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波紋

三人起身離開了茶館，在城裡轉了幾圈后，由帶著面紗的閆靜出面，用七兩白銀租下了一個寬敞的院落。

在秦永安的建議下，閆靜給自己臉上的改造紋路畫了畫妝，讓它們看上去就像刀傷和胎記一般，這才讓他們的包租婆心生了憐憫，草草看了眼她的度牒后就同意了租房。

而秦永安和邱千盛兩人，則是剃光了頭髮，狠心用用香燭點了戒疤，披上了灰黑色的『僧衣』，除了僧人必須的文書外，勉強算是沒有破綻地融入了背景。

當晚，為了避免住進沒有傢具的院落引人注意的三人在客棧碰了頭。

閆靜端坐在長凳上：「你們兩位，誰先來？」

「我我我！」秦永安立馬湊了上來，他對於波紋氣功這種超現實的能力已經迫不及待了。

「看好了。」閆靜豎起一根手指。

秦永安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根手指，在閆靜的呼吸中，她的體內似乎在微微的發光。

「咳哇——」

還沒等秦永安反應，閆靜的手指就已經正正的點在了他的胸腔之上，巨量的力道中混雜著一股奇妙的暖意，順著肺腑在體內四散開來。

『這、這就是波紋嗎？！』

『不，不好，波紋，在消散……不，我不能，怎麼能讓你跑掉……』

秦永安還沒來得及欣喜，就驚恐的發現波紋隨著他的吸氣，飛快的消散在四肢百脈中，速度遠超他的預計，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散去了一半。

彷佛一瓶墨水滴進了流水的小溪，隨著水流的沖刷飛快的消失不見。

「呼——————咳咳——呃嘔..呼..」

「就是這樣，把身體里的氣全部吐出去，一絲一毫都不要留下。」閆靜淡淡地說道。

吐氣、猛烈的吐氣。

秦永安拚命的吐出肺腑里的空氣，像是要把肺給吐出去一樣。

而正是這樣的行為，讓秦永安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了體內那股微弱的、緩慢消散的、流動著的波紋，逐步停留在了肺腑之中、宛如一條空游無所依的潭中魚。

『嗯？波紋停留在了肺腑中？好厲害的天賦，簡直天生就是練習波紋氣功的種子。』閆靜眼中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於是她再次呼吸，朝著秦永安的肺腑注入了第二道波紋。

當被截留的小溪再次倒入墨水后，短暫的小水窪瞬間被侵染，秦永安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肺腑中那股屬於波紋的能量。

如此的溫暖、活力、充滿了生命的律動。

秦永安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強制自己不準呼吸，獃獃的站著，感受著波紋的力量久久不能動彈。

「跟著我的呼吸節奏。」閆靜主動、明顯的呼吸了起來。

聞言，已經把握到了波紋能量一點苗頭的秦永安看了她一眼，感激的點了點頭，隨著閆靜的節奏一起呼吸了起來。

「呼——嘶哈——」

在兩人開啟波紋氣功小課堂的同時，坐在旁邊的邱千盛也沒有閑著，認認真真的學習著閆靜的呼吸節奏，有規律的呼吸了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后，秦永安便已經徹底的掌握了波紋氣功的呼吸法，波紋能量開始在他的體內緩慢的增加了起來，但那速度實在是不敢恭維。

「你的身體虧空的很嚴重，應該是不常運動所導致的。」

閆靜看著秦永安努力呼吸、但沒什麼進展的樣子搖了搖頭，往邱千盛的胸腔中注入了一道波紋，而後者幾乎是水到渠成的便掌握了波紋氣功。

幾次呼吸之後，邱千盛的身體也開始發出了細微的光亮，顯然是已經將波紋氣功入門了。

看見比自己后感受波紋能量的邱千盛都已經成功了，秦永安不由得有些氣餒，但他很快便振作了起來。

沒關係的，只要自己的計劃能夠成功，那一定能賺到一大筆源點、道果，等回到主神空間之後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差不多了，既然你們已經學會波紋氣功了，那我們明天的計劃便照常進行，現在我準備睡覺了。」閆靜開始趕人了。

兩人連忙起身，道別後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中。

關上房門，秦永安的心中毫無睡意，當即便盤坐在床頭繼續練習起波紋氣功來。

呼——吸、呼——吸、呼——吸。

呼吸大概是人類的幻想中最奇妙、最貼近現實、最有可能實現的東西了。

當然，幻想之所以是幻想，就是建立在它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基礎上架構的。不管人類對於這個幻想的理論多麼完善、途徑多麼清晰都不能改變。

而事實上，人類離自己幻想中的遙不可及其實差的就只有一個條件，也是最重要、最根本的一個條件。

超凡能量。

或者說……源能。

不管是波紋、替身、內力、氣血、靈氣、言靈、法力、魔力還是什麼的都好，所有這類組成超凡之力的基本能量、底層架構被統稱為源能。

擁有源能，便是超越凡人的第一步，也是脫離平凡的第一步。

當真正握住波紋的這一刻，秦永安，被困在這顆平凡、沒有任何奇迹的星球里苦苦求道而不得的靈魂，終於得到了存在的意義。

呼——吸、呼——吸、呼——吸。

多麼美妙啊！

體內的這一絲絲縷縷的溫暖力量，在咆哮的血脈中暢遊、在厚重的肌體上跳躍、在堅實的骨骼里沉眠。

彷佛靈動的精靈在森林中隱現、彷佛逍遙的仙神在雲霧中高歌、彷佛妖媚的舞姬在酒池中濺起水花，光和影在皮膚上閃爍。

波紋能量貪婪的汲取著血液中的遊離能量，一絲絲的成長壯大，好似發芽的種子終於得見了太陽的光芒。

如果把波紋比作種子，那麼肉體便是成長的土壤，肉體的健康程度便是土壤中的肥沃度，只有一具足夠健康的肉體才能長出最高最壯的大樹。

波紋大樹的枝幹決定了肉體的利用率，生長的越粗越壯，波紋的轉化率、輸出率就越高，轉化出來的波紋能量——樹葉越多、越鮮艷，只要波紋這顆大樹一天不倒，那麼就隨時都能通過枝幹汲取養分生長新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相對應的，波紋大樹紮根大地，也會抓緊土壤，聚集更多的養分，使得大地本身更加堅實、厚重，兩者互幫互助，可謂共生的關係。

被叫人懶惰的大學掏空了身子的秦永安，無疑是一塊乾癟癟、缺乏營養的黃土，波紋雖然神奇，但它並非什麼化腐朽為神奇的天地之靈。

它的產生當然遵守物質守恆、能量守恆的定律，當然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在這種深夜裡，客棧里的廚師早就下班回家了，秦永安自然沒法弄到吃食。好在，百萬年的進化早已讓人體預防了這種長期無法進食的情況——脂肪。

一個晚上過去后，原本算得上胖的秦永安體重瞬間降到一百一不到，暴瘦了足足四十斤。

如此巨大的質量消耗，成果也同樣斐然。

秦永安伸出手，慢慢的吸了一口氣，一點微光緩緩地在指尖亮起，波紋的種子在他的體內生根、發芽、長葉，那新葉破開土地、嬌艷欲滴，散發著名為『希望』的光芒。

『變強！變強！強到超過所有人！』

『只有這樣、只有這樣，我才有可能實現那個目標……』

想著那隻應該存在於妄想中的國度，秦永安從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與它如此接近過，心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前所未有的興奮和專註。

「倘若別人不去做，那就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