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壹回 張皇后氣極問罪,李世民降罪禁足
建興三年,夏四月初一夜,成都突降大雨,街道上雨水沖刷而過,紅色的雨水從護城河流入了城外的農田。
這一夜城內哀嚎之聲遍布,無數王公貴族身死道消,不知多少人倫慘劇就在這一夜之間悄然發生。
而此時的李世民正挑燈夜讀,輕靠於跪坐在地的李昭儀膝上。
昏暗燭光屢屢閃爍,映襯著劉禪那張本來臃腫的臉龐也變得英武了起來。
就在外界紛亂之時,大漢皇宮之內亦不平靜,除了那些被嚇傻躲在家裡的大臣,亦有不少人沖至皇宮之外,跪地不起,直請皇帝給其一個交代。
李世民哪管宮外動蕩,只是獨自閱讀東漢書籍,其中大多是後世已經失傳,他從未看過之書。
李昭儀則是俯身在李世民耳邊,輕輕撩動皇帝的臉頰。
「劉阿斗!劉阿斗你給本宮出來!」
「皇後娘娘不可,陛下此時不在裡面!」
「汝等滾開!本宮自會尋那昏君!」
「皇後娘娘慎言。」
「給本宮滾!」
就在李世民享受著古書及美人香氣之時,張皇后的聲音從宮外傳了進來,聽聞此聲,彷彿還與黃皓太監發生了爭執。
李昭儀面色微變,道:「陛下,皇後娘娘至矣。」
李世民手持古書,面色不變,只是輕聲答道:「那便讓皇後進來罷了。」
旁邊宮女聞言,趕緊去拉開了攔住皇后的黃皓,道:「皇後娘娘,陛下在殿內喚娘娘呢。」
張皇后亦是不解,未曾想劉禪不僅不躲,反而主動見她,只是此時事態緊急,也顧不得許多,只快步進入殿中。
待張皇後進得殿內,見李世民及那李昭儀衣衫不整,一副昏君模樣,便大聲怒斥道:「陛下想做那商紂王乎?陛下可還記得先帝駕崩之前的諄諄善誘?」
李世民放下古書,亦不起身,只是淡淡說道:「誰人與你言說朝中之事?」
張皇后猛地一懵,隨後道:「休要管誰人告知本宮,你這昏君,可知那成都城中多少大臣枉死?」
李世民輕笑一聲,徐徐說道:「朕知如何,不知又如何?」
張皇后回道:「是汝這昏君指示那李嚴行此不義之事?」
李世民笑道:「是朕。」
張皇后懵了一下,隨即說道:「汝可知那李嚴如今已將五六個朝中重臣府邸抄家滅族,無一人生還乎?」
李世民又道:「朕知曉。」
張皇后又問道:「如此行事,不怕天譴乎?」
李世民突然哈哈大笑,渾厚的聲音響徹宮中,張皇后等人均不解。
李世民笑完說道:「欲行大義,必舍小節,朕且問汝,汝可知何為大事?」
張皇后哪裡懂得這許多,只道:「本宮不懂!但大事當為中興漢室!」
李世民又道:「既然意在中興漢室,那何事不可為?況且想那益州派諸臣,誰人無與曹魏私通,殺之,何懼之有?」
未等張皇后反駁,李世民又道:「如今曹魏強盛而大漢弱小,若不能集全國之力,如何能中興漢室?若不將貳臣殺之,錢糧又自何處而來?」
張皇后這才明白李世民的想法,原來捉拿細作是假,大肆收刮重臣家家中錢財是真。
張皇后這才仔細看向劉禪,那張燈火下忽明忽暗的面龐仿若另一個人,再不是她那懦弱無能的夫君了。
張皇后恍惚間感到一陣恐懼,忽地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口中低聲道:「汝,汝到底是何人?汝不是本宮那夫君!」
李世民面色微變,道:「婦人之仁,怎敢妄論國事?黃皓何在?」
殿外的黃皓聞言趕緊快步跑入殿中,跪伏在地答道:「臣在。」
李世民拾起古書徐徐說道:「扶皇後娘娘回宮,無朕旨意!不許任何人面見皇后!若是問起,只道娘娘身體有恙。」
黃皓被李世民的殺氣嚇得瑟瑟發抖,只道:「得罪了,皇後娘娘。」
說罷一把扶住張皇后臂膀,將其拖入深宮之中。
李世民面色複雜,恍惚間露出殺機,旁邊的李昭儀亦面露恐懼,她哪能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竟也有如此陰冷之面容?
李世民隨即站起身來,望向深宮東牆,只見此時已當清晨,朝陽自牆外徐徐而出,李世民心中暗起波瀾,口中喃喃說道:「自古不狠不成事,勝者王侯敗者寇,如是而已!」
李世民說罷獨自緩步離開,李昭儀伏地望去,只見朝陽之光灑於李世民面前,顯得英武非凡;殿中之暗亦伏在李世民背後,又顯得陰冷兇狠。
這一陰一陽之間,仿若涇渭分明,又化歸一處,倒底陛下是何顏色,誰人又能知曉?
李世民出得宮來,黃皓已經回返殿外,此時正跪伏在地,靜待李世民命令。
李世民道:「可曾查探出來,誰人見過皇后?」
黃皓答道:「回稟陛下,是安漢侯王平。」
李世民微微皺眉,原以為是益州派的文臣,未曾想就連武將也跳出來了!並且王平亦是一員虎將,在原本史書之中,多次跟隨諸葛亮北伐,亦是忠義志士。
李世民微微嘆氣道:「想來該是時候矣,黃皓,立刻持朕令箭出宮,喚那李嚴回宮覲見!」
黃皓低頭答「諾。」遂轉身匆忙離去。
此時李嚴與趙雲正查抄第七家大臣府邸,府中大雨蓬勃,鮮血流遍整個府邸。
「都鄉侯停手!都鄉侯停手!陛下傳喚!」
府邸之外,黃皓手持劉禪令箭沖了進來。
李嚴見狀不語,只是猛地揮刀砍下,殺死了府中最後一人,才答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黃皓感到府邸里濃濃的血腥味沖入鼻中,頓時嘔吐不止。
趙雲則抱手立於府外,不曾言語。
黃皓直吐了半刻鐘,方才說道:「陛下有令,著都鄉侯李嚴、永昌亭侯趙雲立即回返宮中,不得有誤!」
趙雲心道終於停了,若是再殺下去,只怕這巴蜀之地要絕了種子。
李嚴微微點頭,想必陛下亦承受不住了罷。
李嚴深吸一氣,道:「永昌亭侯如何看待?吾等恐怕到此為止罷了。」
趙雲心中本就不忿,只道:「子龍未曾參與其中,都鄉侯還是該想想如何與陛下解釋。」
李嚴深邃一笑,並不多言,府中眾人隨即收拾細軟,自奔皇宮而去。
正是:古來斗計幾時休,所為不過金銀珠。
欲知太宗如何平息群怒,且看書童下回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