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基本盤

「？」

高軍跟艾倫對視了一眼，將手裡的鳥翅塞進嘴裡，後者提起溫徹斯特m1897霰彈槍，從口袋裡掏齣子彈從側面上膛。

身上的氣勢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在山洞旁邊是一道斜坡，大約有50°左右，兩個人靠著屁股的摩擦，滑了下去，縮著頭，靠在一處大樹后小心地朝外看去。

核戰後的植物普遍都比較茂密。

這顆大樹最起碼需要五六個人才能圍得住，兩人碩大的身軀很好地隱藏住了。

高軍將工兵鏟捏在手裡，半蹲著神色凝重，眯著眼朝著遠處看，一支風格獵奇的隊伍出現在面前。

一頭深灰色的變異氂牛，雙角被磨平了，身後拖著一輛半輪半履帶的小型板車，很濃重的「賽博朋克」的味道。上面狼狽、驚恐的坐著幾名女人和小孩，而在車後面則跟著被捆著手的男人。

而在四周則有三四個穿著各異的人，他們有些穿著獸皮，也有裹著塑料袋當衣服的，其中一人手裡還拿著把轉輪打火槍，其餘人則手持刀具。

在廢土上，車沒有畜生靠譜的。

文明前造的公路早就長滿了植物，表面皸裂、大部分都不能使用，相比之下，驢、騾、牛馬這種可都是好東西了，幾乎沒有他們不能走的地方。

而這「變異氂牛」就是少數幾種已知可以馴服的異種。

維護成本低廉，百公里只需要幾十斤草。

比應屆大學生還要便宜。

但購買價格比較高，一頭變異氂牛大約需要2000瓶蓋，而且還只是在玉馬洲有。

「捕奴隊。」

高軍看到這身打扮就知道這是一些什麼貨色，對著艾倫壓了壓手示意別亂動。

等會自己看準機會就跑。

他可不想跟這幫亡命之徒有接觸。

救人？

得活下去才能講道德啊。

科技退步，需要勞動力的地方就多了。

之前說的「常熟農場」，別看名字那麼文雅，其實就是農奴聚集地，除了村長是自由民，其他都是奴隸，村長可以對他們決定生死。

奴隸吃得少、價格便宜。

一個健壯的青年只需要40瓶蓋。

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罪惡，很多倖存者對此趨之若附，道德？

在廢土，都不如一隻蟑螂來得值錢。

那拿著槍販子嘴上叼著旱煙，往底火盤中裝填點火藥，變異氂牛一名年輕人瞪著眼睛怨恨的看著他們，躺在地上，捂著傷口。

「想跑？」一名手持鋼管的馬仔獰笑著過去，用力的揮舞，朝著年輕人的身上抽去，打的對方凄慘的叫著。

這一幕，嚇得板車上的人瑟瑟發抖，捕奴販子們倒是看的開心。

「嘿，馬倌，別打死了，能賣錢呢。」有人喊了句。

「這種人就是犯賤，在郊外還得躲異種，賣了還能有口飯吃，就是賤皮子。」

馬倌咒罵著，手裡抽了幾下后，還是停了下來，拽住年輕人的腳，就拖著他，在地上拉出一條長線，丟在板車邊，鋼管指著綁著手的其他人說，「你們要是再跑，我就把你們腿打斷。」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那拿著轉輪打火槍的販子開口，他顯然身份不低，見他說話，其餘人都閉上了嘴，將那年輕人丟在板車上，馬倌用鞭子打了下變異氂牛，隊伍就重新前進。

「先生，要不要幹掉他們？」艾倫輕聲說，「我們需要更多的人加入我們，隊伍強大了，才能有更大的力量。」

他見高軍不出聲，以為是在擔心，就又說，「對方只有一把轉輪打火槍，那東西比我奶奶的年齡還要大，發射速度慢、子彈殺傷性不大，只要先幹掉他，其他的人就一點威脅都沒有。」

十米之內，噴子無敵！

基本上沒有人能扛的過一發吧？

「我是在想，等會那頭變異氂牛怎麼辦？」高軍一開口，艾倫頭頂就冒出：「？」

仗都沒打，就開始想戰利品了？

其實是他的視線中浮現出了淡藍色的屏幕彈窗。

【任務：剿滅捕奴隊，拯救倖存者，文明需要道德！】

【獎勵：50點能源】。

法克魷—

既然能觸發任務？

你特么早說啊。

你但凡給我任務，我都捨不得讓那個小年輕受傷，衝上去就給他們突突突了。

我，高軍，有道德潔癖的！

「等會就找那個叼著煙的，看他那抽煙姿勢我就不爽，先給他來一發，最好懟著臉，其他人我先扛著，我最看不得欺負別人，恃強凌弱都該死！！！」

原始資本積累就得搶！

艾倫用力地點了點頭。

高軍眼前的人物彈窗散去，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看來系統也知道自己賺點能源不容易，給自己開發了任務。

