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催的人生劇本

第一章 悲催的人生劇本

疼!

非常疼!

渾身上下都在疼!

牧晨星感覺腦袋裡面彷彿扎進去了一根錐子,在不停的攪動,頭上黏糊糊的,應該在流血,手臂抬不起來,右腿被卡住了,胸口和五臟六腑好像被撕裂了一樣,疼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耳鳴像高壓線中過載的電流,頭暈得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轉動。

到處都是碎玻璃,整個駕駛室都扭曲了,鼻腔里充斥著燒焦的味道,大片的血跡在身邊蔓延。

他感覺很虛弱,意識逐漸模糊,彷彿脫離了現實世界,來到了一個漆黑的,像是通道一般的所在,自己似乎沒有了重量,飄飄蕩蕩,無依無憑,空虛、寒冷,彷彿一絲輕煙,一口氣就能被吹散。

極為遙遠的遠方,出現了一絲光亮,微弱而又璀璨,他剛剛產生靠近的意識,就來到了一片光的海洋裡面,白色的光芒無處不在,耀眼而又柔和,溫暖著他的靈魂。

似乎有一個意識在表達著什麼,可他聽不清,只覺得有點像人工智障的機械音。

想要仔細聆聽之時,卻感覺被人用力的拽了一下,身體彷彿散架一樣的巨痛,把他的意識拉了回來。

有人在救他!

左手邊的車門被撬開了,他看清楚了來人的形象。

身著警服,單馬尾,手很白,力氣好大!

又一次在夢中回顧瀕死的經歷,牧晨星滿頭是汗,身體不經意間的微微顫慄,訴說著發自心底的恐懼。

半年了,每天都在做著同一個噩夢,不,其實不應該算是噩夢,那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可每天都要重新經歷一遍剛剛穿越之時的車禍,讓他有點神經衰弱。

躺在白色的床單上,蓋著白色的被子,枕著白色的枕頭,如果臉上再蓋塊白布,全村人就能吃席了吧?

這個席面,我可能吃不著。

那就算了吧。

苦中作樂了一下,他的目光在病房裡毫無目的游移,十平方的小房間擺了兩張病床,還有一個獨立的小衛生間。地燈泛著柔和的白光,輕輕的灑在整潔的地磚之上,映襯著窗外的夜色,勾勒出凌晨的靜怡。

小巧的空調掛在牆角,涼氣伴隨著輕柔的嗡鳴聲,驅散了夏日的悶熱。

臨床的病友睡得正香,牧晨星不想打擾到別人,默默的閉上眼睛,等待天明。

天亮以後,就能去辦出院手續了。

這是個好消息。

旭日如約而至,忙碌的生活一如既往,出院手續並不複雜,可等待辦理業務的人很多,大半個上午悄然而去。

外面天高雲淡,烈日灼灼其華,七月盛夏已過,可八月的太陽仍然能把人晒成魚乾,位處東南沿海的巨峽市,熱得像個火爐。

還好人類發明了偉大的空調,能夠緩解夏日的酷暑。

牧晨星坐在病床上吹了會冷氣,重新整理了一下套在右小腿上的假肢,手邊是收拾好的背包,住院費的結餘已經領了回來,護工的工資也已結清,他終於可以出院了。

「小晨星啊,大學開學不是九月份嗎?今天才八月二號,你這麼著急去北之星幹嘛?蓼醫生建議你康復治療三個月,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去了那邊別忘記找一家好醫院,知道了嗎?」

「知道了,紀安大叔。」

紀安一臉無奈的抱怨:「什麼大叔!叫哥!我才二十八,你整天大叔大叔的叫,都把我叫老了,我年輕著呢我告訴你。」

牧晨星鄙夷的瞟了他一眼:「你都快聰明絕頂了,大叔。八零后的老年人,不要在我這個九五後面前裝嫩。」

「你趕緊滾吧你!」

「O了,拜拜了您吶。」

挎上雙肩包,伴著假肢咔嗒咔嗒的聲音,牧晨星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紀安沒送,因為他癱在床上下不了地。

