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散裝唐詩三百首
第一杯酒,就停在了堯安之面前,這運氣屬實也沒誰了。
「靜王妃是要喝酒呢?還是背詩?」尹詩詩一臉幸災樂禍。
「背詩,背詩。」上游的公子們起鬨。
「讓我想想。」堯安之冥思苦想。
「行不行啊,不行就喝酒吧。」錢多多等的不耐煩。
「別急,別急,噢,想起來了。」堯安之想了半天,吟出一句:
「青海長雲暗雪山。」
然後就卡了殼。
公子小姐們聽著,覺得還有點意思,認真等著後半句。
「啊,想起來了,」堯安之一驚一乍的。
「一個人去太孤單。」
「就這……」所有人大失所望。
開始有模有樣,結果啥也不是。
「青海長雲暗雪山,一個人去太孤單,字數對上了呀。」堯安之一邊扳手指頭,一邊說,「韻腳也壓住了呀。」
尹詩詩親自給堯安之放寬了條件,現在只能承認堯安之過關。
守在旁邊的丫鬟用竹竿撥動酒杯,酒杯繼續前進。
最後停在一位小姐面前,小姐吟了一首詠春的詩,其他人紛紛鼓掌叫好。
九爺旁邊的幾位公子,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接下來的幾輪,又有幾位公子小姐做了詠花詠草、讚美春天的詩,收穫了或多或少的讚美。
堯安之聽著那些詩,就昏昏欲睡。
酒杯再一次停在堯安之面前。
「這回我記得,孤城遙望玉門關,就怕有去沒有還。」
堯安之一邊念,一邊扳手指頭。
又是一句什麼都不是的詩,但是人家韻腳就是壓住了,意思也說得通。
下一杯酒,漂的很快,堯安之暗暗慶幸,應該不會停在自己面前。
誰知,快到堯安之面前時,突然從對面飛來一片樹葉,樹葉落在堯安之面前的溪水裡,截停了水杯。
堯安之氣呼呼地看向對面,就看見一名國子監高徒的手指間把玩著一片樹葉。
堯安之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黃沙百戰穿金甲,老婆在家守活寡。」
這次也不扳手指頭了。
公子們一陣哄堂大笑,小姐們以袖遮面,偷偷地笑。
這靜王妃也太不文雅了。
不出堯安之所料,下一杯酒,還是她的。
國子監的高徒們看似漫不經心,耳朵早已高高豎起。
「不破樓蘭終不還,誰知你是王老三。」
公子小姐們已經見識過堯安之的白話詩,沒有人再用心去聽。
他們努力想要吟出一首能夠吸引國子監高徒的詩,沒功夫笑話堯安之。
國子監的幾位高徒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拿出紙筆寫了張字條,互相傳看一番,臉上都掛滿了驚喜。
最後,字條傳到九爺手裡,九爺看完,眉開眼笑。
「哼。」堯安之哼了一聲,丟了一顆石子到對面,水花濺了九爺一身一臉。
後面,酒杯就頻繁停在堯安之面。
堯安之瞪大眼睛盯著對面的幾個人,他們就明目張胆地用內力逼停酒杯。
尹詩詩巴不得堯安之出醜,對那些國子監高徒的小動作視而不見。
也或許她根本就沒看見。
堯安之像一個被古文老師罰背書的小可憐,坐在小溪邊,一首接一首地背詩。
「天生我材必有用,劈柴取暖過寒冬。」
「千金散盡還復來,嬌妻美妾抱滿懷。」
「安得廣廈千萬間,一間就要好多錢。」
「倘若廣廈不要錢,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雪凈胡天牧馬還,殺了牧馬換酒錢。」
「月明羌笛戍樓間,美酒嬌娘醉花前。」
……
「高堂明鏡悲白髮,還沒玩夠就老啦。」
「朝如青絲暮成雪,欺負王妃你夠膽。」
堯安之不想背了,背詩讓人頭疼。
酒杯再一次停在面前,堯安之端起來喝了。
只喝了三杯,堯安之身子一歪,靠在小軒身上睡著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小軒搖晃堯安之。
「仰頭大笑…出門去。」堯安之打個酒嗝,「我輩、我輩豈是…蓬蒿人。」
「小軒,這回,我背對了吧。」醉話說完,趴在小軒身上繼續睡。
「靜王妃既然醉了,就請到客房歇一歇吧。」尹詩詩唇角帶笑。
「請姐姐帶王妃跟我來吧。」尹詩詩身邊的丫鬟走過來說。
「有勞姑娘帶路。」小軒扶起堯安之跟著丫鬟走了。
「八月秋高風怒號。」堯安之腳步踉踉蹌蹌,嘴裡也沒閑著,「卷我屋上三重茅。」
堯安之酒醉后的四句詩,那些小姐和公子們聽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這詩是何人所作,只一句就讓人讚不絕口,不知全文會是怎樣的驚艷。
沒想到這靜王妃喝醉了,倒是背出了兩句好詩。
國子監高徒一人手裡拿著幾張紙,看得津津有味,那些小姐們都在猜測,紙上寫得會不會是自己的詩。
別院丫鬟領著小軒和堯安之到了一處客房。
小軒把堯安之放在床上。
堯安之砸砸嘴,嘴裡含糊不清的背詩。
「這是安神的香,給王妃點一根吧。」丫鬟從架子上取出一把香。
「我來就行,姐姐你去忙吧。」小軒接過香。
丫鬟看小軒把香點上,離開了。
丫鬟一走,堯安之立馬清醒,小軒將香熄滅。
「小姐,接下來怎麼辦?」
「把這個點上。」堯安之從懷裡掏出一截香。
小軒依言點上。
堯安之推了推屋子後面的一扇窗,窗子沖外上了鎖。
「你去門口守著,如果有人叫你,你就走,沒人叫,你就自己離開。」
「小姐…」小軒不肯。
「去吧,沒事的,輕羽就在屋頂。」堯安之對小軒小聲說。
趴在屋頂的輕羽:這麼容易就被王妃發現了?
