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人臨凡，諸強戰天
……
在隨後的幾天里。
北莽的大軍依舊未曾停歇，每日都在組織大軍如潮水般不斷對長庚城發起進攻，雖然幾次都未能攻破，卻也將這座城池的守城器械消耗殆盡了，守城的士兵心力憔悴，加上沒有了守城器械，就只能靠人命去堆了。
不僅如此，連帶城中的三名陸地神仙也被消耗了大量氣力。
拓跋菩薩則是在一旁觀望，現在北莽軍中能算得上真正的高手的，只有他一人而已，而北涼卻有好幾名陸地神仙級別的高手，若是自己因為對付普通士兵而消耗大量氣力，陷入北涼高手的圍攻而戰敗，北莽失去了自己這個最強戰力，那後果可能比這場仗輸了更為嚴重。
因此，哪怕他的實力已經不輸於王仙芝，依舊沒有急於出手。
大軍將長庚城包圍之後，拓跋菩薩一邊組織步兵強攻，消耗長庚城的攻城器械，讓城中的絕頂高手疲於奔命。
在暗地裡也命人偷偷開挖隧道，準備秘密潛入長庚城。
哪怕是面對年邁且的徐驍，也沒有人敢說自己有把握正面擊潰他，因此，佔據絕對兵力優勢的北莽依舊選擇了最為穩妥的進攻方式，哪怕這樣的方式會造成相當大的傷亡也在所不惜，在有生力量上，北莽本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攻城的進度就這樣緩慢有序的進行著，在北莽統帥的計劃中，只要能在半個月內攻下長庚城，那就是大勝，就算一個月，呢也可以接受。
可接下來的消息打斷了北莽的進攻節奏，原來，就在在北莽大軍圍攻長庚城之時，由徐鳳年，徐清秋，徐龍象，吳靜，齊當國、袁左宗等率領的北涼精銳騎兵正在涼州和流州對北莽剩餘大軍進行了瘋狂的反撲。
由於這兩地有一半精銳主力被抽調到了幽州，面對北涼主力完全沒有任何優勢，以至於其他兩州的北莽大軍在面對大雪龍騎和龍象軍時毫無抵抗之力，被殺得丟盔卸甲，損失慘重，先前所佔的半州之地已然是及及可危了。
此時所有人這才才恍然大悟，和北莽先前所想的根本不同，北涼根本就沒打算和北莽在長庚城決戰，長庚城內的守軍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甚至連十萬可能都達不到，也不是北涼的精銳。
徐驍目的就是想要通過長庚城來拖住北莽的主力大軍，好在其他地方殲滅北莽的有生意力量，這也意味著，長庚城在短時間內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援軍。
以至於董卓在大營中大罵道：「敢情這徐驍想用自己的這條老命來為自己的兒子們鋪路啊，這老傢伙，準備進棺材了還不得安生。」
慕容寶鼎笑道：「用十萬北涼兵，加上三位陸地神仙，以及一位北涼王的性命，換取我軍先前所佔的半州之地以及那邊不到十萬守軍，最多再加上此次攻城再折上七八萬？這買賣做得！」
拓跋菩薩也點頭說道：「原以為那徐鳳年和徐龍象會選擇在我等強攻長庚城時讓北涼精銳騎兵從側翼殺入，沒想到他們竟然選擇進攻其他線路，難不成在他們心裡，北涼王還沒有我朝十萬大軍重要？
既然如此，那便遂了他們的願吧！」
開戰到現在，北莽的損失基本都是北涼的兩倍，這樣的戰損比也在他們能接受的範圍內。
可若是能將長庚城攻下，還可以在原來的基礎上再搭上三位陸地神仙和一位北涼王的性命，這買賣，就算給他們一百次機會，他們依舊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做。
涼莽大戰打了那麼久，北涼的損失才不過六七萬，如果能吃掉這邊的十萬大軍，那便等同於將北涼的近一半兵力幹掉了，更何況，一個北涼王，何止十萬大軍？
「傳令下去，兵分四路，從四個方向全面圍攻，一定要在北涼主力趕過來之前，踏平長庚城！他們只有兩位陸地神仙，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如何能守得住？」
