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斬仙
第820章斬仙
「辛苦了。」杜祐謙對昭顯應化真君說了一句。
「不辛苦,這是我的夙願啊!」
昭顯應化真君語氣中只有大功告成的暢快。
他隱忍數千年,賭上自己的一切,就是為了苦修這一式神通,在關鍵時刻重創樞和,為他的恩師太白至妙真君創造合道的條件。
數千年的苦修,修為幾乎沒什麼進步,從一個被人人看好的天才,淪為人們眼中「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負面典型。
雖說看在他師父的「遺澤」份上,倒是沒給他受太多委屈。
但那麼多的白眼,那麼多的背後嘲諷,若不是他心志足夠堅定,早就撐不下去了!
何況,修鍊這門神通,不說完全斷絕他的道途,至少也是讓他更難以合道。
但他心中始終有著信念,為了師父,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然現在情況變了,在沒有他幫助的情況下,太白至妙已經合道。
說實話昭顯應化真君是有些挫折感的。
但他這一式神通總不能不發吧。
畢竟,這已是他幾千年的執念了!
杜祐謙沒有再和他多說。
機會,轉瞬即逝。
因他測試過斬仙台的威力,而自己此時只是合道之身,為了保證一擊必殺的效果,所以要讓昭顯應化真君先削弱樞和上仙。
樞和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迅速動用碎夢刀和鎮魂鍾。
先以碎夢刀困住昭顯應化真君,他不信昭顯應化真君能掙脫出來。
就算真的掙脫了,只要等到鐘聲響起時,昭顯應化真君就算不死,元神也要受創,屆時再隨手一擊就能收割。
昭顯應化真君的神通就算克制他又怎麼樣,先把其人打死了,那神通也就變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解語!」
解語根本不用杜祐謙多說。
她從藏身處飛出,俏生生的一笑,笑容聖潔,眼神卻魅惑。
被樞和上仙揮出的碎夢刀陡然僵住,那是解語利用自己的魂魄與碎夢刀的器靈同源的本質,雖然無法完全阻止,但至少能影響碎夢刀數個呼吸。
而當樞和上仙要動用鎮魂鍾時,鈴鐺「叮鈴」聲響起,這正是太白至妙帝君針對樞和上仙的手段,早做的準備。
樞和上仙只能神色肅然地拋出血河葫蘆,但血河葫蘆殺傷力雖強,發動起來卻慢。
但樞和上仙當然不可能只有這點本事,只見那一片天空都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而他的身影則變淡,似乎是褪去了顏色,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般。
在黑暗的背景下,根本無從分辨。
昭顯應化真君臉色慘淡,他已無法鎖定樞和的真身所在,難道這一擊要徒勞無功?
杜祐謙在應付六合高明上仙之時,抽空以春秋筆在歲月玉冊上書寫:「昭顯應化真君苦修數千年的神通,無意中激發了大道的迴響,獲得了加持,準確地命中了樞和上仙。」
以他現在的境界實力,加上春秋筆、歲月玉冊等仙器的品階限制,很難影響到真仙。
若想改寫真仙的命運,自然不可能。
所以他並不去書寫,樞和上仙在這一式神通下受到了什麼樣程度的傷害。
但他要影響一個步虛修士發出的神通,倒不是難事。
一個步虛修士的神通,能將一位真仙削弱多少?
通常別人會告訴你,別說笑了,步虛修士的神通,甚至都沒法破開真仙以大道之意布下的第一層防禦。
尤其是,樞和上仙雖然是以逆五行之道,但也領悟了一部分混沌之道。
正是最擅長防禦,能消弭一切攻擊的大道之意。
按理說就算昭顯應化真君僥倖突破了第一層防禦,也根本傷不到對方仙軀的油皮。
但昭顯應化真君打破了這個認知。
只見從他手印中射出來的純白光線,衝進了黑暗之幕,在被削弱了近半后,陡然亮起,樞和上仙的身形在那純白光線下被勾勒出來。
雖然看不出來受了什麼傷,但到了接近層次的人便能感知到,挨了這一擊,樞和上仙的道域是混亂的,崩壞了大半,在接下來的短短几個剎那,簡直就像是脫下了盔甲的重裝士兵。
杜祐謙沒有浪費這個機會。
他迅速通過天帝璽,調動斬仙台。
沉寂已久的斬仙台,遙遙呼應,甚至有些歡欣雀躍,那將是它三萬多年來,第一次展露鋒芒!
斬仙台若有心,那一定是一顆不甘寂寞的心。
天邊亮起一抹刀光。
該如何形容那抹刀光呢?
它是雪亮的,但卻不算璀璨。
它是鋒利的,但似乎又不是那麼咄咄逼人。
它是帶點瘋狂的,刀哪有不瘋狂的呢!但它又有那麼點克制。
它只是工具,但它渴望得到認可,渴望綻放,渴望耀眼!
它並不嗜血,但它一直渴望斬殺強大的存在,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
這種渴望,不會因為綿綿數萬年而消磨,只會令它更加饑渴!
看見它,就如同看見了「刀」的本質。
若是凡人能直視它而不魂魄撐破、或被刀意創傷,數息時間,就能從普通人,成長為刀法宗師,甚至悟出一門以刀入道的修行功法。
那抹刀光剛剛亮起,映照進樞和上仙的眼睛,便藉助這點聯繫,斬到了他的身上。
人常說「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形容快。
但「掩耳」也是一個動作。
是動作,就要花時間。
而更快的,是表情,是眼神。
眼神的變化往往是很快的。
有的感情豐富並且外露的人,一個剎那,就會眼神數變。
樞和上仙不算感情豐富。
但當他看到令他驚詫的東西、或是感到恐懼的東西時,也會本能地有眼神的變化。
但此時他沒有露出任何錶情,也沒有絲毫眼神的變化。
因為來不及。
當他看到那抹刀光亮起的時候,就已經中了刀。
刀意順著他被昭顯應化真君破壞的防禦,趁虛而入。
那一刀沒有任何花巧,就是純粹的鋒銳,鋒銳之道,萬物皆可斷。
刀意在瞬間游遍他的全身,破壞了他的每一寸血管、每一條神經、每一根經脈,同時也將他的元神斬成了無數微塵般大小的碎片。
所以他死了。
甚至沒有來得及露出一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