50能源…

自己又能買一把溫徹斯特m1897霰彈槍了。

那可是自己賴以生存的法寶。

沒辦法，只能讓這幫捕奴隊去死了。

半履帶半輪胎拖在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伴隨著小聲的啜泣。

「老大，等這批貨賣了，再搞把新的槍吧，燧發槍就挺好，到時候我們就有兩把槍，能夠試試看抓那些好貨了。」馬倌眼神在那轉輪火槍上停留了很久，一閃而過的貪婪。

「你放心，等換把新的，這就是你的。」老大拍了拍懷裡的槍，咧開嘴笑著，一股惡臭讓馬倌差點熏翻，但還是得擠出笑容。

「謝謝老大…」

peng！

一聲巨響，就宛如晴天打雷，將馬倌的謝聲給壓了下去，一團紅白相間的液體頓時澆灌在他臉上，從他鼻孔、眼睛里鑽了進去。

整個世界都變得血色。

馬倌臉上還帶著笑容，眼前老大的無頭屍體轟然倒下，他這大腦在放空。

頭…

頭炸了？！！

嗡嗡嗡—

大腦里就是響起轟鳴聲。

鮮血從嘴裡鑽進嗓子，一股反胃讓他驟然臉色一變，回過了神，慌張的擺著頭。

就看到一個金髮男子手持一根「黑管」從旁邊鑽出來，那黑幽幽的槍口看著就害怕，對方左手一拉覆蓋，然後扣動扳機。

馬倌看見了！

自己的同伴，上半身幾乎被打爆，殘肢斷臂到處飛。

等高軍衝出來的時候，艾倫已經帶走了三個，眼看著槍口對準自己，馬倌忙跪下來，舉起手，大聲吼，「饒命！饒命！」

「饒尼瑪！」

高軍反手一工兵鏟，掄起的力量可不輕，直接打在太陽穴上，馬倌整個人一僵硬，然後躺在地上，抽搐起來。

眼神逐漸暗淡。

【消滅捕奴隊完成，任務已發放。】

【任務日誌已開啟，請查詢。】

高軍收到系統的提醒，但他現在可沒時間看，眼神盯著那嚇得跪在地上的變異氂牛，默默的算了一下，到底是殺了划算還是賣了划算？

而那些被救下來的倖存者們也嚇得半死。

看著突然出現的一幕，他們驚恐地瞪大眼，但還是捂住嘴，渾身像是打篩子一樣的擺動。

但也有人拔腿就跑。

幾個青壯年怪叫著就往灌木叢或者周邊跑，沒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先生們，女士們，你們安全了。」高軍咧開嘴笑著說，看著面前的老…弱…病…殘？！

表情瞬間就變得僵硬。

只剩下板車上的倖存者了，1個老頭、2…個半大的小孩、1個女人、以及捂著傷口的倒霉蛋。

操，人捏？

都跑光了？

好歹說聲謝謝啊。

這樣很沒有禮貌的，你們知不知道？

高軍看著眼前如秸稈瘦的孩子，睜大眼睛，驚懼的看著自己，那眼神中只有慌亂。

心裡不由的一絲憐憫。

這麼大的小孩，如果在那個世界的話，她現在應該在讀書吧。

「都願意跟我走嗎？」

「跟著我，有東西吃。」

「當然，我讓你們幹什麼就幹什麼，得替我工作，我可不養沒用的人。」高軍面無表情的說道。

幾個倖存者互相看了看。

還是那老頭先說話，「尊敬的大人，請問需要我們做什麼？」

「現在打掃戰場，能用的都帶上。」

老頭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膀，安慰著女人，幾個人從板車上下來，在死人堆里開始翻起東西。

「你去山洞拿點吃的，等會我們就出發，」高軍對艾倫說道，對方應了聲，順著坡重新爬回去。

「羊大叔，他不會把我們賣了吧。」女人披頭散髮的，小心地很。

老頭抬起頭看了眼手裡正在把玩轉輪打火槍的高軍，嘆了口氣，搖搖頭，「別想了，走一步算一步，最起碼現在看上去，不像是個惡人。」

高軍煞有其事的看了兩眼轉輪打火槍，就失去了好奇，這玩意太老了，16世紀的產物，那時候大航海時代才開啟，葡萄牙人差點被土著給插死。

自己留著也沒什麼用，到時候看能不能賣掉，換點有用的。

「你…你是高軍！」

突然，一聲喊聲響起，就見那躺在板車上的倒霉蛋激動得滿臉漲紅。

這倒是把高軍給弄懵了，抬起頭看著對方，卻也發現越看越熟悉。

「我是余谷，余谷。」

倒霉蛋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胳膊。

高軍想起來了。

之前自己來到這個廢土，遇到的打獵隊，裡面就有他，那時候他跟著他父親。

「余谷？怎麼是你，你們一家不是失蹤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