為了能在北涼精銳騎兵解決完其餘兩州的戰鬥后馳援之前攻破長庚城，北莽毅然決定派出所有兵力，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自帶領接近十萬大軍攻城，可以說，每一路，都有近乎於四倍的守城兵力。
很快，春秋國戰之後最為慘烈的攻城戰開始了。
長庚城的北門，北莽軍神拓跋菩薩親自督戰，與城頭上的北涼王徐驍隔空相望，在徐驍身邊的，是春秋刀甲，齊練華。
西門則是由北莽金剛境第一人的橘子洲持節令慕容寶鼎負責，與其相對的，是北涼王妃吳素。
而南門則是由北莽南院大王董卓負責，負責守城的是武玄天。
至於最後的東門，同樣也是一名身經百戰的精銳大軍負責。
四路大軍在主將的命令下，在同一時間發動了進攻，一時間，戰鼓響起，殺聲震天！滿天的硝煙遮住了烈日。
源源不斷的士兵如同螞蟻一般不斷的朝城牆涌去，
無數士兵在戰鬥中負傷，身死！大地早已被染紅了。
沒有人有時間去管負傷和死去的士兵，只知道撿起他們手中的盾牌，兵器，再度向前衝鋒！
隨著時間的進行，佔據兵力優勢的北莽開始不斷的有人爬上了城牆，然後又被悍不畏死的北涼士兵殺了回去，屍體都來不及扔下城樓！
就在這往複循環中，北莽大軍的屍體在城牆下堆成了一座座小山，而城牆上死去的北涼兵的傷亡同樣堆滿了過道。
由於北門、南門和西門北涼都有陸地神仙坐鎮，攻城難度最大，在勐烈的進攻下，時隔半日依舊毫無進展，看情況，堅守下來不成問題。
但在東門可就沒有這般輕鬆了，尤其是董卓帶領的攻城大軍，那可都是從提兵山帶出來的精銳，幾乎每一個小隊長都是二三品的高手，百里挑一！
激戰半日，在留下數千具屍體之後，已經有小隊在城牆上站穩的腳跟，而且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只要能夠完全佔領城樓，城破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哈哈哈，什麼天下第一名將，沒有了援軍，你也不過如此而已！」
眼看城門將破，董卓放聲大笑，北涼其餘精銳的情報他早已知曉，根本不會有人過來馳援長庚城的。
「今日，破城的首功，我董卓就笑納了，哈哈哈。」
董卓在大軍中央放聲大笑著！
突然，攻城大軍的後方，濃煙四起，萬馬奔騰之聲讓大地為之震動！
一支兵力超過五萬的騎兵從身後殺出！
看到這支騎兵，董卓也是大吃了一驚，五萬騎兵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五萬騎兵一起衝鋒的效果絕對是恐怖的，就猶如鋼鐵洪流一般，直插董卓大軍，僅僅是一次的衝殺，便帶走了數千北莽精銳的性命。
攻城瞬間受阻，這五萬騎兵的威力可不比五個陸地神仙差。
好在董卓的大軍也算是百戰之師，自身也是一名出色的指揮官，很快便從慌亂中調整了過來，當即便便直接放棄攻城，轉身全力迎戰這支騎兵，在騎兵準備發起第二次衝鋒時便快速穩住了陣型，雙方就此展開了慘烈的大戰。
自己破城無望的董卓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了其他三門的大軍之上。
……
沉寂許久的北莽第一人終於是率先安奈不住了，直接凌空而且，聲如洪鐘，道：「吳天出來決一死戰！」
強大的武道真意瞬間讓天地失色，以拓跋菩薩為中心的周圍形成了一道元氣的漩渦，拓跋菩薩高高躍起，如同閃電一般直衝而去，目標直指城樓的徐驍，企圖在吳天騰不出手之際將徐驍擊殺。
殺招轉瞬便至，站在徐驍身邊的齊練華卻早有準備，身形一躍而起，橫刀擋在了拓跋菩薩面前。
轟的一聲！
強烈的碰撞之後，拓跋菩薩的身形直接被逼停了下來，而齊練華竟然直接就被擊飛了數十丈，手中的北涼刀更是被震的差點脫手。
僅僅一個照面，高下立判，身為春秋刀甲的齊練華在全盛事情的北莽軍神面前竟然入孩童一般，不堪一擊？
「呵呵，的確該一戰！」
武玄天身影瞬間出現在城牆上，一躍而下，磅礴的氣息毫無保留，瞬息之間震死了幾千北莽士兵，向著拓跋菩薩殺去。