小軒去門口守著,堯安之爬上床,裝睡。
小軒坐在門外打盹,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灌木后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小軒捂著肚子,向另一個方向走了,在拐角處四處張望,找茅廁。
看到四周只有那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放心地轉過牆角,藏了起來。
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離開后,小軒躲到了一叢灌木后。從灌木后可以看見屋子前面。
很快,那個鬼鬼祟祟的婦人,扛著一個男人,進了堯安之的房間。
婦人將那男人丟在堯安之的床上,出了房間。
出來之後,又蹲到灌木叢後面。
小軒從灌木后溜到牆角,轉到屋子後面,用發簪打開窗子外的鎖。
堯安之從窗戶爬了出去。
重新把窗戶鎖上。
屋頂的輕羽看著小軒麻利地開鎖,簡直不可置信。
這丫頭還會這活?
看王妃平安出來,輕羽從屋頂上跳下來。
「啊」堯安之嚇得一聲輕呼。
「王妃你不是知道輕羽在屋頂嗎?」小軒疑惑。
「我哪知道他會跳下來呀?」堯安之胡亂掩飾。
輕羽看著堯安之躲閃的眼神,心裡明白了,原來王妃並不知道自己在屋頂,她只是騙小軒,好讓她放心。
「王妃,現在怎麼辦?」輕羽問。
「想個辦法把前面那婆娘引開一會兒就好。」
「我去辦。」輕羽去了。
「小軒,我們去找茅廁。」堯安之拉著小軒離開。
輕羽大搖大擺從屋子前經過,一邊走,一邊四下尋找。
「跑哪裡去了?」
找著找著就找到了那婦人面前。
「呀,嬤嬤可看見一隻小奶貓?」輕羽一臉焦急。
「沒看見。」婦人搖頭。
「可否勞煩嬤嬤幫我找找?」輕羽掏出一錠銀子。
那婦人看見銀子,眼睛就是一亮,看看那間屋子,又有些猶豫。
「嬤嬤就幫我在這附近找找就好。」輕羽又掏出一錠銀子。
那婦人笑嘻嘻收下銀子,找小奶貓去了。
反正那兩個人,一個醉了,一個下了葯,都跑不了。
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間感覺越來越熱,在床上摸了摸,沒有摸到人,搖搖晃晃爬起來,滿屋子搜尋。
錢多多被堯安之踹進水裡,心裡怨恨,就想親眼看看堯安之如何被人吃干抹凈。
借口如廁,來到了客房前。
站在門口聽了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正準備推門,門自己開了。
一個男人眼睛赤紅地站在她面前。
「小美人,你怎麼才來?」不待錢多多叫出聲,男人一把把錢多多拉進屋裡,關門,插上門栓。
錢多多反應過來,要往出跑,被男人抱個滿懷。
「小美人,你讓我等了好久。」說話間,一雙手已急不可耐地去撕扯錢多多的衣服。
錢多多拚命掙扎,呼喊。
男人將錢多多放倒在地板上,肥厚的唇,堵住錢多多的嘴。
很快就將錢多多扒個精光。
婦人敷衍地找了一圈小奶貓,沒找到,回到屋子前,聽到屋子裡的聲音,用手推了推門,推不開,放心地給自家小姐回報去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婦人火急火燎地跑到溪邊。
「小姐,我去給靜王妃送醒酒湯,聽見,聽見……」婦人吞吞吐吐。
「聽見什麼?」尹詩詩著急地問。
「聽見男人苟且……」婦人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是旁邊的人都聽見了。
「你說靜王妃在客房與男人……」尹詩詩大聲質問。
「光天化日,成何體統?」尹詩詩匆匆往客房而去。
公子小姐們呼啦啦一窩蜂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