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神煉,神煉!
神煉期間的修士,的確是很了不起。
像是胡老這樣的散修,都是從血與火之中戰出來的強者,每一步都是屍骸。
茶上來了。
從胡老的吹噓之中,趙宋聽到了很多他沒有說,但是也沒有隱藏起來的信息。
胡老至少擁有三種手段。
第一種是隱匿的符籙手段,他多次靠著隱匿的符籙躲過了敵人的搜查和追蹤。
他還有一門卓越的輕功,跑得快,體現在他的故事裡面,就是他奪寶之後,跑的飛快,別人都追不上。
最後一種,應該是一門劍法。
他談論起來都是飛劍亂飛云云。
也許,他還藏了一手劍法,還是飛劍,沒有說出來。
不過這個不確定,所以沒算進去。
還有一種手段,就是他的感覺。
超出了一般人想象的手段,用他的話說,叫做「靈貓法」,這是一門流傳很廣的秘術。
那些年來,江湖和朝堂,修行門閥和俗世之間,經常會莫名的出現修行之法。
有一些霸主,就是前些年得到了莫大的機緣。
他也是在這一波浪潮之中吃到了一些殘羹冷炊,才從一個普通的武夫,變成了修行人。
經過交流。
趙宋徹底熄滅了對於胡老的狩獵之心。
胡老完全不是一個合格的獵物。
他對於危險很敏銳,但是他毫無戰意,只剩下來了怯懦。
年老體衰,身上有傷,他在年輕的時候,為了突破傷了本源,現在更是基本的神煉境界,都有些穩不住。
識海枯竭。
神煉一共有十層。
每一層的區別,都是量的變化,乃至於到了最後,就是質的變化。
識海不枯竭的話,就可以施展法術!施展法術的情況,和八品乃至於七品符籙差不多。
『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個人,他有追蹤秘術,在神煉期,他就可以察覺到十丈的距離。』
『這個世上,不止是有追蹤符,還有雷符,劍符,真火符……』
原來如此。
「神煉每一層,都會多出一些變化,是不斷的開自己的秘藏的手段,到了法煉,就可以用法力煉化萬物,以自己的為爐鼎。
那時候,原先修鍊的法門,也會變得更強大。」
神煉第一層,就是「心血來潮」,它最大的作用就是預知危險。
胡老本來不打算說這麼多。
但是行走江湖多年,胡老靠的不僅僅是跑得快,還有看得准,他看的出來,要是不滿足這個年青道人的話,他可能今天就會交代在這裡。
特別是這個後生提出來練練手。
這後生幾次出手,他都提前側身閃過,不過他看的出來,這個後生留手。
他沒有留手。
他有好幾次,提前預知都沒有閃開。
不是這後生的對手。
雖然兜著,但是他背後的汗早就下來了。
和這後生談論到了晚上,等到後生離開的時候,胡大運就看到自己的老父親癱坐在了椅子上,頭上的汗「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和下雨一樣。
這就是兜不住了!
緊縮不住的毛孔之中,汗水落了下來。
「爹!」
胡大運嚇了一跳,胡老示意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不要叫喚,不要聲張,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參湯。」
他說道。
近些年來,他越發缺錢的原因就在於這裡。
不止是他,梓縣的那幾個,除了普度會的那些有傳承的人,其餘的散修,早些年的傷病爆發,有些壓制不住了!
傷病!
散修的通病!
神煉也不能完全超脫世俗,依舊是土裡面沉浮的螻蟻,只有出去看一眼,才知道郡府之中,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生態,縣城的壁壘,不如郡府十一。
他們幾個人,都是更高生態退下來的失敗者。
在此苟延殘喘罷了。
參湯吊命。
屋子裡面沒人,胡老悠悠感嘆。
「膽氣被人所奪,他嗎的,老了!」
只有在爆粗口的這一刻,胡老才能露出來一絲絲當年的匪氣!
要是年輕四十年,胡老一定敢和眼前這個人搏命,可是「修身養性」這麼多年,有家有業,有兒有女。
他再也提不起來動手的想法和念頭。
以命相搏?
不,他現在只是不想捲入麻煩,離麻煩越遠越好。
只想將瘟神送走。
摸了摸自己頭上的汗水,他長呼了一口氣,躺在了椅子上。
身手不是年輕道人對手。
但他真的要殺了這個年輕道人,還是沒有問題。
他還藏了最深厚的一手。
就是眉心的秘法。
那是他的撒手鐧。
這種東西,只有在生死相搏的時候,才會使用。
到時候就是兩人都死。
這種秘法,連他的兒子都不知道。
隱藏的極深。
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所在啊。
摸著自己的眉心,胡老久久不語。
趙宋走出了武館,找了一館子,吃了一桌子的席面。
他眼前是胡老說話的樣子,動手的軌跡。
「有些意思,太有意思了。
哪怕是一個年老體衰,氣血衰敗的神煉老人,都都對我有極大的威脅。
他一定是藏了一手什麼。
神煉的修行,就是在眉心的意志上,難道他藏的是針對神魂的攻擊?
還是,他藏了飛劍之術?」
「要是這樣的話,其餘的人,豈不是也有更強的手段?」
趙宋眯起來了眼睛,想到了在陰山見到的一幕。
那一隻龍爪,那就是法力凝固之物。
神煉要是也能凝固出此物。
那確實也能傷的了他。
要是不能,能夠驅物,也是一種本事。
趙宋想到這裡,吃完了飯,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之中。
他的腹部發出了巨大的,雷鳴一樣的聲音,原本吃的有些鼓起來的肚子,立刻塌陷了下去。
從小巷子裡面出來的時候,他的身上,道袍變成了夜行衣。
寶衣可以改變形狀。
徐芸娘的手藝,真不錯。
這個姑娘的手藝,真好啊。
沒回家,師爺被綁的嚴嚴實實,要是他能跑出來,那就是他的造化。
趙宋今晚要去殺人。
師爺從賬目上看出來的兩家,一家是騾馬行,另外一家,就是傳統意義上的丐幫。
丐幫是一個老叫花,帶著一群小叫花。
他們專門從大街上拍孩子走,叫做「迷花眼」,徐芸娘的妹妹,很有可能是他們帶走的。
這群人和趙宋住的地方,兩個極端。
在北邊的破廟裡面。
居無定所。
追魂符很好用。
騾馬行也是行會,會長叫做徐大,原先是一個腳夫,三十年前,他出去送了一家人遠去千里,回來就富裕了,開了偌大一個車馬行,路上發生了什麼,不難猜想。
他也不叫徐大了,他叫做徐富貴。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這就是淳樸的世界。
半民半匪,到處都是屍骸,都是都是冤魂。
趙宋隱入黑暗,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就出現在了徐宅的外面,翻牆進門。
徐富貴重金豢養的獵犬,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趙宋從後院進入,找到了管家的時候,管家瑟瑟發抖,他告知眼前這個人,主人出去喝酒了。
「哦,喝酒了?那你幫我拿他一件貼身衣物吧,去他的卧室。」
拿到了貼身衣物,一劍穿喉,沒有痛苦,趙宋將這衣服撕成了碎布,和符籙一起燒了。
一道細細的白色絲線,哪怕是在黑夜之中,也極其顯眼。
趙宋在衣服上將劍擦了乾淨,衣服乾淨,劍也乾淨。
他順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順便看了一眼月亮。
月還沒上柳梢頭。
今晚,時間還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