一炷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戰場上還無法讓兩支軍隊分出勝負，卻足夠讓高手間的對決分出高下。
拓跋菩薩不愧是北莽最後的牌面，集北莽氣運及天人饋贈之大成者，哪怕是領悟全真的武玄天，依舊沒能在一炷香的時間裡將他擊敗，仙人的饋贈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雖然這其中也有著他一直避戰沒有選擇正面碰撞的緣故，但更重要的，還是他自身實力的強大。
一招一式都飽含殺意，拓跋菩薩冷聲道：「吳天，憑藉你一人，想要輕易擊殺我，太過痴人說夢了，何況我還有著幾十萬大軍。」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的援手已經來了！」
就在這時，兩軍交戰的主戰場之上，數十道光柱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北莽大軍之上，光柱落地，宛若天罰！無數北莽士兵的屍體瞬間灰飛煙滅！
由儒轉霸的曹長卿前來收官了！
他沒有選擇插手幾人的大戰，而是一來就是直接對付攻城的北莽士兵，全然沒有武德可講。
武玄天再次與拓跋菩薩戰在了一起。
兩人的戰鬥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大地千瘡百孔，長庚城的城牆都有大片的倒塌，卻依舊不分勝負。
倒塌的城牆也給了北莽攻城大軍可乘之機，無數人開始試圖跨過缺口，向城內殺去。
從第一次攻城到現在，北莽已經損失了接近十五萬的士兵，而且幾乎都是精銳主力，讓無數北莽將領心中在滴血，北莽立國這麼多年，何曾遭受過這樣打的損失，若不能將長庚城夷為平地，難消心頭只恨。
此時的他們，自然是想要將倒塌的城牆，作為進攻的突破口。
只是這樣的想法註定會成為泡影，若是在攻城前城牆就已倒塌的話，或許還有希望，可惜，太晚了，這場攻城之戰打得太久了。
長庚城外，一支規模只有一萬人的騎兵突然殺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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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北涼世子徐鳳年率領的一萬大雪龍騎終於在掃平北莽在北涼的其餘軍隊后，殺回了長庚城！
眾人皆知，北涼鐵騎甲天下，大雪龍騎雄北涼，這一萬騎兵的出現，對戰場上的影響，絕對不亞於趙睢的五萬騎兵！
大雪龍騎的出現，也意味著戰爭的天平徹底傾斜
僅僅一個衝鋒，便殺穿了北莽大軍，倒下了無數屍體！
這還僅僅是開始，緊接著，由徐龍象率領的三萬龍象軍也加入了戰場。
所有北莽將領在見到北涼主力出現的那一刻，便已經清楚的知道，這場攻城之戰，北莽輸了，這場涼莽大戰北莽也輸了，就算拓跋軍神能打贏曹長卿，依舊無力回天。
閉門數天的長庚城城門大開，數萬北涼大軍從各個城門內殺出，發泄著這些天來的怨氣，在此之前，他們已經不眠不休的堅持了好幾天。
儘管此刻已經是城門大開，但北莽人已然是沒有了戀戰之心，士氣大減，這場戰爭，北莽損失的已經夠多了，若是這些剩餘的主力盡數折在這裡，那後果不堪設想，保不準還有滅國之危！
剩餘的北莽大軍在丟下滿地的屍體后開始瘋狂後撤，苦果難咽，但也只能接受。
在最後一支北莽大軍撤離戰場之後，拓跋菩薩也沒有了同武玄天分出勝負的心思，可惜卻被曹長卿截斷了退路。
可惜想要圍殺一個一心想走的同境強者，實在太過艱難。
大軍慌忙後撤，來時有多麼意氣風發，逃跑時就有多狼狽。
拓跋菩薩走後不久，在無數北涼將士的歡呼中。
曹長卿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由儒轉霸，看似風光無限，可實際上卻和曇花一現沒有區別。
