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靜安齋開張
肖如玉和堯安之帶著特製的請貼回了靜王府。
堯安之想了一路也不知道除了堯家和九爺，還有誰是她特別想邀請的人。
回到王府問小軒，小軒搖頭，沒有了。
院子里的小姐們每人一份是必不可少的。
晚飯前，肖如玉和堯安之在府里寫請貼。
除了院子里的小姐，堯安之只有堯家一份，九爺一份。
肖如玉也只寫了兩份，堯安之沒有問是寫給誰的。
晚飯後，小姐們拿到了靜安齋的請貼。
「靜安齋，做什麼的？」顧嫣看著精美的拜貼，天青色的緞面，上方橫出一枝桃枝，枝頭三兩朵桃花，花瓣紛紛揚揚落下。
桃枝下，一名男子正在撫琴，一名女子在旁邊跳舞，兩人的衣服極為相似，目光相對，是說不出的柔情蜜意。
「是為我們女孩子開的茶樓。」堯安之說，「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肖如玉晚上的大型教學現場，堯安之是第一次來。
有堯安之在，各位小姐們都收斂了很多，文文靜靜的。
堯安之看著她們一個個矜持的樣子，看得難受，聽肖如玉講完一盤棋就回去靜安軒了。
堯安之剛拐過牆角，院子里的聲音就大了起來。
堯安之有一種教導主任剛查完晚自習的感覺。
按後世的行情，小姐們在府里跟嬤嬤學規矩，聽別處沒聽過的書，跟肖如玉學琴棋書畫，那些房租收得並不算高。
一個月就快要到了，也不知道她們都學到多少東西。
她們學到多少不知道，說書先生是學到了太多了。
王妃寫的那些話本子都是關於女子的故事，前面十幾天都是多才多藝的女子，要麼生不逢時，要麼遇人不淑，被各種規矩制約，過得異常悲慘的故事。
後面就變成了上戰場的女英雄、爭取自由的烈女子的故事。
說書先生對堯安之的話本子愛不釋手，但是，堯安之只許他在府里說，不讓他去外面說。
老先生來的久了，也知道這些小姐為什麼天天在靜王府了，眼瞅著一個月要結束了，不知道下個月還能不能在府里說書了。
老先生還沒來得及擔憂，就被堯安之帶去了靜安齋。
堯安之指著正對大門的舞台，對說書先生說：「以後，這裡就是你的戰場。」
老先生對著那個裝修的高雅大氣的舞台，驚嘆地說話都結結巴巴了。
「我的？」老先生不敢相信。
「在這裡，把那些話本子，說給更多的夫人小姐們聽。」堯安之拉著老先生走到舞台中央的桌子後面。
桌子是為老先生量身定做的。
老先生摸著嶄新的桌子，把醒目輕輕一拍。
「真的是給我的？」老先生再次問。
「我老了，誰願意聽一個糟老頭子說書？」
「你放心，人一定不會少。」堯安之把老先生帶到後院，「以後你就住這裡。」
院子里一個俊俏的夥計正在向駱冰回稟事務。
「二當家來了。」駱冰迎上來。
「這位就是說書的先生吧。」
堯安之給兩人做了介紹。老先生給駱冰行禮，被駱冰攔住。
「以後靜安齋就仰仗先生了。」
老闆這麼客氣，老先生很拘謹。
「我行嗎？」
「在王府怎麼說，在這裡就怎麼說。放心。」駱冰讓夥計帶先生去看住處。
五間正房，居中一間是正廳，旁側四間是夥計們住的，夥計們是四人一屋，都是單人板床。
老先生的屋子裡只有兩張床，是雕了梅蘭竹菊的架子床。
「這屋子裡就您和琴師兩個人住。琴師還沒來，您老想住哪張都行。」夥計指指兩張床，「被褥都是新的，床頭的柜子可以放東西。」
這待遇也太好了吧？老先生恍如夢中一般。
「東家人很好的，您就放心住著。」夥計又帶老先生去看了廚房，庫房。
廚房有專門的廚子，庫房有管事，簡單的生活用品，庫房都發。
老先生教了那麼多年書，有錢人見得多了，對下人這麼好的東家，卻是第一次見。
老先生髮妻早逝，無兒無女，自己一個人住著一個不大的院子，每日回去，清鍋冷灶，孤孤單單的。
以後住在這裡，每天看著這些年輕孩子，就不會再孤單了。
王妃想的很是周到。
五月初一，靜安齋開張。
天不亮，堯安之就從床上爬起來，衣服和髮帶都是肖如玉昨天送來的，天青色衣衫，窄袖，束腰，把堯安之的身形勾勒的玲瓏有致，小是小了點，但身體還在長。
小軒給堯安之頭上編了幾條小辮子，再和其他頭髮一起高高紮起，繫上天青色髮帶，髮帶的兩端墜著兩串白玉小貓。
沒有其他配飾，簡單、大方、利索。
肖如玉也是一身天青色，發頂一枚白玉冠，白玉冠鏤空處正好鑲嵌堯安之髮帶上的白玉小貓。
肖景蘇是縮小版的肖如玉。
