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場長達十六年的大夢
「徐恆你個狗ri的玩個人族出兵這麼慢,拉民兵都不會,還老是讓我跟你一隊,又坑我兩把,不玩了不玩了。」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徐恆愣愣地朝著聲音來源看去,就在背後的木凳子上坐著一位黑不溜秋的少年,正罵罵咧咧地說著土話。
他精神頓時有些恍惚,一時間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徐,今天的花還送不送?下樓吃飯的時候順便給你買回來了。」
「送啥?」
「花!送花!」白凈凈的少年以不耐煩的語氣把一捧玫瑰花塞到徐恆面前的桌子上,「你不是這一個多月天天給應子韻送花么?今天整失憶了?」
徐恆皺眉:「應子韻結婚了我送花幹嘛?還有,請問你誰啊?」
他明明記得自己剛剛還是在單位上班,忙著為別人處理文件。
而應子韻……這個名字挺久遠的了,那是他的初戀,不過兩人在大一下學期就分手了,雖然後來自己後悔又追了人家三年,但都是石沉大海,沒有結果。
聽說大學畢業后對方去了國外留學,不僅有了更廣的路子,還成為了某企業里的小高層,蒸蒸日上。
當然,這些都和徐恆沒有關係,他大學畢業沒多久就被父母勸著考了個公務員,三十多歲經過相親找了個對象結婚生子,兩人至此踏入了不同的世界,十幾年來也沒多少交集。
倒是昨晚對方首次給他發了一條微信消息,邀請他去法國參加她的婚禮……
這和他送花有關聯么?還是有什麼前因後果?
徐恆很懵逼,而且左手邊這個白凈少年也不是他記憶中同事的面孔,至少那一臉未散光的青春痘就不是三四十歲人能帶上的標誌。
白凈少年瞪大了眼睛:「徐恆你不是搞戀愛把腦子搞壞掉了吧?就算人家和你分手又多次拒絕複合你也不能這樣詛咒人家啊?」
「詛咒?不是,我祝福她,祝他們新婚幸福。」
徐恆還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晃晃悠悠地拿起滑鼠想要處理公務,但是看到電腦屏幕上的畫面他再次陷入了懵逼狀態。
這花花綠綠的畫面,是某款叫做《魔獸爭霸》的遊戲,他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經常玩,上班之後倒是沒接觸過了。
而且大概在08、09年左右這款遊戲也開始走下坡路,逐漸沒有了熱度,取而代之的是裡面的一些rpg地圖異軍突起,尤其是那款叫做《dota》的moba遊戲,但刀塔也在11年之後慢慢被《英雄聯盟》取代……
不對!他還在上班期間,怎麼可能打開遊戲!
徐恆忽然意識到什麼,立馬退出了遊戲界面,迎面而來是一個極為經典的草原藍天圖和電腦ui——xp系統!
他呼吸頓時凝滯,望向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欄。
13:11
滑鼠移到時間上,更為具體的日期數字露了出來。
2007/6/04!
2007年!
經過最初的茫然與混亂之後,腦海開始變得清明起來,徐恆逐漸開始知道了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他重生了。
是的,他從2023年三十六歲的自己重生到了2007年二十歲的自己。
如今他還是一位金陵大學大二的學生,不是後世那位兢兢業業卻碌碌無為的小公務員。
這真是一件離譜荒唐卻讓人興奮到不能自已的事情。
徐恆也曾夜不能寐的用手機翻閱那些都市重生文,羨慕裡面男主利用十幾年的未來眼光成為人上人,但他卻從未幻想過自己能夠重生。
他一輩子都走在父母安排的生活中,知道什麼是虛擬什麼是現實。
腳踏實地的過完一生,回首望去,人間沒一絲值得留念的東西,那就是他人生的真實寫照。
但是現在,他重生了!
是真重生了!
巨大的喜悅之情幾乎快要把他的理智衝垮,他甚至想大吼朝著窗外大吼一聲,不過三十多歲人的心態終究還是讓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言行。
這裡是大學宿舍,不是自己家。
雖然即便他跟別人說別人也不一定會信,而且很有可能把他當做瘋子就是了。
「老徐你沒事吧……」白凈少年見他面紅耳赤,雙手顫抖的樣子,遲疑了幾秒,說道,「不就是失個戀么,天涯何處無芳草,別掛死在一顆歪脖子樹上!」
「不,我沒事,我很正常,高興還來不及呢!」徐恆朝他笑了笑。
「難怪剛才連民兵都不會變,果然是搞戀愛把腦子搞壞掉了,程哥,趕緊把徐恆送校醫院吧!」
這次說話的是那位黑不溜秋的少年。
徐恆清醒后回憶起了他的名字。
趙高陽,來自北河那邊偏南方的農村,他的室友之一,家裡條件未知,但應該不算好,大學時期他經常蹭別人的洗髮露沐浴露使,也會讓人帶飯給他但不給錢,穿的衣服基本都是雜牌子。
在徐恆印象里趙高陽是很喜歡佔小便宜的一個人,比如他現在用的電腦就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寢室里另外一位出去還未回來的室友的電腦,他總是以「電腦不多用用就壞了」的借口私自拿來打遊戲。
至於那位白凈少年,叫程懷宇,正兒八經的魔都戶口,家裡條件優越,XH區三套一百多米大房子,加上人長得比較帥,走到哪裡都以寢室大哥自居,而且經常會拿著高檔產品或正面或側面的炫耀。
不過他也有炫耀的資本,XH區的房子這幾年間會飆升到一個常人難以理解的地步,大學畢業的程懷宇也因此早早過上了退休後生活。
徐恆能記起這兩人的名字、性格和家庭條件純粹是因為他們大學在一起生活了四年。
其實大學畢業后寢室四人的聯繫就不多了,最初他們還經常找個地方聚聚餐聊聊人生理想,但隨著時間流逝,大家都在不同地方,不同城市,有了不同的工作,便不再聯繫。
人生就是這樣反覆無常,當徐恆以為他與這些人再沒有多少瓜葛的時候,一場長達十六年的大夢,把他送回了2007年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