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罡氣

毒辣辣的陽光好似一個大火爐，直把那滾滾的熱浪毫不留情的灑向練武場中，每個少年此刻都是被烘烤的汗流浹背，身上的衣衫早已經被浸透，並且嗓子眼已經被烤的冒了煙。

如果前邊有一條甘泉，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狂奔過去脫下衣衫，痛痛快快的喝個飽。

可是在洪大川來到面前的時候，他們都大失所望了，前邊沒有什麼甘甜的泉水，而是洪大川一張鐵青的臉和一雙凌厲刺人的目光。

洪大川轉身看了看身後那木杆的影子已經近乎是挨到了那顆楊樹上，可是他卻還在等著，一定要等到完全指在樹上才行，他就是這樣的嚴格。

此時不光是他在看，場上所有少年的目光都緊緊注視著那木杆的影子，每個人的眼睛里充滿了渴望。

「時間快到了，在堅持一下，誰要是堅持不住就回家去吧，海獵一族的好男兒容不得有半點退縮，將來你們要面臨的危險還有很多，這點苦要是受不了的話就趁早回家去，省的到時候丟了自己的xing命！」

洪大川冰冷的話語刺在每個人的心裡，可是卻沒有幾個人真正聽了進去，他們都在渴望快點到時間，因為自己實在是受不了了。

「好！時間到！」

洪大川一語剛出，每個人都近乎癱坐在地上，不停的揉捏著自己已經快要失去知覺的雙腿。

隊伍中只有一個人立在原處，卻見沈敖也是氣喘吁吁，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可是表情卻沒有那些少年痛苦。更重要的是他並沒癱軟在地。

「難道這小子又在偷jiān耍滑了不成，一定是趁大川叔叔沒注意，就站直了身子休息吧！」

沈敖卻不理睬旁人的議論，只覺得體內那股熱息順著自己的七經八脈緩緩流回了小腹之中。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腿腳竟然奇快的恢復了疲累。

「呼！」沈敖調息片刻，眼望石虎擦著熱汗，活動著身子。

洪大川道：「石虎，接下來你還有跑步訓練，不許偷懶，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眾少年就在等洪大川這句話，一個個才顫顫悠悠的站起來，逐漸散去。

沈敖並沒有回家，他卻獨自一個人跑到了鯨魚山的樹林里，想到剛才石虎要先他們蹲了馬步，並且還要進行跑步訓練，心中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輸給他。

其實在剛才蹲馬步的時候，他覺得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累，一定可以再繼續下去的。

於是他繼續沉下了身子自己一個人再次蹲起來馬步來，他倒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到什麼程度。

漸漸半個時辰過去了，體內那熱息又開始涌動開來，順著他的四肢百骸流轉全身，沈敖乾脆閉起了眼睛，這樣子可以更加專註感受體內的氣息變化。

沒過多久，一個時辰過去了，他的身子開始在漸漸顫抖起來，兩腳也開始發軟，他努力的控制著體內的氣息盡量讓這些熱息匯聚在自己的腿部，每做一次這樣的努力，他就發現自己腿部的疲憊感就會減輕許多。

不過他覺得體內的氣息此刻不大好cāo控，只能夠勉強控制一丁點匯聚到腿部，而絕大部分還是在體內漫無目的流轉著，沈敖心中不免有些焦躁起來。

「我要是能夠把全部氣息聚在腿上，估摸就不會感到累了！」沈敖心中雖然這樣想著，卻是無法做到。

漸漸地，匯聚在腿部的氣息變得越來越灼熱，直到最後十分發燙，好像腿部著了火。

沈敖再也承受不住了，這才跌坐在地上，兩條腿感到好像被火烘烤過一般，就連站起來也費力了。

他坐在地上調息一陣，看看天sè，只見太陽已經躲在西邊的鯨魚山後了，他卻不知道，自己這馬步一蹲竟然是兩個多時辰。

看到天sè不早，沈敖心中驚喜莫名，自己一定超過石虎了，只不過他卻並不知道自己體內的氣息究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腿部的灼熱感漸漸消失，原先被他cāo控的那股氣息也回到小腹中，沈敖站起了身子，沒想到竟然感覺不到肌肉疲累，這可真是奇了。

「天sè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這兩天也沒去看洪大叔了，不如過去看看！」沈敖心中想著，就向洪炎的住處走去。

洪炎的房子在海獵族中不算大，別看他是族長，可是他卻處處低調為人，在族中也頗有威望。

看到沈敖，洪炎一怔，心中也是不解，這孩子可真是破天荒第一次親自來找自己，以往根本看不到人影，拿族中人的話來說，不知道他在哪裡偷懶玩耍呢。

洪炎的房子里倒也十分簡樸，他拉著沈敖踩過地面上鋪著的狐熊毯子，坐在了桌子前。

「餓了吧！」洪炎笑著從壁爐中抽出一串烤的香氣四溢的大魚遞給沈敖，自己則坐在他對面望著沈敖，面上浮現出疼愛之sè。

沈敖接過烤魚，吃了起來，他也記不清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吃到過洪炎親手燒烤的食物了。不過味道還是那麼鮮美好吃。

