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遇韓立
兩日後
「他大伯，我們家阿真就交給你了。」
葉真大伯笑笑安撫道：「放心把老三媳婦，阿真要是能通過選拔，每月都有銀錢供奉，比跟著老三當個篾匠不強得多。」
「那就好，那就好。」
葉母滿是不捨得看著兒子：「咱和你爹也不圖什麼銀子，啊真你去了，記得要好好聽大伯得話，多學點本事，日後也有個更好的出路。」
「好了，老婆子，別耽誤老大時間，人還趕著送貨了。」
葉父揉了揉兒子腦袋，輕輕推了一把，目送小葉真背著一個小包裹，一步兩回頭跟著大哥離去。
該說的這兩天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縱然不舍也沒辦法。
村民迷信愚昧，兒子這毛病一直不好，留在村裡遲早要出問題。
葉父雖然沒有什麼見識，可作為手藝人，時常走村竄巷，比普通村民腦子要活絡的多，也下的去決心。
葉真最後一次回頭看了眼二老，心中那股淡淡的傷感縈繞不去。
雖然只是相處了兩個月，但這二老對他真的是很好，自己也很喜歡這個村子，也不知道這世界外面是個什麼樣子，出去了還能不能再回來。
「啊真，別看了，上車吧！」
大伯拍了拍他後背，將他扶上馬車。
馬車車廂裝的滿滿地，他只能坐在門口，掀開帘子看了眼，裡面都是在各個偏僻村莊收上來的乾貨，草藥、皮子之類。
大伯一屁股坐上另一面，手裡拿著細長得棍子輕輕抽打了下馬匹，口中悅呼一聲：「走嘞~」
馬車緩緩駛出葉家村村口，穿過山間田野。
早晨的村莊青煙裊裊，早起忙碌的山民佝僂著腰桿，頭戴草帽，三三兩兩在各自田地里忙活。
大青牛脖肩上拴著木犁，在山民吆喝聲中，偶爾發出低沉的「哞哞」吼叫，似在給他送別，配合著村裡村外孩童嬉戲，狗吠雞鳴，端是一副祥和的鄉間煙火。
駛出村子小道，馬車帶著二人併入一條較為寬闊的主路。
隨著村子逐漸遠去，漸漸再也聽不到聲音，路上葉真心情愈發沉悶，沒怎麼說話。
大伯性子隨和，見他悶悶得樣子，一路上東拉西扯，和他說著一些自己遇到得趣事，葉真偶爾聽了好奇問上兩句，倒也不算無聊。
一連走了半天，馬車順著主路行駛進一座小城鎮。
城門上有刻名，葉真不認識這個世界的文字，扭頭問了句：「大伯，這是哪裡？」
大伯隨口道：「這啊，這叫青牛鎮，大伯記得以前好像是還帶你來玩過一次，你小子現在一點都不記得啦？」
葉真怎麼會記得，前身殘留的記憶少的很。
本該找個借口敷衍過去，可這名字又一次讓他感到熟悉，一時道像沒在聽似的，半天沒有再吱聲的意思。
大伯也不以為意。
上次帶葉真來玩，還是好幾年前了，孩子還小，記不住也很正常。
裝滿貨物的馬車走不快，緩緩在城鎮狹窄的道路上穿行。
青牛鎮不大，走了沒一會兒就到頭了，大伯控制著馬車在一家小樓停下，裡面坐滿了各色人等，端菜小廝穿梭其間，口中喊著「客官稍等，菜馬上就好。」「這位客官要點什麼。」「今兒有上等牛肉，各種炒菜..」。
葉秋下車跟著大伯走了進去，抬眼就看到一個胖胖的男人堵在前面。
走近了幾步，見他身邊還領著一個皮膚黢黑的小子，對旁人說著什麼，葉真只聽到胖男子「呸！」了一聲道：「這是我本家親侄子，當然和我有幾分像了。」
葉真大伯走了上去，看起來是和對方相熟，口吻調笑道：「老韓，你自己沒兒子，拿本家侄子得意個什麼勁。」
「喲，這不是老葉嘛！」
韓胖子扭頭看去，見是熟人，立即笑臉招呼一聲。
說著看了眼旁邊的葉真，眯了眯眼道：「你老葉有兒子老弟是知道的，上次還見過一面，這也沒聽說大嫂給你生了兩個兒子啊。」
「看這小子面相，嘖嘖，別說也是你本家侄子。」
「呵呵，巧了，還真就是我侄子，你韓胖子有侄子，我就不能有了。」
韓胖子被一下堵得語塞，又看了眼葉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隨口調侃應付幾句，帶著身邊的黑小子進了內院。
進去不大一會，韓胖子又出來找到葉真他大伯。
此時葉真大伯已經點了兩個小菜，見老韓示意他出去有話說，當即對葉真囑咐幾句別亂跑之類的話，起身跟著韓胖子進了酒樓內院。
葉真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安安穩穩的坐在桌邊等著上菜。