儘管他大可以飛升仙界，位列仙班，可是飛升並不是這一代強者的選擇，李淳罡的選擇也同樣是他的選擇。
最終曹長卿選擇將自身氣運一分為二，一份給了姜泥，另一份則是給了徐鳳年。
讓本就得到謝觀應一半氣運的徐鳳年瞬間儒教圓滿，得以順利成就陸地神仙之位，成為天地間的又一位儒聖！
距離三教圓滿，只差一個天人體魄！
就這樣，開戰不到兩個月，第一次涼莽大戰便以北莽的大敗而告終，南侵的六十萬大軍，加上後續參戰的幾萬，總兵力多達六十五萬，最後能順利撤出的，還不到三十萬，這樣的損失，足以傷筋動骨。
北涼在此次大戰中，傷亡的士兵超過十萬，其中的精銳也不少，幽州大將燕文鸞身死，北涼防線破敗不堪。
這場大戰，使得北涼幾乎所有人都筋疲力盡，不管是不眠不休堅守在長庚城上的守軍，還是日夜奔襲的北涼精銳騎兵，都已經達到了極限。
哪怕是面對潰逃的北莽大軍，也沒有餘力去追擊了。
而且在經過短暫的休整之後，還要馬不停蹄的修復破損不堪的防線。
……
時間總是在忙碌中度過，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一年，武玄天過得也還算愜意。
這一年，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四百年前的大奉皇子，忘憂天人高樹露的封印解除了，四百年前，高樹露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皇位，醉心於修鍊，成為第一個在人間行走的天人，和趙楷選擇了完全不一樣的路，創立了一品四境。
一人就是一座江湖的他在江湖之中打遍天下無敵手，快意恩仇，得罪他的門派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滅掉，最後被徐鳳年的前世身給封印了，直到現在才解封。
高樹露一解封，便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先後擊敗了洛陽和劉松濤，不過這一次，他還是遇到了他的厭勝之人，徐鳳年！
兩人提出以境界論高低，結果不出意外，高樹露敗了。
最終在臨死前，將天人體魄贈與了徐鳳年，自此，徐鳳年先是得到了劍九黃和李淳罡的劍術，再得到謝觀應和曹長卿各一半氣運成就儒聖，如今再得天人體魄，三教終於圓滿，成為天下間有數的高手之一，人間真武！
感受到徐鳳年的變強，王仙芝再出武帝城，與之傾力一戰，人間真武，戰人間白帝。
可惜，過了天門的王仙芝已經不是先前那個王仙芝了，不僅實力更為強大，也不再執著於擊殺徐鳳年，兩人交手三百招之後，王仙芝勝。
自此，新的武評榜再度誕生，不再像先前那樣從一到十排名，而是將天下高手中最強的幾人稱為五絕。
東絕王仙芝，人間白帝！
西絕徐鳳年，人間真武！
南絕鄧太阿，桃花劍神！
北絕拓跋菩薩，天人大長生！
中絕吳天，胸臆劍主！
人間五大強者，有四位都在離陽，這也讓北莽惶恐不安。
若是放在以前，這五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能鎮壓一個時代，能同時出現，也意味著人間的武者氣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然而這一年，親手締造這一盛世的黃三甲選擇入儒聖，飛升天界，想要在天界掀起另一片風雲，自此，春秋五大謀士便只剩下一個元本溪了。
這一年，徽山的軒轅青鋒生下了一個男孩，取名軒轅正陽。
武帝城王仙芝傳言，不再接受武者的登樓挑戰，轉而讓幾個徒弟代替，自己則是以凡人的身份，準備最後遊歷人間，而後飛升天界，鎮守天門，不再讓仙人干涉人間之事。
另一邊，年邁的北涼王徐驍也走到了自身生命的盡頭，北涼的擔子正式落在了徐鳳年身上。
外界風雲變幻，武玄天在努力修行，這些年來，他自身的實力，已然達到了天人大長生境界，人間界的巔峰。
他也去仙界耍了幾圈，仙界的層次劃分，也相差彷彿。
