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閃金商會的商船

水手被打的事件並沒有引起商船管事的注意，他還要忙著賺錢呢，一些骯髒的莽夫的事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達也這幾天一直在後巷那裡遊走，只有晚上才回酒館，雖然達也並不害怕商船的人找上門報復，只是為了避免波及到酒館，還是盡量不在酒館那裡露面為好。

過了一段時間，達也發現並沒有人來報復，也就放下心來，商船管事沒有深究這件事更好，免得浪費自己的時間。

自從覺醒力量以來，達也可是迫不及待地去實驗和增強力量，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他們糾纏。

這天，達也剛跟一夥勒索商戶的混混親切交談，經過友好的拳拳到肉的身心交流，達也獲得了自己能力的情報和不少的能量，而混混們成功的學習到了，做人要善良這是多麼重要的道理，可喜可賀！

隨手將這些已經沒有價值的小混混丟到角落裡，達也從陰暗的巷子走出來。

不遠處就是明亮的大街，街道上人們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和陰暗骯髒頹靡不堪的後巷相比，這兩個地方簡直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達也正感慨著這涇渭分明的世道，突然就發現了街上海軍們圍著一戶人家，周圍還有很多鎮民在圍觀。

達也好奇走過去混進吃瓜群眾隊伍裡面，參與圍觀。

「謝爾比家的人怎麼惹到這些海軍了？」

「嗐，誰敢惹到海軍啊，謝爾比家不過是沒有按時上交供奉而已，這些海軍是來催繳的。」

「不會吧，謝爾比當家不會那麼愚蠢啊，上交不了供奉可是很嚴重的事啊，如果被基地那位大人知道了，一定會被趕出謝爾茲鎮的。」

「唉，有什麼辦法，謝爾比當家上月出海遇到海賊了，僥倖活了下來，但是收穫肯定泡湯了。」

「這些走狗也是可惡，就不能寬限一些時間嗎？」

「噓，你不要命了，要是被他們聽到了，有你好受的。」

「咳咳，剛才的話大家忘了吧，就當我沒有說過。」

達也聽到這裡，明白過來，原來是那個被催眠術搞壞腦子的蒙卡上校要徵收供奉啊。

供奉這個說法上不了檯面的，其實不就是當官現管的傢伙斂錢的幌子罷了，海軍畢竟不是海賊，不能吃相太難看不是？

明目張胆搶錢那是海賊，蒙卡可是海軍上校，畢竟還是有點顧慮的。

達也打量了一下謝爾比一家，他們明顯日子過得不怎樣好，屋主人謝爾比是個年紀看起來超過50歲的男人，臉上的皺紋深刻，頭髮花白，身穿短袖衣褲，手上青筋突暴，關節粗大，手掌上的繭又粗又硬。

他面對著手持燧發槍的海軍士兵，只能彎著腰不停地鞠躬討饒。

「軍曹大人，能再寬限一點時日嗎，等我下半月再出海一趟，捕到漁獲賣了錢，一定會補交這次的供奉的。」

屋主人背後的女主人緊緊抱著自己的兒子，眼神無助地看著自家男人在海軍面前卑躬屈膝地求情。

小謝爾比憤怒地看著海軍們，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揍這些海軍走狗們。

老謝爾比很了解自己的兒子，感覺到他情緒不對，連忙挪動身體遮擋住小謝爾比看向海軍的厭惡仇恨的眼神。

海軍軍曹面無表情，嚴厲的呵斥起來，「老謝爾比，這件事沒得商量，這是蒙卡上校的命令，所有不上交足夠供奉的人，都會被驅逐出謝爾茲鎮。」

「我可是為了你們好，你們也不想離開謝爾茲鎮這樣安全的鎮子吧，識相點就趕緊把貝利交上來。」

老謝爾比嚇得瑟瑟發抖，冷汗不由得從額頭滑落。

「不要，不要趕我們走，軍曹大人，你行行好，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海軍軍曹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混蛋，你以為上校的命令是什麼，在這裡，上校大人的命令就是絕對的，老東西，我可是知道的，你們不是還有一筆貝利嗎？」