大伯去了沒多久，回來就拉著要給他介紹個朋友，說是要一起去七玄門考核的同伴，葉真聽了名字，這才後知後覺的回憶起一些東西。
看著對面一臉局促的黑小子，葉真久久都沒說話。
韓立也差不多，二人大眼瞪小眼，都長得黑不溜秋的，看起來很有點像兩兄弟。
可能是大家都出身差不多，兩邊長輩也認識，韓立很快就沒那麼局促，先開口打招呼道：「葉大哥，我叫韓立。」
「聽葉伯伯說，葉大哥也要去七玄門。」
「嗯，對。」
葉真輕聲點頭。
兩個心裡年級相差十來歲，面相卻相似少年，看起來都不習慣和陌生人打招呼，一句話說完，接下來有些沉默。
葉真雖然二世為人，卻因為現在經常無法自控，穿越后漸漸變得很孤僻，不怎麼喜歡說話。
打過招呼后，二人就在韓立三叔的安排下住進一個房間，說是讓他們增加一下感情，等去了七玄門后能互相有個照應。
韓立第一次住進酒樓，對屋裡的擺設充滿好奇，想四處摸摸，又怕自己不小心弄壞了。
他三叔和他說了，自己也是給人做事，所以他覺得這酒樓的東西都不是三叔的，要是自己不小心弄壞弄髒了，還得讓三叔賠錢給人家。
葉真見了他的樣子，少見的露出一抹笑意。
韓立自小就有很強的自尊心，聽見葉真臉上帶笑，一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杵在原地。
只是見葉真笑意很快收斂，並沒出口說什麼，繃緊的神經又緩緩鬆懈下來，眼神好奇的看著葉真整理隨身包裹。
包裹裡面沒裝什麼重要物品，一套換洗的衣衫，幾張烙好的餅子。
葉真像個虔誠的信徒一樣，將整疊整齊的衣物依次攤開，又將之前換下來的衣服攤開，一絲不苟的摺疊成四棱八角的豆腐塊，從新將衣物包裹好，打的還是對稱的蝴蝶結。
望著葉真紋絲不亂的樣子，盡讓人有種奇特的滿足感。
韓立暗自搖了搖頭，他形容不出那種感覺是怎麼回事，轉而好奇問道：「葉大哥，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那個七玄門。」
「不緊張，我要睡了。」
說著上前將床上的被子攤開，左右摺疊，抱著走到一旁的空地上重新鋪開。
韓立伸手饒了繞腦袋，不知道該不該上去幫忙。
心想，這個葉大哥做事看起來怪怪的，可也跟自己一樣，渾身皮膚都曬的黑不溜秋地，怎麼還這麼講究，他在家裡的時候，都是兄弟姐妹幾個一起睡的，也沒感覺哪裡不習慣。
翌日
因為裝著重貨怕延誤時間，大伯將葉真託付給了韓立三叔，先行上路。
葉真和韓立在客棧住了兩天，言語慢慢熟絡，第三天，二人正閑聊各自在村中的趣事時，一輛拴著高頭大馬的漆黑馬車到來。
葉真已經記不得這些劇情了，只在韓立三叔口中得知這就是七玄門的人，是來接他們的。
對於七玄門，他僅余的記憶也不多。
當初看書的時候年紀還小，只記得主角韓立一開始在這個門派待了很久，幹掉了那個墨大夫之後還經歷了一些事情才離開，開啟了一生傳奇而又極為漫長的修仙之路。
馬車上跳下來個壯碩男子，韓立三叔堆笑迎上去打招呼。
王護法一臉傲色，聽了韓立三叔介紹自家侄兒和葉真，不耐煩的問明幾句，揮手讓二人趕緊上車，別耽誤下面的路程。
車裡已經擠滿了十多個小孩，葉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好位置已經被那個「舞」什麼的龍套給佔據，他們只能找個空氣不好的角落空位坐下。
韓立在陌生人面前很沉悶，老實跟在他身後擠了擠，眼神倒是偷偷的打量著裡面的孩童，對那幾個衣著華麗的都不敢多看，有點自卑的樣子。
略過車內瑣事不提，五天奔波后，葉真終於看到彩霞山。
跟著來接領的岳堂主，一眾小孩嘰嘰喳喳，交頭接耳，對著各處行人事物指指點點，嘴角一刻也停不下來，好似有說不完的話語。
從岳堂主口中得知，他們去的地方叫清香院，是個讓他們臨時休息一晚的住所。
葉真偶也四下觀望，不時也和韓立交頭兩句。
這一路上，多是一些來往進出的正式弟子，跨刀佩劍，身穿黑色緞衣，行走疾馳，端是威風凜凜，一派江湖作風，讓人羨慕不已。
葉真也羨慕，但不算太強烈。
可以沒有威風，但不能無所事事，漫無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