天人大長生為普通仙人的極限，其上還有一個層次，那就是仙！譽為真正的仙，真仙。
那些大帝，就是如此修為！
這一天，北莽出手了，請動了天上仙人，甚至其中還有離陽的手腳，企圖覆滅北涼。
龍虎山初代飛升的祖師卻毫無徵兆的降臨了人間，頒布的第一道仙人詔諭便是：
誅殺吳天！
仙人詔令，不容置於，不容更改！在欽天監練氣士人的眼中，仙人詔令，便是神諭，哪怕是皇帝的聖旨，都沒有這這道神諭重要。
因為這道神諭，同樣是下給離陽皇帝的，等同於上天的旨意。
這樣的神諭，離陽皇帝很快傳到了皇帝趙惇的手中。
北涼上空，幾十位仙人降臨，威臨天下。
「吳天，徐鳳年，徐清秋，出來受死！」
對於這些仙人而言，北涼的存在，阻礙了他們垂釣人間氣運。
然而這還沒完，天空之中頓時彷彿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下一刻天門大開！
又是一道道仙人的身影從天門中踏空而出，而且這次飛出的仙人明顯實力更加強大。
一連又飛出來二三十位仙人才停了下來。
為首的三人，氣機明顯比其他人強上一大截，其中一位更是腳踩金色巨龍，威風凜凜，君臨人間！
兩撥加起來超過一百位仙人分散於武玄天幾人的上方，彷彿夜空上的星辰，彷彿在看螻蟻一般俯視著他們。
「爾等不尊天道，忤逆仙人。
今日我等奉天帝之命，替天行道，誅了你這叛逆！」
武玄天聞言輕笑道：「天道？你們也太看得起你們自己了吧？說到底你們降臨人間難道就能不受壓制，你們所尊崇的天道，怎麼這次不出來幫你了呢？」
隨即又轉頭望向龍虎山的歷代天師，說道：「諸位就真不怕我毀了你們在人間的道統？」
一位騎著仙鶴的仙人輕笑道：「吳天，你不會以為今日還能活著吧？你若是某位大帝的轉世，天界之中或許還有人保你，可惜，你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騎鶴仙人說完，他便對著下方圍困武玄天的人馬說道：「動手！」
聞言，紛紛朝武玄天所在位置上拉弓射箭，想要藉此消耗武玄天的氣力。
武玄天的身影在箭雨以及練氣士的攻擊下輾轉騰挪，化出一道道虛影不斷躲避著攻擊。
緊接著，他也不廢話，直接沖入了練氣士的陣型中，尋常練氣士哪裡是他的對手，隨著一道掌風襲來便有數十人喪命。
武玄天如入無人之境開始在人群中大殺四方，不一會地上已經出現了一地的屍體。
「阿彌陀佛！」
白衣僧人飄然而至，正是繼龍樹僧人之後兩禪寺主持李當心。
「這人間還有佛陀？」
白衣僧人微笑搖頭道：「還不是，人間有佛陀，但不是貧僧。」
正要出手，一個手持桃花枝的中年已經落在了身前，手中雖無劍，但身前卻已劍氣滿人間，桃花劍神應邀而至。
「仙君？那鄧某可是要好好討教討教了，可惜不是用劍的，不過也無妨了。」
與此同時，不遠處，又有一名道士模樣的人飛身前來。
「武當，李玉斧，特來領教仙人手段！」
武當掌教李玉斧，傳承了洪洗象氣運，境界提升的飛快，現在已經是大天象境界了。
又有一道花白的身影飄然而至，看其氣勢，竟絲毫不弱於鄧太阿！
「天上劍仙三百萬，遇我也需盡低眉！」
之後，隋斜谷便朝一位陸地神仙境界劍仙殺去。
與此同時一道又一道的身影飄然而至：「東越劍池宋念卿！」
「吳家劍冢吳見！」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花白老者飄然而至，正是張扶搖。
隨著陸續有強者加入，軒轅敬城、王仙芝、南宮僕射、洛陽……
頃刻間，場面上的局勢完全逆轉。
與此同時，天門之中，還有一大批仙人正在觀望，看到仙人的身體如雨點般墜落，心中也不免驚懼，他們仙界，何曾遭遇過這樣的損失？這還是比仙界不知道要弱多少倍的人間？
「殺！」
武玄天背朝天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轉瞬之間又有數名仙人被趙楷一劍斬殺，一時間，仙人們也陷入了絕境。
這一天，北涼無數人看到天空彷彿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更有神龍降世，有漫天劍雨，有佛光普照，更有仙人哀嚎，流星墜地。
