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臨朝聽政

第九十二章 臨朝聽政

第二日一早,項諾急召念兒入宮議事,梁王府內外,全都是大內侍衛的人馬,負責傳召的太監是項諾的心腹高劍,念兒全當沒有聽見這番傳召,自顧自的用著早膳,傻子都能看出來,項諾宣召她進宮定是不安好意的。

段長楓陪著念兒用膳,他知道項諾不懷好意,但這畢竟是帝王之召,若是不去,等同於抗旨不遵,是重罪。

念兒慢悠悠地用完了早膳,抬眼,看著前來宣旨的高公公還站在那裡,客客氣氣地道:「勞煩高公公回稟皇兄,本宮長途跋涉,身體不適,需要在京城靜養兩日,他若有什麼急事,可讓相關官員前來梁王府議事。」

「公主這是要抗旨不尊?」昨日晚宴,死的兩個公公都與高公公交好,突然就被殺了,高公公心中氣憤,對念兒也是冷言冷語。

念兒用帕子擦了擦嘴:「高公公有所不知道,大內侍衛之中有許多人皆是監察司中的人,我也是接手了監察司才知道的,若是皇兄一定要我進宮,我去一趟也無妨,但萬一我與皇兄起了衝突,父皇可是給了我上除君王的權利,皇兄與我血脈相連,我自然不願意同室操戈,但高公公若事事幫著皇兄與我為難,我恐怕便容不得你在後宮位高權重,若高公公實在要用抗旨的罪名來壓我,那我去一次皇宮也無所謂。」

高劍一個哆嗦,連忙跪了下來,對念兒道:「公主恕罪,小人也是聽皇上的旨意辦差。」

念兒抬了抬手,讓高劍起來:「如今你可知該如何回我皇兄的話了?」

「公主身體不適,需要在府內靜養,這兩日不宜入宮面聖,怕過了病氣給皇上。」高劍連忙道。

念兒點頭贊道:「不錯,順便告訴皇兄,過兩日待我身體好了,我會知會他的,他上朝時給我留個位置。」

「公主要上朝?」高劍一驚。

「父皇既然讓本宮監國,我自然是要去朝堂之上,聽那些文武百官奏事的,只不過我聽聞兄長已然好幾日都沒有上過朝了,不過也無妨,有他沒他,於我而言並無太大區別。」念兒看向高劍,道:「今日春暖花開,本宮約了駙馬要去郊外賞花,就不多留高公公了。」

高劍連忙告退,高劍一走,念兒就生氣的將碗全部掃到了地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始終不明白,皇兄為何一直視她,視父皇為仇敵,而那份仇恨,竟然能將人性扭曲至此。

高劍走後,段長楓十分憂心,他看著念兒道:「你在鳳凰台上殺了他最寵幸的兩個小太監,他不會放過你的,既然你有先帝遺召,不如直接廢了他?」

念兒心中一喜,面上卻是眉頭緊蹙,裝得十分為難:「廢了他不難,可我廢了他之後,誰來當這個皇帝?項氏皇族近枝幾乎都折損於你手,離得遠的那些藩王雖然表面上都臣服於你,但其實都有異心,我本來想將我們的孩兒過繼給父皇,但孩子不是那麼容易就懷上的,你若是自立為帝,別說文武百官不服,就是那些那些藩王和封疆大吏們,一定也是群起而攻之,到時候我們就沒有活路了。」

這確實一個讓人躊躇的問題,項諾是項辰唯一的兒子,項諾若是死了,項氏家族竟沒什麼能繼承帝位之人。

念兒伸手抻頭,哀嘆道:「父皇膝下就我兄長和我,我兄長這般荒誕,一直也沒有子嗣,若是廢了他,還不知朝中會起什麼動蕩。」

段長楓無言以對,確實,項諾雖然荒誕,但當初他既然與他合作將他推上帝位,還幫他殺了項漠一家以及與他血脈相近的幾個藩王,如今要廢除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念兒看著自己手中因為練劍而磨出的繭子,道:「我雖然從小得父皇栽培,練就一身武藝,可終究還是女兒身,只可惜,這世間就沒有女子能當皇帝的。」

段長楓只將念兒這話當成笑話一般,道:「誰說女子不能當皇帝的,你便是我梁王府的女皇帝。」

「噓!」念兒對段長楓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這裡是京城,不是洛陽,你這話可是大逆不道,這天下只有一個皇帝,若是傳到我皇兄和文武百官耳朵里,誤以為我要當什麼女皇帝,那我們便是謀逆大罪。」

段長楓本來不過是一個玩笑的話,卻被念兒這麼一嚇,驚住了,忽然反應過來,念兒是項辰的女兒,項辰當年看項諾不爭氣便有將念兒的孩子過繼到自己名下做繼承人的打算,那為什麼念兒不能做女皇帝呢?

