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漣漪綻放
天色越來越亮,雪子逐漸轉變為輕盈的雪花,城內飄散著各種流言蜚語,有利的,不利的,真假難辨。
城內百姓們人心惶惶,在有心人的渲下,大部分百姓臉上密布陰霾。
有點閑錢的都去搶購生活物資了,沒錢的也不要緊,可以拿房契地契為抵押,貸些印子錢,當然不可能貸到合適的價位。
於是乎,城內不僅是糧價飛漲,就連申侯皂這些非必需品,都是一皂難求。
隨著雪花變大,濕潤的路面被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腳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徐徐飄落至水面的雪花,瞬間溶於水面,消失無蹤。
吳國王宮書房內,世子波死死盯著工賜的雙目,緩緩道:「申侯今日的言辭,很沖呀。」
工賜嘆了口氣,隨即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無所謂道:「世子與王孫應是知我習性的,身負王命,身不由己吶。
若是二位聽不進這番話,不若將我抓了囚禁,此番成全之恩,賜必不敢忘。」
夫差怒氣沖沖,正要上前理論,世子波擺手止住,笑道:「善,此番,寡人便成全你。夏蘭,請申侯去地牢冷靜冷靜,不得虧待。」
工賜暗舒一口氣,起身對著世子與王孫夫差深躬一禮。
若非逼不得已,他如何願意當這狗屁使者,實在是平日與世子府接觸最多的便是他,這回吳王闔閭可不算公報私仇。
工賜束手就擒,乖乖配合,被夏蘭等一干侍女帶至了地牢。
這所謂地牢,其實就是一個地窖,還有許多去年冬天存的冰塊,尚未完全化開。
工賜倒是不懼這點寒冷,也沒半點身為階下囚的自覺,饒有興緻地湊近冰塊,仔細一看,冰塊中還有不少泥土、木屑、稻桿、乾草碎…
這冰塊,狗看了都搖頭。
工賜搖著頭,忍不住呵出幾口白氣。
夏蘭站工賜身後,猛然一劍揮來,工賜感受到了,但極力剋制著自身,保持不動。
「刷」一聲,夏蘭手中的長劍插回了劍鞘,工賜雙手一松,原來是一劍斬斷了束縛的繩子。
夏蘭將長劍遞至工賜身前,笑道:「好一把寶劍!」
工賜伸手接過湛盧劍,撇了撇嘴道:「你都不知道這把劍多長,就一劍斬來,真是太草率了。此劍鋒利無比,萬一給我背後拉一道大口子,這可該如何是好?」
夏蘭:「久聞申侯馳騁沙場,歷經百戰,竟然也會擔心這點小傷?」
工賜:「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自然該好好愛惜,你想想啊,若是你受傷了,你的父母雙親會不會傷心?
讓你的父母傷心,算不算不孝?」
夏蘭微微搖了搖頭,隨後低著頭,小聲道:「奴婢沒有父母。」
啊這…工賜尷尬道:「肉體凡胎,都是父母生的,大家都一樣,只是可能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分離而已。
罷了罷了,咱們還是先干正事吧,待事成后,我讓人幫你找找父母。」
工賜說完,從懷中逃出一個竹哨吊墜,吹了兩個短促的音節。
不過幾息后,各個方向,數十處地方,同時響起同樣的哨聲。
短短數十息間,同樣的哨聲猶如湖面的漣漪般,傳遍了整個姑蘇城。
傷殘老兵,苦力,工匠,蓑衣斗笠的船夫…
人們不約而同地朝著王宮方向集結,或陸路,或水路,越靠近王宮,人數越多。
有一隊巡邏衙役發現了不正常,上前盤問,很快被蓑衣斗笠所淹沒,待人群離去后,原地只餘一灘鮮紅的雪花,靜靜躺在泥濘的路面上。
工賜被夏蘭等人轉移到了宮門處,專毅正與原世子府的統領巡查著宮牆。
世子府原先的人手,不足以守衛整座王宮。
世子內心還不能完全信任北方諸侯,於是便調了專毅來協防。
讓專毅給統領當副手,既可以出力,也可以留在身邊監視,簡直是一箭雙鵰啊,有沒有?
統領瞧著遠處一群宮娥簇擁著工賜前來,疑惑道:
「這少年怎麼看著那麼像申侯,申侯不是被大王下令關禁閉了嗎?真是奇怪,身邊那美人是夏蘭統領?她不是負責防衛內宮的嗎,為何帶人到此處來了?」
世子統領身後的專毅,沒有回答這些問題,而是一隻胳膊悄悄握住了背負在身後的巨劍劍柄。
「大人小心!」後方一名衛兵見專毅這個姿勢,大驚失色,連忙出言提醒自家統領。
然而已經晚了…
遠處行來的工賜,只見到城樓上忽然爆出一蓬血霧,將這銀裝素裹的宮牆,染成了一片紅色。
緊接著便是宮牆上的人們一番混戰。
工賜連忙加快腳步,急忙道:「看來專毅將軍已經率先動手了,我們快去幫忙。」
「刷!」工賜抽劍,提了湛盧劍在手,在雪地上飛奔著。
夏蘭等人也紛紛抽出了武器,緊隨其後,奔向宮牆。
台階上兩隊人在混戰,工賜認準了手臂上纏條白布的,這是自己人。
一口氣躍上了6級台階,人還未落地,便將一名敵人攔腰斬斷。
這湛盧劍材質極其特殊,在晚上時,呈現幽藍色,白天光照強時,反而呈現黑乎乎的色澤,這是五彩斑斕的幽黑。
彷彿晚上的弱光環境下,能折射出幽光。白天的強光環境下,卻如黑瞳一般,吸收光線。
夏蘭雙手各一柄長穗長劍,長穗雙劍在手,雙手舞得密不透風,劍穗為虛,劍刃為實,虛實相間,暗藏殺機。
一劍格擋住對手攻擊的同時,另一手上的長劍,已然划傷了敵人的手腕,雙劍舞得密不透風,敵人望著斷掉的手,只在手腕處吊著一點皮肉,正要驚恐大叫時,喉嚨處一道寒光閃過,已然血流如注,噴涌而出,再也說不出話來。
工賜加入戰團,由於是在旁偷襲,瞬間便擊殺了四五人,助攻也有三四人,登上城樓時,抽空一看夏蘭那邊。
只見長穗雙劍在其手中,被舞得賞心悅目,時不時爆開一蓬又一蓬血花。
白色空間中綻放的血花,極具視覺衝擊力,猶如一朵朵鮮紅的玫瑰,在虛空中悄然綻放,美感的同時,極具力量感。
劍隨人走,穗隨劍走,密不透風,渾然一體,劍勢連貫,氣貫長虹。
動則身若游龍,靜則腳下生根。
進退間,每進必見血,每退必能尋得間隙,以退為進,再進一步。
工賜感覺這夏蘭的劍法,比那夜冬梅的劍法,強了不止一籌。
長穗雙劍,僅用一劍的話,都足以與冬梅的劍術一戰了。
不過冬梅還是三石弓的神射手,這個神射手的價值,就足矣匹敵一名劍術大師了。
尤其是在戰場之上,神射手可以發揮更大效用。
除此之外,冬梅那傲人的胸姿…
工賜望著舞劍的夏蘭,不由撇了撇嘴,大概身材過於傲人,也不利於靈活舞劍吧?
但是能開三石弓!
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