一臉問號）

大半個月後，科羅拉多州，黑水山脈，迷失溪鎮。

「你好，警長，FBI。」羅沖帶著一臉不自然的喬，微笑著走到一個肚子不小的警服男身前，「我們聽說這邊的山林里，近些日子很是損失了不少人。」

「FBI？」警長接過他的證件，很是粗略的掃了幾眼就扔還給他，「怎麼，這裡的案件很重要嗎？你們竟然派了兩隊人，還分成前後幾天過來，你那兩個同事已經看過案情方面材料了，你們呢，還要再看一遍嗎？」

「同事？」羅沖立刻意識到，這是碰到「同行」了，「不用看了，謝謝你的配合，你只要告訴我們，我那兩個『同事』去了什麼地方就好了。」

「這次的案子沒有活口，不過最後一次倒霉的那小子有兩個親人在鎮上，本*柯林斯還有海莉*柯林斯，我想你那兩個同事應該過去了。」警長很乾脆的拽過一張白紙，將上面兩人的地址寫給羅沖，又向外看了看，很是奇怪的問道，「林肯最新款的飛行家？還是改裝的旅行款？你們FBI現在出差都能用上這麼好的車？」

「哦，不，這是我自己的車子，沒辦法，路程太長，自家的旅行車開著舒服些，回去報銷一下費用就好。」羅沖笑著接過地址，「感謝你的配合，警長。」

「哦，確實挺舒服的。」警長看看車，又打量了幾眼一直沒說話的喬，羨慕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喬：......

強行拉著一臉憤怒想要回去和警長討論拳腳工夫的喬，留下茫然不知犯了什麼錯誤的警長，羅沖忍著笑把妹子推進後車廂，這才回到駕駛位上。

「喬納森，出了什麼事情？」副駕駛上，正無聊玩手機的安娜問道。

「有同行先來了一步。」羅沖擰了一下鑰匙發動汽車，「我們現在要去這個地址，找找看是否來得及。」

「我是說，喬怎麼了？」安娜向後扭了扭頭問道。

「額.....大致上就是旅行車再加上美女，於是產生了一些誤會。」羅沖笑著推下了檔位，發車去找遇難者家屬。

「喬，你可以讓這個不是誤會。」安娜忍不住笑了出來，連續幾個高難度的扭身動作，從副駕駛跑到後車廂，抱住一臉悶氣的喬笑道，「你知道的，我不介意。」

「哼！」喬懶得回答，「安娜，你們再敢弄得車廂里全是那種味道，我就......」

「自己體驗一下？」不知道什麼原因，安娜似乎很喜歡用這種方式和喬鬥嘴。

「安娜！」喬立刻爆了，後車廂再次恢復了某人喜聞樂見的活動。

六十六號美帝州際公路真的很漫長，這麼一路下來，自然不可能笨的全程開車——嗯，字面意思的開車，反正超自然類的各種案件，很少有那種緊急時限性的，一般都是拖上幾個月、幾年甚至十幾年幾十年，早一天晚一天實在沒啥影響。

所以，三人實際上就是一路遊玩一路走，到哪裡覺得不錯就停上一兩天，玩夠了再出發，要不然也不可能拖上大半個月，這就不可避免的遇到一個問題，不論是羅沖還是安娜，身體強度都是遠超常人的非人類，某種需求自然更突出。

於是，遊玩時把喬打發走，一起在車裡哈皮，或者住店時半夜出門，回到車裡哈皮，又或者是讓喬留在店裡，兩人出去玩，雖然他們盡量剋制，但這一路加起來，就不可避免的碰上一些小尷尬，甚至還被喬堵在車裡一次。

