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伏擊
第32章伏擊
呂布又驚又疑,赤兔馬通人性,知道情況不對。猛地打了個響鼻,四蹄微屈,做出便於主人上馬的姿態。
「退!」呂布迅速翻身上馬,舉臂怒吼。
兩側山頭冒出密密麻麻的人頭,那喊話之人輕蔑一笑,手中令旗揮動:「放!」
霎時間滾石檑木傾泄如雨,將狹窄的谷口封住大半,將士們奔勞三夜,已然疲憊不已,壓根來不及防衛。
慌亂中不少士卒被滾石檑木淹沒,壓成肉醬,其餘士卒互相推搡,爭著外逃,踐踏傷亡者不知幾何。
呂布挺戟躍馬,在密集墜落的石塊之間轉騰挪移,方天畫戟大開大合將迎面而來的巨石劈成碎屑。
他怒火直冒,只覺得埋伏之人當真陰狠,竟是要將他連帶著麾下兵馬,盡皆埋殺於谷中!
他將手中方天畫戟橫在胸口,手腕一沉,連著擋下幾塊碎石。
「文遠?文遠?!」
谷中已是一片混亂,呂布周身滿是石屑,難以辨認情形,他此時仍惦念著趙文的安危。
想起先前趙文在張遼身側,因而大聲呼嚎,希望能找到張遼。
張遼在軍中素有威信,幾乎是火光亮起的那一刻,張遼便意識到,他們是中了敵軍之埋伏。
正巧高順領著陷陣營與他同行,張遼當機立斷,命令麾下將士圍坐一圈,陷陣營在外舉盾護衛。命令甫一落下,士卒們紛紛依令而行。
張遼一面防衛,一面尋找趙文下落。
他心知能泄露呂布行蹤的唯有趙文,這人定然不是司徒長史,而是李傕手下。
此時四周尋覓,果然不見趙文蹤影。
突兀間,張遼靈光一閃,明白過來,為何自己總覺得趙文眼熟。
當初董卓在長安時,西涼軍與呂布麾下并州軍常有摩擦。西涼軍中將領,尤其以牛輔等為主,格外看不慣呂布。
牛輔曾喝醉酒後在呂布營外大罵,與呂布結下樑子。
事後李儒派遣牛輔軍中輔軍,時任討虜校尉的賈詡賈文和至呂布營中撫慰,接待賈詡的,正是張遼和高順。
「該死!」
張遼恨聲低咒,手中月牙戟斜斜滑刺而出,滾落的檑木在空中炸開,四分五裂,撒了一地。
他回身望了一眼還在苦苦抵抗,沉默堅韌的陷陣營將士們。
士卒們堅持不了多久的,再這樣下去,恐怕只有全軍覆沒……
張遼死死握著月牙戟,手上青筋暴起,太陽穴鼓鼓作痛。
滾石源源不絕地墜落而下,張遼背後襲來惡風一陣,他來不及回戟去攔。
高順領著陷陣營防衛,見此,長刀沿著那滾石尖銳處用力一拍,便將巨大的石塊碎成幾瓣,為張遼破開這一擊。
張遼顧不上感激,手中月牙戟揮舞不停。
到底要如何破局?!
山上將領借著火光,觀察谷底形式,眼見呂布麾下士卒被滾木檑木或砸或埋,損耗大半,不禁拍手讚歎:「不愧是文和,這下呂布無路可退,只能束手待斃。」
「虎牢關一戰,呂布名揚天下,可謂是當世第一武將,若是今日死在我手中。不論是因為用了何種手段,都夠我聞名於世了!」
「將軍,可要放火箭?」副將聽得自家將軍如此言語,心中以為自己猜到幾分對方心意,忙湊上去獻殷勤。
那將領面色陰沉,語氣不善:「火箭?」
「文和尚且谷中,此時用火箭,你是何居心?!呂布已經被我等困在此處,難道還能憑空飛出去?」
「且再等等。」
副將馬屁拍到馬蹄上,忙給了自己兩巴掌,訕訕退下。
呂布左突右沖,感覺頭上落下的滾石檑木漸漸便少,觸目所及之處。皆是飛濺的血液肉沫,血腥氣充斥鼻腔,呼吸之間讓人生出自己在吞咽血肉的錯覺。
「文遠!」
呂布遠遠尋到張遼身影,輕輕一抖韁繩,身下赤兔耳朵微動,甩蹄飛奔,片刻便到了張遼身前。
他環顧四周,發現不見了趙文身影,眉頭緊鎖,眼中透出緊張,語氣中不免帶了些質問的意味:「長史呢,怎麼不在你身邊?」
張遼根本就不想搭理呂布。
他心想你還惦記那趙文呢,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再惦記下去,我看伱是要把命都賠在他身上……搞不好到時候你還要跟人家說謝謝,真是沒救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冷得像塊冰:「什麼司徒長史?那人壓根不叫趙文,他真名為賈詡,乃是李傕軍中謀士,我等一開始便中了他的計策!」
呂布愣在原地,他還有些不信,只是張遼神色不似作偽,自己此時也反應過來在此處遭伏,定然是軍中有內鬼。
對他行軍路線如此清楚,還能挑著他麾下士卒疲憊的時機發動襲擊的,也只有這位「司徒長史」了。
呂布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賈詡,別讓我再看見你!
否則,布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長安
種平揉了揉眉心,案上燭火昏暗,他合上書卷,眼睛乾澀得厲害。
怪不得朝堂上那些老硬幣都喜歡眯著眼睛跟人說話……
就這辦公條件,擱誰眼睛不瞎?總覺得看完一本書視力就要下降百分之十。
他腹誹著,閉上眼睛休息片刻,繼續打開書卷研究《漢史》的草稿。荀子說得好:「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想要結束亂世,光靠武力是不夠的,還得依靠思想。
種平能力有限,無法像小說中的眾多穿越者前輩一樣直接實現社會跨越式發展,畢竟他是個文科生,點不了科技樹。
他也就只能想辦法夾帶點私貨,看看能不能將一些後世的思想制度揉雜進經學之中,忽悠忽悠那些學經的人這樣子。
萬一不小心就「開啟民智」了呢?
系統老哥可是見紙張製作流程圖都給出來了,自己不搞搞「學術下移」那簡直就是丟穿越者的臉嘛。
再說「學在民間」,「有教無類」這可都是孔夫子提出來的,我在學術上重複重複,你總不能攻擊我對吧?
種平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