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並派之爭
「我已有言在先,金刀門不參與並派聯盟,你要並派就找其他人去。」嚴必法決絕說道。
卻不待眾人發威,趙化極已經站上前來向嚴必法恭敬作輯,罷了才好言相勸道:「嚴掌門有所不知,時值天下動亂,兵匪橫行,武林同道多受其害;期間更有契丹羅剎堂虎視眈眈,意欲染指;而境內異端拜火教亦多有動作,妄圖稱霸。倘若各派仍舊我行我素,中原武林勢必淪陷不遠。曹掌門順應局勢發起並派提議,正是要聯合大家的力量來救中原武林於危難,此等義舉,嚴掌門又何必一再推辭?」
嚴必法見來者說的頭頭是道,便定睛打量了他一眼,然後才輕蔑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天都派的趙化極。」
趙化極於是再恭謙作輯,便算是相認。但嚴必法卻旋即補上一句「一丘之貉」,著實讓趙化極有些難堪。趙化極又欲相勸,但嚴必法卻大手一揮的止住他道:「爾等口口聲聲說的並派聯盟,實則是要掌控其他門派。我金刀門不願受人驅使,並派一事絕無可能。」
話已至此,趙化極也只得無奈搖頭退下。
曹勁蒼全程默不作聲的看著場上變化,見嚴必法始終頑固不化,他這才冷冷說道:「你金刀門一邊阻撓並派結盟,一邊又和契丹人沆瀣一氣,莫不是想趁機顛覆中原武林不成?」
嚴必法聽聞曹勁蒼說他金刀門勾結契丹,自是氣不打一處來的罵道:「我不答應你的並派要求,你就要誣陷金刀門?但我金刀門坐得端行的正,武林同道有目共睹,卻也不懼你這小人手段。」
不等嚴必法話音落下,曹勁蒼已從懷中取出一沓信函,然後告訴大家這就是金刀門勾結契丹的罪證。嚴必法卻不屑一顧,因為金刀門從未和契丹人有過任何交集,更無半點書信往來,曹勁蒼就算捏造事實他也不懼。
不過曹勁蒼並未像嚴必法想象的那樣去捏造事端,他所列信函,俱是金刀門前任掌門與章循微往來書信。而這個章循微雖為漢人,但卻效忠契丹,在他的謀劃下,契丹對中原的征討屢屢得手。時至今日,章循微已官拜宰相之職,成為契丹國主最仰仗的智囊人物。
在場眾人雖一早就串通好了要來對付金刀門,但卻並不知道金刀門還藏著這樣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曹勁蒼將其公示出來,大家就更要與金刀門勢不兩立了。
嚴必法質疑曹勁蒼書信是偽造的,但經他過目后確認這的確是前掌門的筆跡。嚴必法暗下焦急,好在他又細看了一遍書信的內容,這才稍稍放心下來。
「先師書信所寫只是正常的人情交往,未牽涉半點國家機密。況先師已辭世將近二十年,他寫信時候,章循微還未投靠契丹。又怎能以此誣我金刀門勾結契丹呢?」嚴必法警覺道。
嚴必法說的一點沒錯,早年的章循微雖才略過人,奈何堇朝昏朽不識人才,空有抱負的他竟連飯都吃不上,險些餓死在洛陽街頭。幸得金刀門前任掌門譚宗望救濟,章循微才撿回一條命。其後譚宗望又資助章循微參加科舉,讓其成功踏入仕途。可惜章循微出身寒薄,又為人正直,不願上貢的他最終被掃地出門。也正是因此,章循微看破了堇朝朝堂的腐朽,便徹底死心。譚宗望與章循微的書信往來大多集中在此期間,這也是嚴必法堅稱信中只是人情來往之故。
對於嚴必法的說辭,曹勁蒼自是不以為然,因為他還握著一封章循微在契丹從官發跡后寄來的信函,信中章循微不僅說明如無譚宗望救助他將無此成就,還著重表態如果譚宗望遇到困難可去契丹找他。雖然沒有看到譚宗望對此的回信,但在曹勁蒼等人看來,這封信就是二人勾結的鐵證。
嚴必法試圖辯駁,可在場的其他門派根本不聽這些,反而一口咬定金刀門就是勾結契丹的叛賊。嚴必法見無法解釋,索性不再搭理他們,只提刀向曹勁蒼正色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曹勁蒼於是自得道:「這信說到底還是前任掌門的事,你若答應並派與我們站在一起,這勾結契丹的嫌疑自然消除;但你若執意作對,那就坐實了金刀門是契丹內應,我是絕不會容許叛賊存在的。」
嚴必法聽罷忽的縱聲大笑,罷了才道:「說到底,這忠奸善惡都由你曹勁蒼一人說了算。你要強壓於我,我卻偏不買你的賬。」
曹勁蒼也不再廢話,只默默的抽出長劍道:「那我只好替天行道,除去你這叛賊。」
話音未落,曹勁蒼已經仗劍襲來。雖只一跨一挺一刺,卻已殺招盡顯,旁人見狀,無不連呼精絕。
嚴必法急忙舞刀招架,雖然阻住了曹勁蒼這一攻勢,但自己也被他劍上內力震得連退數步。世間劍法通常只在劍招之精妙上做功夫,但曹勁蒼的《天宗劍法》不僅招式奇絕,更潛藏凌霸勁道,確是不同凡響。
曹勁蒼一招既出,便有三四路霸道的劍招同時從左右攻來。嚴必法不敢怠慢,連連揮舞手中金烏大刀相迎。只一瞬間,二人就激戰在一起了。但見場上刀劍相擊之聲不絕於耳,而刀劍交鋒激出的火花亦持續不滅,著實讓人看得驚奇。
但曹勁蒼的功法明顯要高出一籌,只見他連番回舞長劍,嚴必法就被迫得應接不暇了。而待他再斜里一抽,場上便有一片殷紅之血飛濺出來。此時望去,嚴必法的胸前已經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了。
嚴必法踉蹌數步,卻仍是不懼,待止住退步后,他又振臂揮舞起金烏大刀來。霎時,陣陣狂霸刀風卷地而起,直把周遭攪得飛沙滾滾。嚴必法所使,正是金刀門絕學《捲雲刀法》中的大殺招「風捲殘雲」了。
曹勁蒼只睨了嚴必法一眼,便大劍一揮一刺的消失在滾滾沙塵之中了。由於塵土瀰漫,眾人還看不清場上變化,但僅憑氣浪相衝的悶濁之音,他們已經知道陣中二人又是劇斗在了一起。的確,曹勁蒼見對方打出的刀風席捲而來,便以渾厚內力御出劍氣相破,他起手那招看似簡單的長劍一揮,實則是發出了一段凌厲的劍氣。只是曹勁蒼精修絕學《一氣混元訣》,他的內力早已冠絕群雄,由此而發的劍氣自然所向披靡,不僅一舉衝破了迎面而來的刀風,還餘威不減的直迫對手。而他一揮之後的那一刺,更是產生了一道鋒芒畢露的劍氣。嚴必法要化解前一段劍氣尚不可得,就更無法應對這后一段的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