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日、影月

燕尋身上的變化發生在悄無聲息之間，就連近在咫尺的源稚生都沒有察覺。

他只是覺得燕尋瞧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在裡面。

但是任由源稚生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來，燕尋能夠在眨眼之間提升飛躍，從昨晚剛覺醒血統就跨過時間的積累。

光論身體素質的水準，燕尋此刻已經要比執行局裡許多在A級混跡多年的頂尖成員優秀，雖然可能距離他這個蛇岐八家培養許久的皇還要稍遜些許，但差距也不算太大。

燕尋推測體質點到+2大概能拉近和源稚生這麼多年來的差距，畢竟自己昨晚才剛覺醒血統，只不過這只是常態狀況下的身體素質，還有言靈和血統帶來的龍化，這些都比較因人而異。

燕尋跟著源稚生來到岩流研究所，岩流研究所是蛇岐八家中「五小姓」里宮本家主導的，相當於卡塞爾學院的裝備部，主持應用研究各種鍊金術和科學工程。

岩流研究所里設立了專門的測試環境，能夠在裡面測試各種高危言靈。

從昨天夜裡之後燕尋就被打上了特級的紅色標籤，那是極度危險的標誌。

連大家長都親口確認過燕尋的言靈是【黑日】，在言靈序列表裡邊跟上杉繪梨衣的【審判】緊挨著的危險貨色，燕尋這會兒沒被嚴加看管還是因為橘政宗和源稚生擔保說燕尋不會有失控的風險。

差不多在六十年前，蛇岐八家的神社被人一把火給點了，那些神社是蛇岐八家的絕對核心區域，不少珍藏和古籍檔案都存放在神社裡供奉起來，這一把火幾乎燒盡了蛇岐八家一切歷史，不過好歹還有一部分被保留下來，除了那些記載以外，蛇岐八家的老人依稀還記得那個恥於被家族的人提起的名字。

燕尋身上所持有的，就是那個人的言靈。

家族裡的老人們對那個人勉強還有印象，那一輪黑日在蛇岐八家的老人口中成了禁忌的存在，誰也不能輕易提起。

一直到昨天夜裡，從燕尋的3E考試答案里，彷彿看見了那一輪黑日重新出現在眼前，燒灼他們的精神。

「聽說上一位持有【黑日】這個言靈的人在血統覺醒的時候，因為掌握不住太強的力量而導致失控，那一輪黑日僅僅只維持了一瞬間，但是卻摧毀了附近的三個街區。」

源稚生開口說道：「這是我在執行局裡見到的記錄，發生在幾十年前了，蛇岐八家派出了風魔家的忍者去法蘭西把那個人接了回來，據說那個人是家族流落在外的的孩子。」

燕尋點點頭：「你的意思是我也可能會像你說的那個人一樣，力量失控暴走？」

「通過昨天晚上的狀況來看，你反倒有著更優秀的素質，你的精神能約束龍血的力量，不會暴走。」

源稚生帶著燕尋來到測試場地：「我在你覺醒的時候看見了一輪黑日，如果真的失控，在昨天夜裡這座源氏重工大廈就該被你的言靈焚燼。」

燕尋也陷入沉思，他所思考的倒是和源稚生不太一樣。

他能直接看見自己的言靈是什麼，系統面板上顯示的是【影月】，說是黑日不過是拿來騙傻子的，反正赫爾佐格老瞎眼沒認出來，燕尋也順勢就著赫爾佐格的說法這麼說下去。

讓赫爾佐格相信他的言靈是黑日也沒什麼不好的，到時候還能打他一個信息差。

除非上杉越跳出來在燕尋面前開一輪真正的黑日，不然誰能認得出來？

不過自己的血統的確是複製於上杉越，按理來說言靈應該也是黑日才對，只不過言靈方面似乎出現了點異常，與黑日同根同源卻截然不同，精神元素的佔比要比想象中的更大。

源稚生退開了一段距離，燕尋站在測試場地當中，他安靜立於原地，在片刻之後，雙目就被威嚴的暗金色所渲染。

燕尋低聲開口，聲音清晰的響徹在源稚生耳邊與負責監控這片測試場地人員的耳機里。

「黑日！」

在源稚生的眼中，彷彿有微風拂面，周圍略顯熾熱，熱量讓空氣呈現出一種扭曲的狀態，隨著溫度的上升也不斷變得乾燥起來，乾燥的讓源稚生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當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燕尋身後有一輪漆黑的日冕佇立於此。

隨著這一輪漆黑的日冕浮現而出，源稚生便感覺溫度頓時提升了一個檔次，甚至讓他額角微微見汗。

源稚生朝著燕尋招了招手，比了個手勢，這代表著讓燕尋釋放【黑日】，不用去竭力維持言靈的穩定性。

但實際上燕尋壓根就沒有維持過言靈的穩定性，他只是憑著自己的感覺，把言靈給釋放出來。

在源稚生的眼裡，在負責監控這片測試場地的人的眼裡，甚至是在攝像頭捕捉到的畫面，投影在屏幕上的景象里，所看見的，應該都是一輪漆黑的日冕。

只有燕尋自己清楚，在自己身後根本就沒有什麼日冕的存在，只有一輪銀白的彎月。

寂靜之月懸於身後，燕尋作為白王血裔中的皇，持有的言靈是完全屬於精神元素的展現！

錯覺浮現於任何觀測到燕尋言靈的感官中，精神的元素照入現實，介入地水火風構成的世界里，現實與錯覺不斷在自己的認知中產生衝突，當錯覺戰勝理智的那一刻，所謂的錯覺便是真正的現實！

傳說龍類的鍊金術有「七大王國」的說法，也就是七種鍊金術的傑出成就，其中一種名為元素置換，當燕尋的言靈完成的那一刻，精神元素便與地水火風構成的世界做出置換。

在源稚生的眼中，燕尋身後的黑日緩緩旋轉，在封閉的測試場地里掀起了颶風，一切都被狂風所捕獲，朝著燕尋席捲而去。

在這過程中，熾熱的高溫將一切焚燼，當那些事物來到燕尋面前的時候已經化作徒留形體的蒼白，甚至在半空中潰散，變成白色的細粉，捲入燕尋身後那一輪漆黑的日冕當中。

燕尋揮手，手臂落下，劃出了一輪彎月的軌跡，在源稚生眼中像是有一輪銀白之月替代了那漆黑的日冕，下一刻這些景象統統消失不見，只剩下被【黑日】席捲一片狼藉的測試場地。

等到燕尋中止了言靈，廣播喇叭里的警報聲才姍姍來遲。

特殊材質加固化的地面、牆壁和天花板被黑日灼燒的扭曲起來，倘若這輪黑日繼續燃燒下去，指不定要在岩流研究所當中燒出一片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