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兄弟明算賬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錄音棚里格外安靜，所有人都沉浸在音樂中，沒有回過神來。

這間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算是音樂老炮兒，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首歌曲究竟有多牛，他們這些過耳無數的人再清楚不過。

陳聲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喃喃自語，「吉他、鋼琴、電子鼓、貝斯……」

海龍在旁邊立刻說道，「開頭用了吉他和電子鼓做前奏，不過，」

他突然轉頭看向楚陽，略帶疑惑地問道，「你是不是用了不止一把吉他？」

不等楚陽回答，坐在操作台面前的錄音師老梁便說道，「3把，不過都是電子合成音，聽上去沒多大區別，他是用了3把吉他做了混音，如果帶上耳機聽，應該就能聽見左耳和右耳的節奏不一樣。」

楚陽立刻豎起大拇指，「老梁就是老梁，被你看穿了！」

老梁撇撇嘴，皺著眉頭說道，「你這伴奏必須要重新錄，合成音不行，沒有感情，要用樂器伴奏。」

說著便掏出電話，「我給你叫幾個人來。」

一聽這話，嚇得楚陽一哆嗦，趕緊擺手阻攔，「別別別，我們三個自己搞定就行！」

他、海龍和陳聲，哪個不會幾種樂器？尤其是吉他，幾乎是當年偶像歌手的必修課，哪怕再沒天賦，玩了十幾年也該混成專業級了吧，更別說他們幾個的天賦都不差，否則也打不進總決賽啊，

就伴奏這種小事，真沒必要「花錢」找別人！

結果老梁都不鳥他，直接撥通電話，過了兩秒，等電話接通，便說道，「老許，叫上老林和老丁，到我這兒來一趟，有驚喜，麻溜的，等你們啊。」

說完便掛斷電話。

楚陽都來不及阻止，只得悄悄溜到海龍身後，小聲問道，「老梁那幫朋友是什麼價？」

海龍臉色有點僵硬，嘎吱嘎吱轉動脖子，看了他幾秒，才眨著眼睛說道，「去年有個電視劇主題曲，金主爸爸對作品很滿意，就是對演奏不滿意，我就請老梁幫忙找人，他找的就是這幾位。」

一個好的錄音棚，必定少不了好的錄音師坐鎮，老梁就是海龍費了很大功夫請回來的大拿，為此還送出去兩成股份，可以這樣說，這個錄音棚能順利盈利，並且帶給海龍那麼多資源，老梁功不可沒，

所以老梁要找人，海龍就不可能拒絕。

看著已經變形的海龍，楚陽也開始眨眼，然後直入主題，「所以，多少錢？」

海龍偷偷伸出一個巴掌，對著他晃了晃，

楚陽頓時眼睛都直了，「5，」

發現聲音有點大，趕緊壓低音量，「5萬？」

海龍尷尬地笑了笑，「還是友情價，否則要翻倍！」

楚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我就是想錄首歌而已，不至於要花錢請人吧？！

這時老梁又重新播放小樣，對兩人的小動作視而不見，

等第二遍聽完，他突然站起來，對著楚陽說道，「放心，等老許他們過來，聽了這首歌，肯定不會收你的錢。」

楚陽頓時大喜過望，故作矜持地笑道，「梁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

老梁嘴角微抽，直接打斷他的話，「你什麼意思我最清楚，廢話少說，這首歌你打算給誰唱？」

楚陽當即說道，「Allen。」

聽到這話，海龍和陳聲都驚訝地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只要是內行人，誰都能聽出來這首歌的牛掰之處，尤其是在如今流行音樂走進死胡同的時候，這種別具一格的曲風幾乎不亞於一顆核彈，保管誰唱誰火，

如果楚陽讓他們其中之一唱，不管是誰，都一定會拒絕，因為比起他們，楚陽更需要這首歌，

但他卻讓蘇倫唱，兩人就沒有了說話的立場。

老梁點點頭，沉吟兩秒，「嗯，你們幾個人中，蘇倫的rap唱功最優秀，確實最適合這首歌，」

隨後抬起頭，滿臉古怪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這首歌，很可能讓你重新走紅？」

楚陽聳聳肩，笑道，「不就是一首歌嗎，沒了這首，我還可以唱別的嘛。」

別的？

三人齊齊盯著他，似乎他那張花兒一樣的臉上能長出花來。

楚陽笑著指了指插在電腦上的U盤，「梁老師，裡面還有6首小樣，您可以聽聽。」

還有6首？

那就是，總共7首？

老梁立刻打開文件夾，果然，在第一首「夜曲」的下面，還有六個音樂文件，

當即選了一首打開，

然後又一首、又一首……

等7首歌全部聽完，小小的錄音棚里落針可聞，老梁、海龍、陳聲，三個人都獃獃地看著楚陽，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楚陽抿嘴微笑，這七首歌，每一首都是傳唱度極高的好歌，沉寂這麼多年，再次發歌不夠炸裂的話，幾乎起不到什麼效果，甚至反而會被以往的口碑拖累，所以要麼不發，發就要發最好的。

頓了兩秒，他呵呵笑道，「不用這麼看我，其實就是厚積薄發而已，沉澱了十幾年，前幾天突然感覺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腦子一下子變得很通透，將以前學的所有東西都融會貫通了，」

他說著打了幾個手勢，「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總之，這7首歌不會是我的終點，而是我再次出發的起點！」

看著神采飛揚的楚陽，老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厚積薄發也好，靈光乍現也好，在圈裡都不少見，雖說你一次拿出這麼多好歌確實有點神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頓了一下，又轉頭看了看海龍和陳聲，笑道，「伱們七兄弟，也該到時來運轉的時候啦！」

陳聲和海龍相視一眼，再看向楚陽，

三人咧嘴直笑，同時伸出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但過了不到三秒，又同時用力甩開，

「咦，好肉麻。」

一陣大笑過後，陳聲看著楚陽說道，「既然你寫了7首歌，那我就不拒絕了，不過，不管你把哪首歌給我唱，有一點要先說好，

親兄弟明算賬，商演部分我就不跟你分，單曲銷售的所有收入，我一分不要，全部歸你。」

海龍也立刻舉起右手，對著他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看了看兩人，楚陽咧開嘴搓著雙手，嘿嘿笑道，「哎呀呀，這怎麼好意思呢，這多不好意思啊！」

看著他那副嘴臉，兩人齊齊滿是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滾。」

能算清楚的銷售收入全部歸楚陽，這是算明賬，

可商演的收入是算不清楚的，乾脆就不給了，但這份情誼，卻會隨著揣進兜里的收入而被記在心裡，這便是親兄弟。

而且對於歌手來說，商演的收入要遠遠高於單曲的銷售收入，將小頭分給楚陽，楚陽也不會拒絕，

既分了錢，又保全了情義，陳聲提出的這個建議，自然也是最合適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