結果嘛，安娜放的更開了，兩人的「衝突」也直線上升，安娜甚至還故意和他秀一下恩愛，搞得喬一路火大，羅沖自己也哭笑不得。

十多分鐘后，鎮子上一座很普通的小院前。

「喬納森，是你那兩個朋友。」看到門口停著的黑斑羚，安娜立刻反應過來，「他們怎麼知道的？」

「獵人圈子裡又不是只有艾倫一處據點，另一個叫做鮑比*辛格的獵人同樣做這個，『工作』中碰上同行很正常，一般都是交流情報之後合作。」羅沖笑著下車，正好迎上了正帶著柯林斯姐弟出門的溫徹斯特兄弟，「嘿，真巧啊！」

「額......」迪恩臉上一懵，既沒想到會碰上羅沖，也不知道他現在用的什麼身份，一時間竟然卡住了。

「兩位應該是柯林斯姐弟吧？我剛從警局過來。」羅沖笑著迎上了受害人家屬，「喬納森*羅，FBI，聽說了山裡的案子，這才過來看看，車裡還有我的兩個同事，我們以前和這兩位先生合作過——你們這是準備幹什麼？」

「柯林斯小姐堅持要自己進入山林中，我們怎麼都勸不住，這才想要一起過去，人多了好歹能夠互相照顧。」迪恩這才接過了話頭，「也幸好她是要進山，說起這工作，我們公園管理局是最擅長的。」

「但是你們不擅長這個。」羅沖笑著抽出了馬格南左輪，「這樣好了，兩位護林員，我們也跟著，你們負責用眼睛，我們負責需要的時候用槍，感謝你們對這次案子的協助——對了，這位先生是誰，我記得柯林斯家好像只有兩姐弟。」

「進山是個很複雜的工作，不是什麼人都能適應。」海莉身後的持槍男子冷冷說完，就看向了溫徹斯特兄弟，「你們是護林員，擅長進山？你們的『擅長』就是穿馬丁靴和休閑裝嗎？」

「這是羅伊，我找的嚮導，他是一位遠近聞名的獵人。」海莉適時介紹。

「我才不要穿短褲。」迪恩冷靜的懟了一句，這才接著說道，「你們既然都知道危險，那不如多幾個人，這樣大家都能安全些。」

「那就這麼定了，我們回去準備一下，到時候一起在山口匯合，然後一起進去尋找。」羅沖及時打斷了爭論，一錘定音後轉身離開。

片刻后，一處無人的叢林角落。

「喬，換上適合進山的衣服，這次的工作麻煩些。」安娜從車頂行李箱中拽出一個帆布手提包，扔給了後車廂的喬——行李箱中並排三個帆布包，正好是三人的換洗衣物，另有一些雜物——又取出自己的服裝包，一邊翻找一邊說道，「幸好，敵人應該是某種可見的兇猛怪物，喬納森最擅長這個。」

「安娜！」羅沖先掃了一眼車內開始換衣服的喬，這才拉著安娜走到稍遠的地方說道，「這些日子，你到底怎麼了？」

「你不喜歡？」安娜微笑著說道。

「聽著，安娜，我承認當初追求過喬，但剛剛開口，就在緊隨的一次『工作』中遇到了你。」羅沖有些惱火，「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我承認我也有大多數男人的想法，但是，人不是動物，人會控制自己！」

「哦？也包括那位叫喚了三個小時的凱琳？」安娜諷刺一笑，也讓某人尷尬不已，幸好她並未深究，「喬納森，我對你的愛早已沒有任何遲疑，自然不希望我們中間再插入任何外人，但這些日子的了解讓我明白，也許我們很難看到『白頭偕老』的那天。」

「安娜，我的實力你知道......」羅沖惱火的說道。

「喬納森，我聽到的不只是消息，還有各種東西，比如，既然真的有吸血鬼和厲鬼，你救下我的那次說過什麼來著？惡魔附身對吧？」安娜冷靜的打斷了他，「我的愛人，天使和惡魔的力量，必然不是你我能夠比擬，萬一遇上呢？」

「安娜——」羅沖無奈苦笑。

「與其哪一天死的不明不白，不如早些享受。」安娜莞爾一笑轉身走向旅行車，聲音依然傳來，「還記得艾米麗嗎？也是那次讓我發現，其實多個人也不錯。」

羅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