僅僅半天，一百多仙人，盡數隕落於人間界，而武玄天獨自一人，便擊殺了接近三十位仙人。
天門之外，武玄天屹立門前，「吳天，你若不再作亂，可為天上第六帝。」
天門之內，一尊足有萬丈之巨的法相，緩緩開口。
「呵呵，我欲拔劍向天！」說著，武玄天一劍揮出。
萬丈法相斷一臂，散落天下，人間氣運大漲。
劍氣瀑布自天門而落，徑直朝著那尊獨臂法相轟去。
法相斷去一臂，但威勢卻較此前更盛幾分，獨臂攥拳。
一拳轟向天門，劍氣不斷沖刷他的法相，金光逐漸黯淡，氣機消弭一分，再轟一拳，這才將武玄天一劍轟碎。
「紫薇，你真的老了，一個凡人都拿不下！」
又一尊巨大法相自天門而出，他身長萬丈，周身青氣縈繞，只是輕輕彈指，瞬息便讓萬物回春。
「青帝？哼！」
紫薇冷哼一聲，獨臂捏印，印上龍象盤踞，氣象頗盛。
一印砸下，武玄天見狀連揮兩劍。
一劍斬印，一劍斷臂，青帝笑意一滯，只因他那萬丈法相也斷去了一臂。
說到底，他們這些大帝也還是天人，只是在天人層次踏出了半步。
而武玄天三道同修，更是悟道全真，戰力不比他們差。
要是他們本尊出現，或許能與武玄天平分秋色，奈何僅僅是法相罷了。
他們也不敢本尊踏出天門，否則受到人間天道壓制，那就危險了……
人間氣運再漲，一日之內，天下破境者多如牛毛。
天門之內，再出一帝。
青帝出時，萬物回春。
赤帝下凡，枯地千里。
「吳天，你已壞了天上謀划，此刻只是三帝法相降臨，你尚有一線生機。
若是你依舊執迷不悟，五帝齊落人間，定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廢話少說，要戰便戰！」
武玄天一腳輕點虛空，手握劍柄，一劍釘出。
在那萬丈法相前如同繡花針一般，一針朝著赤帝眉心而去。
「孽畜敢爾！憑你這一劍，也想壞我法身？」
赤帝是天上五帝之中脾氣最大的一位，此刻遭到挑釁，氣急敗壞，千丈巨劍猛然落下，一劍壓向武玄天。
白帝面色一變。
「小心！」
長劍釘入赤帝眉心。
那尊萬丈琉璃法身，自眉心處寸寸龜裂，如同鏡破瓷碎，轟然散開。
玄武大帝也自天門而出，他腳踩玄龜，臂縛靈蛇，竟是以真身駕臨。
「三位，一齊結陣！」
四帝真身齊落人間，結成四極大陣，要以大法力磨死武玄天！
「人間道友，隨我起劍！」
武玄天握劍，仰望蒼天。
長劍激射而出，化作一道金線。
頓時法劍木劍再次朝天門而去，各自一線。
人間凡可馭劍之人，耳畔都有一道聲音迴旋。
天上四帝結一陣，人間劍士起萬劍。
萬劍萬線，四帝作繭。
天下修行之人，無論是三教中人也好，武夫劍士也罷，殺力終有盡頭
七百年來，那盡頭便是過天門而返的呂祖。
自然，如今只會是武玄天。
倘若呂祖未曾兵解，即便不入天門飛升，修行整整七百載，一身修為恐怕也足以無敵於天下天上。
這才有紅衣劫數一事，這是天上有人不願看到呂洞玄無敵。
七百年後，呂祖轉世身洪洗象，一步入陸地天人境，蓋因他覺醒了宿慧，得了七百年修道感悟。
天門之內隱約傳出龍吟鳳鳴，一架九龍五鳳輦車自天門而出。
那位天上地下的真正主宰，便在那車中。
四方大帝耗費不少氣力，終於破開了蘊含人間氣運的那座巨大劍陣。
「吾等見過天帝。」
四帝略微欠身，眼神或是敬畏，或是訝異，或是驚恐，或是遺憾。
「吳天……」
車輦之中傳出一道滄桑的聲音。
「你是人間大才，即便入了天門，也有登臨帝位的資格。
只是你過天門而返，圖謀反天，卻是可惜了、可惜了……」
四帝面面相覷，摸不清楚天帝究竟作何打算。
四帝面面相覷，摸不清楚天帝究竟作何打算。
「仙界？仙人不為人間造福，垂釣人間氣運，不要也罷！」
說著，一劍劃過天幕，自日升之地划向月落之處。
四帝驟然退去。
天帝獨擋。
九龍五鳳齊齊顯威，真龍吐霧，真鳳吐火。
長劍至，龍鳳齊殞。
金色車輦一分為二，老人一襲正黃九龍袍，腰掛四尺長劍。
一指點出。
長劍消弭。
「朕說過，可惜了。」
老人笑了笑，神色與凡間老伯無異。
武玄天面色一變。
「你既是天上帝王，來我人間做甚？」