老謝爾比眼角抽搐，很明顯被軍曹說破了，「大人，那個是給我兒子請老師的錢，這個真的沒錢了啊。」

「哈？讀書，讀什麼書啊，讀書有什麼用，讓他跟你一起出海去賺錢不好嗎？老東西，別扯什麼有的沒的，你不上交，那就是反抗上校大人。」

軍曹已經不耐煩了，蠻橫地將老謝爾比推翻在地，大聲命令起來，「海兵們，進入搜，如果他膽敢阻攔，就給他身上開個洞！」

後面的海軍士兵們面露不忍，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遵守上級的命令抬起燧發槍對準屋主人一家。

圍觀的鎮民們頓時嘩然！但是當軍曹拔出刀來指向這邊的時候，就不敢吭聲了，連連後退。

軍曹看到這樣鎮民消停下來，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揮手讓海兵們衝進謝爾比家裡，強行帶走了屋主人藏起來的貝利。

達也看著謝爾比一家，心裡不忍，但是卻沒有貿然直接上去制止。

自己只是一個過客罷了，謝爾比一家是定居在此的，即使達也上前制止了海軍的暴行，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海軍們一定會重新來找謝爾比家的麻煩，而達也現在插手這件事，自己也會被海軍通緝。

達也不怕被通緝，但是這樣一來，幫這戶人家的行為意義何在？

正是想到這個，達也忍住沒有直接動手。

海軍走後，達也看到這個滄桑的男人呆坐在門檻，屋子裡女人在不停地抽泣。

小謝爾比憤恨地大道：「太可惡了，為什麼要搶走我們家的錢，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麼。」

女主人小聲安慰男孩，男主人聽得心煩，大聲喝道：「夠了，不要吵了！」

他不停地跺著腳，小聲地咒罵海軍的暴行，又不時咒罵這個該死的時代。

達也忍不住問道：「老哥，既然謝爾茲鎮這裡的海軍這樣殘暴，為什麼不離開這個島，到其他海島去生活。」

男人聽到達也的疑問，卻驚嚇地連連搖頭，「外面的世道更加活不下去，外面的海域到處是海賊啊，而且其他的海島也有貴族，也要交稅，交天上金，和這裡沒有什麼區別。」

「至少這裡還有海軍的的保護，除了交供奉多一點，一切都還好。」

「這裡畢竟是世界政府加盟國，這裡辛苦一點還能很好地生活下去。如果離開了加盟國，到非加盟國去，海軍可不會保護我們，到時候海賊來了怎麼辦啊。」

達也聽完沉默了，然後聽這個人絮絮叨叨的說起自己以前是個有錢人，住在哥亞王國的城市市中心中心街，但是因為那裡要交的稅金太多了，短短几年就無法支撐在中心街的生活，只能搬到這個還算安全的謝爾茲鎮。

只是這裡的供奉也是非常多，男人只好加入了謝爾茲鎮的遠航捕魚隊出海捕魚，以此補貼家用。

達也明白了，作為普通人，他們沒有能力選擇自己的生活，或者說所有的普通人都沒有太多的選擇。

這個時代的每個人都終將變成這個人的樣子。

即使是比較和平的東海，普通老百姓也落到這個情況。

達也站著陽光明媚的街道上，回首看向陰暗骯髒的巷子，這條分割陰陽的界線是那麼的明顯，又是那麼的透明。

原來只有一個世界，從來沒有過兩個世界。

達也也明白了這個時代為什麼那麼多人出海當海賊。是慢性死亡，還是博一把出海當海賊闖出一條活路來，答案自在那裡。

這是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也是個殘酷是時代。

不，並不是這個時代才殘酷，而是這個800多年來的名為世界政府的時代一直都是殘酷的。

弱者，在這個世界里，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人生。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如果你要當個普通人，期望能過上富足安定的生活，那就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上，世界政府，國王貴族，海賊，黑道，人口販子……總有一些人能輕而易舉毀掉你辛辛苦苦奮鬥半輩子建立起來的安定生活。