這個同病房的病友喜歡嘮叨,但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好警察,可惜雙腿被人打斷了,被一個混混打斷的,已經做了三次手術,無法恢復,落下了終身殘疾。

那個混混叫劉闖,牧晨星認識,不,準確的說,他上輩子在一個叫做超神學院的動漫里看到過劉闖的故事。

是個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故事。

故事情節很精彩,可紀安的痛苦又有誰知道?經常來看他的何蔚藍警官,只是帶來了劉闖被關了個把月,然後無罪釋放的消息。

除了無奈,他們什麼都做不到,在特權面前,兩個卑微的小警察毫無辦法。

原本互相有意思的一對,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這就是現實。

牧晨星兩世為人,能夠理解這樣的無奈。上輩子他也一樣是屈服在現實的面前,才二十六歲就猝死在加班的崗位上,那是2022年,他剛剛畢業三年。

然後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的2014年,降臨在了車禍現場,丟了右腿小腿,斷了十幾根骨頭,住了半年的醫院。

被他佔據了身體的孩子也叫牧晨星,十九歲,北之星大學的學霸一枚,過年期間全家自駕游,他爹牧建國喝了點小酒,然後就開車衝下了立交橋,全家整整齊齊的參加了地府一世游。

真是個悲催的人生劇本。

更悲催的是,自己要接著這個劇本繼續往下寫。

地球,華夏,2014年,八月,外星人即將到來,饕餮、烈陽、冥河、天使、惡魔、天渣,戰爭很快就會降臨在這顆小破球上,一個宇航級文明,五個造神級文明,只是核前時代的地球人,拿什麼去抵抗?

結果就是四十多億人喪命。

這是一千年前就在布局的陰謀,冥河和惡魔要在這裡終結天使之王。

容不得地球人拒絕。

沒人會在意弱者的聲音。

牧晨星知道很多未來的大事件,可他的聲音太小,沒有讓人傾聽的力量。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去尋找一條生路。

躲了吧,躲到偏遠的山村去,也許還能活。

只是幫助過自己的人,實在是沒有能力報答了。或許可以給紀安大哥留一個房間,畢竟沒有他的幫助,自己連醫藥費的問題都解決不了。

記憶不全,重傷欲死,哪有錢交昂貴的醫療費用呢?若不是紀安介紹了一個靠譜的律師,快速的跑完了財產繼承以及拿到了保險公司的理賠,自己怕是得不到及時的治療。

可能搶救過來之後,就被扔到一邊了吧?

市場經濟嘛,醫院又不是慈善機構,能先搶救一下就已經算是醫德高尚了。

至於保險公司,人家是做買賣的,不願理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以理解。

當然了,理解歸理解,罵還是要罵的,律師函肯定得發,起訴流程也肯定得走,所以他得到了比較公正的待遇。

只是原身父母的積蓄和理賠的錢款也快花完了,幾次手術,住院半年,六十多萬就沒了。

該賣房子了。

牧晨星努力的保持著正常人的步伐,緩緩的走出了巨峽大學附屬醫院的大門,右腿的假肢總是在咔嗒咔嗒的作響,應該是有了空隙,改天得去假肢公司調整一下。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吃飯。

吃了半年的醫院伙食,讓他的嘴裡能淡出鳥來,倒不是不好,就是不合口味。他前世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適應不了東南沿海的食譜,濃油赤醬的烹飪方式才能對上他的胃口。

沿著街邊慢慢行走,目光在一家一家臨街的招牌上打量,生煎、粉湯、蔥油拌面、排骨年糕等等等等,都是吃不慣的。

被太陽曬得渾身冒汗,他也沒找到想吃的東西。

「算了,打車回家吧,那邊應該能有個魯菜館、東北菜之類的飯店吧?不行就去吃烤串好了。」

低聲念叨了一句,他準備結束這次覓食。

剛剛伸手叫車,兩輛警車就從身邊開了過去,停在了前邊不遠的巷子口,有個牧晨星眼熟的身影一馬當先的衝進了小巷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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