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荊州水軍
第191章荊州水軍
劉表的話語還是對蔡瑁有一定的約束力,儘管他心中對種平有諸多不滿,但經過一夜的抵足而眠。此刻也能耐住性子,和種平以舅甥相稱。
是以他二人出行之時,國淵眼見得二人昨日還劍拔弩張,今日便相處融洽,心中不由得一陣驚詫,對種平的交際能力在心中有了全新的認知。
「太史令,且看我這荊州水師如何?」
蔡瑁知曉此次出行所為正事,且終究糧草之失,過錯在於荊州,便也收了想要拿輩份壓一壓種平,看他做小伏低的心思。
種平見蔡瑁端正了神色,心中雖還對他有一絲戒備,卻也放心他至少不會在此時做些手段報復,於是舉目端詳那江上的水寨。
他見那水寨之上旗幟儼然,各軍旗幡齊而不亂,周遭有船隻三五十條,其上士卒多備弓箭,往來巡警,不曾有半點疏漏,心中不由暗嘆:
怪不得演義中周瑜要使計除去蔡瑁,不提此人品性,單論他這訓練水軍的本領,在這荊州恐怕也難找出第二人。
「平常聞荊州水軍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種平發自內心讚歎。
蔡瑁聽他語氣真誠,心中不由產生了些微妙的自得,連帶著看他也順眼了幾分。
「時候不早,太史令請隨我上船。」
種平早注意到那水寨周遭的船隻圍著一艘體型高大的樓船,因著從未見過這等模樣的船隻,他方才還暗暗多看了幾眼,只是不曾想到,此次清剿水匪竟要出動這般大的樓船。
「聽聞太史令乃是河南人氏,應當不曾見過樓船吧。」
蔡瑁跟在種平身後上了那樓船,見種平時不時抬頭去看那船上建築,心中暗笑,話語中也多了幾分炫耀之意。
「確實不曾見過。」
種平有些慚愧,對著那樓船連連讚歎:「僅在書中讀到過些許描述,那時尚且疑惑如何在船隻之上架弩機長矛,心中雖有猜測,到底想象不出……今日一見,當真是巧奪天工。」
蔡瑁聞言,有心再引種平去看兩側隨行的艨艟,但方欲開口,抬眼見龐紀跟隨著個容貌雪玉可愛的少年而來,登時面上便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幾步迎了上去。
「琮兒見過舅舅。」
劉琮的相貌隨了蔡夫人,眉眼間也隱隱有幾分肖似蔡瑁,他正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又是家中幼子,格外受劉表和蔡氏兄弟喜愛。
「這位便是種太史嗎?」
劉琮神色好奇,大大方方上前見禮。
「小子劉琮,見過種太史。」
「二公子初次乘此樓船,可還適應?」
蔡瑁明顯不想讓劉琮和種平親近,眼見得二人有聊起來的趨勢,立即開口打斷,轉移了話題。
劉琮雖然是被嬌養長大,但也從蔡夫人身上繼承了一等一察言觀色的功夫,他敏銳感知到蔡瑁和種平有些衝突,於是順著蔡瑁的話往下道:「這艘船如此平穩,琮兒站在其上便好似站在平地一般,一點察覺不出這船正在動呢。」
種平笑容溫和,並不因為話題被蔡瑁轉移而顯得尷尬,他轉而去問龐紀:「據子柔先生言,那甘寧最近活躍於築水之上,常見於房陵一帶,不知我等自襄陽出發,何時才能到達房陵?」
「我等此刻便在築水上游,太史令莫以為船隻越大,行動便越笨拙。」
龐紀笑著指了指滔滔的江水。
「這樓船乃是由百人驅使,行動極為迅疾,且我等正是乘風而行,恐怕只需一個半時辰不到,便能抵達房陵。」
種平心中暗暗吃驚,面上卻無絲毫顯露,反而皺眉沉思道:「那甘寧終究是一群水匪,所使乃是錦帆小船,長於流竄……我等如此大張旗鼓,豈不打草驚蛇?」
「哼。」
回答種平的是蔡瑁的一聲冷哼。
「小兒之見,我既敢出動樓船,自然有萬分的把握,何須你來置喙?」
種平毫不生氣,非常好脾氣地準備聽他高見。
「築水並無支流,房陵一帶不過幾處河灣,我早遣人布置了水障埋伏,那甘寧如今已是瓮中之鱉,他不逃也就罷了,若是想逃……哼哼。」
蔡瑁冷笑兩聲,斜眼去看種平。
「爾以為荊州無人乎?先前不料理他,不過是因為他多在巴郡作亂,未鬧到我荊州來罷了。現下他做下此事,假冒我荊州之名,還將這髒水潑到我蔡瑁頭上,我荊州安能饒他?到底不過一介賊寇,如何與我整個荊州相抗衡?」
「今日邀太史令前來,不過是要給曹司空一個交代罷了。」
「舅舅!」
劉琮趕忙拉了拉蔡瑁的衣袖,仲平終究是天子使者,在荊州又是客人,如何能這般冒犯?