一位老人手捧書卷，自人間大地某處緩緩登天。
天帝雙眼微眯，又是一指點出，氣機一分為二，直向張扶搖與武玄天而去。
張家初代聖人輕捻書頁，一字一句化作金字飛起，勾連天地，遍織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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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長卿捻起袖中一枚黑子，朝著天上砸去。
軒轅敬城微微搖頭，詩書萬卷無風自翻，有人以詩問天，有人以詞解閑，有飛瀑似銀河，有潭水深千尺，有樓高百丈，有手摘星辰，有鐵馬冰戈，有玉枕紗廚。
萬千氣象融為一爐，化作一劍。
陳芝豹抱著一罐梅子酒，手中握著一根長槍梅子酒，他飲酒，他擲槍。
李當心雙手合十，輕道：「阿彌陀佛」，白衣化虹，拔地而起。
鄧太阿折了一枝桃花，輕輕一拋。
桃花一枝，劍術極致。
一劍上天。
吳素手握大涼龍雀，一劍一線，刺向天空。
徐鳳年順著那一劍透過屋頂縫隙望向天空。
他忽然笑了笑，自行斬去了與前世的所有聯繫，得到了一筆不太划算的饋贈。
白狐兒臉斜瞥了姜泥與軒轅青鋒一眼，兩刀彈起，氣機先停十八，再停十九，綉冬春雷先後去天門。
洛陽立在門外，笑著落淚，看向徐鳳年。
溫華想了想，看著腰間那一柄方才未曾起劍的木劍，他將木劍拋向了天空。
武玄天立在天門之外，看著天下陸地神仙的手筆被天帝一一破開，心中愈發急切。
「天帝，我尚有一劍，可敢一試？」
四方大帝被張家聖人的金字困住。
天帝一掌將軒轅敬城詩詞化劍擊碎，大笑一聲。
「有劍便來！」
武玄天握劍，一腳輕點虛空，萬劍齊動。
一劍洗長空。
諸強戰諸帝，血灑長空，但也義無反顧。
交手近千招，又有王仙芝，徐鳳年這兩位真武大帝，白帝的相助，四帝真身終於被滅，天帝隕落，終於封禁天門，能進不能出。
至此，仙管仙事，人管人間！
……
可惜徐鳳年無心一統天下，武玄天更沒有，離陽昏聵，北莽野心勃勃。
一年之後，北莽百萬大軍南下，近乎於孤注一擲，再沒有任何援兵的情況下，徐鳳年散盡北涼王府所有家產，籌措糧草，天下共分徐家。
拒北城外，徐鳳年一襲蟒袍，他面前的，是北莽的四十萬大軍以及被仙人饋贈達到呂祖境界的拓跋菩薩，徐鳳年高喊道：「徐驍長子徐鳳年在此求死！」
這一戰，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經過將近兩年的鏖戰，最終以北涼的慘勝告終，在此戰中死去的戰士超過二十萬。
清涼山上，三十萬塊石碑上刻滿了一個個名字，齊當國、路大遠、周康········
先後兩次涼莽大戰，打光了所有徐家的家底，三十萬將士人人面北而死，無一人後退，北涼參差百萬戶，多少素衣裹枯骨！
又有多少人失去了家中的頂樑柱，哪怕是這樣，具備強大實力的徐鳳年，依舊沒有選擇對作壁上觀的黎陽動手，而是帶著自己的親人們隱居去了……
對於自取滅亡的離陽，武玄天更是嗤之以鼻。
帶著妻兒回歸吳家劍冢，繼任吳家家主之位。
歲月悠悠，百轉千回，離陽僅僅十年，就被藩王取代。
可惜，作風依舊還是那樣，二十年後，離陽覆滅，北莽一統天下。
北莽甚至派出大軍蒞臨吳家劍冢，奈何此時的武玄天實力實在太強，一人威懾十萬大軍，甚至孤身入北莽皇宮，與北莽當代皇帝見面，北莽十萬大軍撤退。
在這些年中，吳家劍冢走出的劍客，也是不少。
再大的仇恨，時間也可以沖淡，隨著時間的流逝，離陽已然成為過去，北莽當政，吳家劍冢依舊逍遙江湖。
軒轅家家主，也成為了陸地神仙境的軒轅正陽。
武玄天的兩個孩子，吳靜、軒轅正陽，都是陸地神仙境界中人，再江湖中，威震一方。
軒轅青鋒，大指玄境，六珠也是陸地神仙層次。
徐清秋，則跑去了外面，成立了清秋門，在其陸地天人的實力下，門派發展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