一家三口走在大街上，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肖景蘇是第一次和父王王妃一起出門，左手被肖如玉牽著，右手被堯安之牽著，堯安之時不時彎腰和他說幾句話，給他介紹各個鋪子里的好玩的，好吃的。
一路上被人盯著看，走到靜安齋門口，肖景蘇緊張地手心裡都是汗。
堯安之蹲下來，從斜背著的小布袋子里拿出一條帕子，給肖景蘇擦手。
除了娘親和余嬤嬤，肖景蘇沒有和別的女人這麼親近過，堯安之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和娘親身上的味道一樣。
給景蘇擦完手，一隻修長如玉的大手伸過來：要王妃給擦手。
堯安之把帕子拍在肖如玉掌心：自己擦。
肖如玉怏怏地擦了手，堯安之把帕子收回小袋子里。
「我要招呼客人，景蘇和父王進去聽書，我忙完了去找你們。」
肖景蘇小臉紅紅地點頭，和肖如玉進了靜安齋。
門口有兩個十六七歲的小夥計，唇紅齒白，生的極是俊美，光看這兩個夥計就讓人想進去看看裡面是不是有更好看的小夥計。
今日開業，茶水免費，還送兩個果盤，一個堅果盤，一個水果盤。
反正不要錢，沒什麼事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想進去瞅瞅。
堯安之和夥計在門口熱情地招呼客人入內，裡面有夥計把人領到座位上。沒有請帖的，只能坐在大堂的散座，有請帖的被請上二樓雅間。
景和帝一下朝就帶著賢妃和肖如衡便服過來了，駱冰把人安排在了二樓正對著舞台的雅間。
肖如玉帶肖景蘇進了父皇的雅間。
肖如逸和惠貴妃、安王妃在景和帝左側隔壁。
本來一家人該在一起的，弟弟弟妹的茶樓開張，是個大喜的日子，肖如逸不想讓自己母妃去弟弟面前給弟弟找不痛快，就帶著母妃和王妃去了隔壁。
惠貴妃也不想看肖如玉，對兒子的安排沒有異議。
朱姨娘被景和帝特許下山，看女兒茶樓開業，堯錚帶著一大家子被安排在景和帝右側雅間。
雅間的窗子很大，桌子靠窗而放，打開窗子就可以看見舞台。窗子上有帘子，帘子放下來，外面來來往往的人便不知房間里是誰了。
九爺一個人選了大堂一個角落的小桌子。
孩子們在屋子裡待不住。堯靜之拉著兩個姐姐站在二樓走廊的護欄前，欣賞阿姐的茶樓。
肖如衡帶著景蘇在旁邊，遠遠近近還有其他人家的孩子。
看著靜安齋的裝修布置，孩子們感覺如果夫子在這裡講課，他們一定是最認真的學生。
靜安齋環境極為舒適，屋頂是天藍色，繪著白雲與飛鳥。牆壁上繪的樹林、溪流、小路、田莊……
畫師的畫工極好，要不是有夥計帶路，有好幾位公子小姐就撞牆了。
大堂里都是木桌，藤椅。
舞台正對大門，左右兩側的柱子上掛著肖如逸和肖如玉的畫像，一個在溫書，一個在習武，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兩張畫像吸引了。
裝點心的盤子，各式各樣，側面繪著萌噠噠的圖案，點心的造型也是萌噠噠的，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慾，連不愛吃點心的人都忍不住要嘗上一嘗。
光是這環境就讓人很是賞心悅目。
今日說的書是《孔雀東南飛》，這故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聽去王府住著的小姐們說，老先生說的和大家知道的不太一樣。
滿堂的客人都在期待一個不一樣劉蘭芝。
辰時四刻，靜安齋已客滿。
夥計們在門口掛起了兩串鞭炮，點燃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堯安之和駱冰一人拽著一根紅繩，輕輕一拉，靜安齋牌匾上的紅綢落了下來。
靜安齋正式開張。
店裡店外響起一陣陣喝彩聲，俊俏的夥計們端著盤子給圍觀的人們發糖。
大堂里已經坐不下了，後來的人就自己找地方站著。
沒想到客人會有這麼多，駱冰派了夥計去知味軒借椅子。
店裡醒目一響，穿著嶄新長衫的說書先生開始說第一場書。
夥計們忙著給客人上茶，上點心，水果。
堯安之站在門口，擦一擦額頭的汗，看著滿堂客人，心裡被什麼東西裝的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