這燒烤的手藝也是海獵一族每個獵手的必備本領，他們為了尋找一頭神出鬼沒的獵物，甚至常年都要在深山遠海當中漂泊，而燒烤的本領也十分的重要。

沈敖大快朵頤，可能也是訓練了一天覺得餓了，三下兩除二就吃下了大半。

洪炎面上透著欣慰，笑著道：「聽你大川叔叔說，你這兩天表現很不錯，而且也十分勤勉，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族中有用的人，就算來ri不能進入大興王朝的洪武堂為國家效力，但能夠留在族中保護我們海獵一族的安全也是極為榮耀的。」

沈敖放下了手中的魚，兩眼中透著堅定的神sè，「洪大叔，你放心，三年內我一定努力，我會去洪武堂找芸兒的，這是我和她的約定！」

「好！」洪炎擊掌道：「不管怎樣洪大叔都會一直支持你，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人！」

沈敖心中湧起一陣溫暖。

吃完了飯，他想起自己所學到的那幾招武學，又想到族中應該會有武學典籍之類的，他急於想要了解自己所學到的這幾招到底是個名堂，於是便將這個問題向洪炎問了出來。

洪炎皺眉一陣，忙說道：「咱們族中倒還真有這個地方，不過那裡很少有人去，在族中只有我和你洪大川叔叔去過那裡翻過兩本書冊，其他人很少去的！」

沈敖心中明白，海獵一族的族人從小開始就只學會和大海巨獸搏鬥，並且以鍛煉體魄為主，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武學的概念，就算是會些拳腳的洪大川和洪炎，也不過是閑暇時讀過幾本武書練成的。

不過聽到沈敖想去參看武書，洪炎倒沒有太多驚奇，要是他能學到一招半式倒是沒什麼壞處。

「走吧，我帶你去，那些武書也都是前一屆族長在一次出海中碰到一艘遇難的船，在那船上找到的，就給拿了回來，全部放在議事堂隔壁的一間屋子裡。」

沈敖聽洪炎說著，跟著他一路到了那間房子前。

推開了木門，一股嗆鼻的灰塵撲面而來。

洪炎點燃了一盞魚油燈交給沈敖道：「你在這裡看吧，記得不要太晚了，明天你還要去訓練，走的時候把門再鎖上就好了！」

沈敖點了點頭，看到洪炎離去后，當即如饑似渴般的在屋中搜索起來。

只見屋子的正zhongyāng擺放著一張有些年頭的大木桌，桌子上雜亂無章的堆放著一摞摞的書卷。

沈敖借著燈火看到不少書卷當年都已經在海中泡爛了，根本無法翻閱，只有一小部分能夠勉強查看。

不過這一小部分的書也因為時間久了，不少書頁都已經腐朽了。因此，他在看的時候只得小心翼翼的翻動，不敢太過用力。

一連翻看幾本，都沒有什麼發現，那些書中的武學都太過膚淺，不是什麼「獸爪功」，就是什麼「疾風拳」之類的玩意兒，光看名字就知道和他修鍊的那幾招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武學。

沒一會的功夫，他就把能看的書都看了一遍，沒發現一本能夠稱得上上乘武學的東西，想必當年那艘船也是個做武書買賣的商船，而多半商船上的東西也不可能會是多麼了不起的武學寶典。

那些真正的曠世武學都深藏不露，有的或被武道大家所收藏，有的早已絕跡於世不復存在了。

沈敖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隨即放下手中的魚油燈，準備放棄的時候，卻忽然看到屋子角落裡還散落著一本書。

他趕忙拿起燈沖了過去，看到書冊的封皮竟然是用不知道什麼獸類的皮所縫製的，上邊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寫成，竟然是一行金sè的字體。

「《論古武學》！」「這是什麼意思？是古時候的武學嗎？」

沈敖撿起了書卷，翻開了獸皮封面，上邊記載著從古至今武學的流派和詳盡資料。

由於字體均是蠅頭小字，光線又不充足，讀起來十分費力。

沈敖從小在海獵族中長大，從六歲開始只和洪芸兒還有族中的其他小孩子在村子里的洪大夫處學了不到三年的字，因此看這些字生澀隱晦難懂，不多時就是頭暈腦脹。

不過大概的意思他倒是看明白了，那就是不管任何武學流傳至今都分為兩種，那就是鍛煉筋骨皮肉的外家功，還有一種就是著重氣息吐納，修鍊意志的內家功。

內家功修鍊者極少，需要有極強的天賦和過人的資質才行。不過一旦修鍊有成，便是神一般的人物。

據這《論古武學》書冊中的介紹，內家氣法修鍊者極少，並且一千個人當中能有一個有完全的資質就算不錯了，而且還要通過層層的考驗和苦苦的修鍊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內家功的修鍊者。

每一個時代對那些神秘的內家功修鍊者的稱謂都不同，早些的稱作「氣使」，後來叫做「玄修」，再後來又叫做「御氣師」，皆都屬於內家功的修鍊者，這些人神蹤飄忽不定，更是流傳了寧可與一支軍隊為敵，也不和一位內家功修鍊者為敵的說法，可見這內家功的修鍊之人多麼可怕。

隨後書冊又介紹道：不論什麼時代的內家功修鍊者，所練的氣息都只有一種，那就是「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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