你是選擇忍受還是反抗呢，但是其實無論你選擇什麼，結果並不會有太大差別。

沒有力量的平民，稍有反抗，不是被無聲無息地殺死在骯髒的偏僻角落，屍體被鬣狗或者野獸撕碎吞食，就是被抓捕關押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裡，等待著的是折磨和勞役，甚至被賣做奴隸，過著暗無天日豬狗不如的日子。

如果你是有點本事，有著可以儀仗的力量的人物的話，才有在這個時代掙扎活著的資格。

不過即使是有著自保能力，你也要過日子對不？

要過上好日子，那就要去賺錢！

但是，什麼樣的工作可以幫到你呢？

你是選擇當個王國軍人嗎？不過是國王貴族的狗罷了，即使你輔佐的是英明仁慈的君主，但是這個英明的國王或者貴族的後代不一定是英明的，只要有一代國王或者貴族是昏聵的，你辛苦建立起來的安定生活就持續不下去。

比如達也記憶中的磁鼓王國那個昏君瓦爾波，多爾頓如此忠心耿耿，都被關進牢房裡。

你是選擇成為海軍嗎？確實，海軍是這片大海最強大的勢力之一。

但是，即使是三大將，遇到天龍人的召喚，不管有什麼想法，表面上還是要聽從世界政府的命令。

況且想成長海軍高層沒有那麼簡單，幾百年下來，海軍裡面的多方勢力角逐糾纏，勾心鬥角明爭暗鬥，是最難有上升空間的勢力。

而且海軍和世界政府一樣，已經物腐蟲生，即使是現在海軍高層還保持著正義之心，但是基層已經腐化了。

作為一個闖入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達也本來還對著這個世界存在一些幻想的。

畢竟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組織就是世界政府，是以「絕對正義」之名，擁有170個以上加盟國的「正義」的守護者，依靠牢固的結盟而生成的最大規模的國際組織，以「世界」自居，支配整個世界，守衛掌管司法世界的秩序。

在這樣強力的統治階級的支配下，普通人只要不是倒霉遇到海賊這樣的不法分子的話，應該是可以過去和平安定的日子的吧？

但是，今天在這裡遇到的事情，讓達也初次掀開了世界的陰暗面的一角，這讓他打消了想過平凡日子的念頭。

而且，隨著力量的增長，達也也生出了日益難以忍受的野心，擁有力量的自己，憑什麼被世界政府這樣支配著人生？

這一刻，達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內心，自己不想做個普通人，不想被支配，想要自由！

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加盟國都在世界政府的強權統治下，無論在哪裡都逃不出世界政府這一套規則。

只有出海，只有這樣才能把握自己的人生，只有成為不受拘束的海賊，才有做選擇的自由！

站在謝爾茲鎮的街道上，看著熙熙攘攘的鎮子，鎮民們開始一天的工作了，農民推著沉重的板車將農作物帶到鎮上賣，商人們大聲吆喝著鞠躬賠笑地推銷自己的產品……

所有人都在為了賺取活下去的錢財整日勞累，而一日勞作所得，自己能落到幾分？

達也覺得自己有點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了，他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讓人不爽的地方了。

要出海，就要有船，有人手才行，達也決心要離開謝爾茲鎮了，但是離開之前，要準備一下才行。

達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酒館那裡聽到的消息，當時喝醉酒水手們不小心說漏嘴了，港口那艘閃金商會的商船閃金號要去暗金航線，目的地是東海有名的海盜島胡可島。

海盜島，聽名字就明白是怎樣的地方，應該是很適合招攬人手（炮灰）的地方。

所以達也收拾了一下簡單的行禮，告別了普達老闆一家，混在閃金商會的水手裡面，上了閃金號這艘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