種平只是微笑,並不計較蔡瑁的失禮驕橫。
「將軍既有萬全之策,平便靜候佳音。」
他說完行了一禮,和國淵等人退至一旁休息,似乎在表明此行他只是旁觀,不會有任何干預。
龐紀看蔡瑁的眼神隱隱有著不滿,老實說,他實在看不上這蔡氏兄弟二人,只是他荊州終為一體,他既然此時和蔡瑁站在一方,便也不得不替蔡帽打圓場。
「世上安有萬全之策?蔡瑁未見那甘寧,便如此輕敵驕橫,怎能不叫人生出憂患之心?」
他心中有氣,顧不得失不失禮,與種平對話時直接連名帶姓的稱呼蔡瑁全名。
種平明白龐紀這語除了是在安撫自己,也確實在說他內心的隱憂,言語間其實是希望假如蔡瑁當真過分輕敵,惹出禍患,到時候還請種平借著劉表的名義提醒一二。
「平不通軍事,怎好妄言?」
種平直接擺爛。
雖他也知道甘寧的能力不凡,但此時的甘寧到底年少,手下也並無什麼能人,既然蔡瑁聲稱是舉荊州之力圍剿甘寧,那他自然沒有理由去相信甘寧還能逃脫這天羅地網。
再者他來荊州,表面上是追尋這劫糧之事的真相,實際不過是來許田圍獵的風頭罷了。
比起擔憂蔡瑁,他還不如擔憂擔憂自己,等回到兗州之後,到底要如何自處。
曹操或許會容忍他搖擺一時,卻不可能容忍他一世,總會到逼他明確站隊的那一刻。
種平是已經做好了和劉備跑路的準備,但是想要一個人和劉備離開很容易,想要帶上種輯和蔡邕等人卻是極為困難。
而他不可能把種輯和蔡邕留在許都。
龐紀聽得種平話語,便知道種平時真不願插手此事,或許若非是當日劉表提了一句,今日種平甚至不會出現在此行之中。
他暗自嘆了一聲,蔡瑁如此無禮,他亦無顏多勸,只得轉身準備去劉琮身邊,自己多盯著蔡瑁,必要時請劉琮開口規勸。
「山民先生稍待。」
種平突然想起水戰之中多用箭矢,他雖說有壽命掛,應當不至於被流矢射死,但也不願意平白受傷,何況他身邊還有魏種、國淵等人?
「不知船上可有甲胄,予我等以防身之用?」
龐紀沒料到種平會有這樣的要求,一時有些怔愣,他很想告訴總平,其實船上有女牆可以遮蔽箭矢,而且戰時種平等人和自己都是要進樓內的,不必有此擔憂。
但轉念一想,箭矢無眼,若是戰場上混亂起來,難保不會誤傷到種平等人,到時候反而會生出許多麻煩……不如依種平所言,多做些準備總不會錯。
「有的有的,我這就去為太史令取來。」
蔡瑁雖是在和劉琮說話,但也時時留心種平這裡的動靜,聽得種平有此要求,忍不住開口嗤笑,準備嘲諷他懦弱。
可餘光一掃身側的劉琮,也忍不住擔憂起外甥這一身細皮嫩肉能否經得住戰場摧殘,想了想,特地去讓人取了一副重甲,連頭盔戴甲胄的哄著劉琮換上,將他整個人保護的嚴嚴實實,心中方有些放心。
眼見著船上眾人都著了甲胄,蔡瑁也不好再出言嘲諷,悶悶呼了一口氣,關照左右士卒務必貼身保護好劉琮。
他自顧自登上瞭望之台,心中已經計劃著將要如何炮製那甘寧,好解他數月之恨。
「好小子,你且等著,敢將這污水往我頭上倒……」
蔡瑁握緊了腰側的環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