段長楓感覺原本一個無解的困局,突然解開了,對著念兒道:「我自立為帝確實不妥,不論文武百官還是藩王太守,對我都不滿意,只是因為我手握兵權,他們暫時拿我沒有辦法,但你可以當皇帝,你既是項辰血脈,由你來繼承帝位也未嘗不可。」

念兒聽了,臉色都嚇得白了,連忙堵住段長楓的嘴,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這開天闢地以來哪有什麼女皇帝的,而且朝政之事我一竅不通,你莫要信口開河,我們唯一可走之路,便是早日產子,而後將我們的孩子過繼到我父皇名下。」

「就算你今日就懷孕了,也要十個月之後才能生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尚不可知,而這些時日,你皇兄一定會拚死反撲,當年你父皇想要廢他,他便聯合了我與秦非祁想辦法除去了你父皇,這些年,他容我手掌兵權,是因為我在朝中沒有根基,即便想要自立為帝,數年之間也是很難辦到,但是你卻不同,你如今是鎮國長公主,手握監察司,你父皇給了你廢立皇帝之權,你若稱帝,只要能穩住朝政,趙王他們不會反你,那些封疆大吏或者項氏藩王若有不滿,我帶兵去打他們便是。」

「女皇帝?」念兒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似乎覺得這個建議十分駭人聽聞。

段長楓握住她的手,儘力安撫她:「你做皇帝,對我們的孩兒才是最好的,他日他登基也算是名正言順。」

「可是滿朝文武不會答應。」念兒抽回被段長楓握著的手,覺得十分不妥。

段長楓連忙道:「你若是冒冒然的稱帝,滿朝文武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幸虧你父皇給了你監國之職權,待過兩日,你便上朝聽政,項諾每日不思朝政,我們可緩緩代之。」

段長楓見念兒愁眉深思,忍不住道:「其實昨晚你不該一劍殺了他最寵幸的那兩個太監,有他們在,項諾每日與其廝混,倒是省了我們不少事。」

念兒有些委屈地道:「我只是覺得皇兄太荒誕了,忍不住想要給他一些教訓。」

段長楓自然不忍心苛責她,連忙道:「你這樣做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得了人心,你若是上朝聽政,想來文武百官會以你為首。」

段長楓如今想著的是在尋覓一些美貌的年輕男子,想辦法送入宮中,侍奉項諾,只要項諾不思朝政,過兩年,待念兒掌握朝政之後,自立為帝,並非不可能。

念兒在京城休養了兩日,這兩日雖說是休養,卻也不得清靜,六部尚書,除了刑部之外,皆來梁王府找過她,大家都婉轉的表達了目前朝廷群龍無首,項諾不理政事,中書省的那些官員專權所頒布的政令全都是出於一己私利,搞得原本富庶強大的魏國民不聊生。

念兒看著一個個對大魏忠心耿耿的老臣,十分為難:「那日父皇的旨意你們也看到了,我只負責監察司,父皇並未給我參與朝政的權利。我能做的便是除佞臣,若是朝廷官員有中飽私囊禍害百姓的,我也可除之,唯獨朝廷的政令我無權插手。」

「陛下既讓公主監國,公主自然可以參與朝政,如今江南水患,朝廷的賑災糧餉遲遲沒有撥下,再下去,只怕江南那一帶就要鬧民變了。」戶部尚書花拱求助道。

「賑災糧餉為何遲遲不發?」念兒也聽說了浙江水患。

花拱有些難以啟齒:「公主手掌監察司,若是派人去查,想來不久便會有定論,臣也不再隱瞞了,是有官員從中作梗,浙江產絲綢,若是將一畝良田改成一畝桑田,待來年桑樹長成,可賺不少。於是便有朝臣勾結奸商利欲熏心,想要趁著百姓農田被淹,趁機讓他們賤賣農田。」

「什麼!」念兒突然從椅子上拍案而起:「百姓失了田地即便度過了災年,來年便只能租田種了,收入減少不說,還要看田主的臉色過日子,那才叫苦不堪言。」

「正是如此,所以此事刻不容緩。」花拱跪倒在地:「還望公主上朝主持公道。」

念兒只因當初行走江湖時在段家呆過一段時期,知道平民百姓,尤其是倚靠田地為生的百姓,日子過得本就拮据,江南因產絲綢雖說富庶,但若政府官員勾結奸商趁火打劫,難免不會引起民亂。

「本宮不懂,既然種桑田的利益要高於種糧田,為何百姓不自己改種桑田?」念兒不解地問。

段長楓在民間幾十年,也是從平民百姓熬上來的,所以更懂一些:「浙江這個地方,山多水多,但是田地卻很少,雖然桑田的收入比糧田高,但桑田的賦稅也高,若百姓都種了桑田,那麼他們就得向江蘇或者福建買糧,但買來的糧食可比自己種的要貴得多。」

花拱道:「梁王所言正是癥結所在,雖然桑樹能產絲綢,賣去西域可充實國庫,但是考慮到浙江那邊特殊的地形,先帝在時,便下過旨意,只有一戶人家有兄弟的,才將一半糧田改成桑田,另一半留作糧田,這樣百姓既有自己耕種的糧食可吃,手上也有更多富裕的銀子可向周邊買糧,而糧價也能控制。」

念兒這才明白這些道理,想了想,道:「既然此事刻不容緩,你必須得告訴我朝中到底是那些官員與奸商勾結,想來他們敢這樣欺上瞞下,中書省也脫不了干係,我需要讓監察司查證一番,若是屬實,那些人自然難逃國法,我這邊會想辦法讓皇兄發布政令,讓戶部儘快撥糧給江南。」

待花拱走後,段長楓問念兒:「如今你兄長恨你入骨,你如何讓他發布政令撥糧給浙江。」

念兒看著段長楓笑了,並且笑得不懷好意:「夫君既然能自立為梁王,想來讓皇兄發布一個撥糧的政令應該不難吧。」

段長楓將念兒抱入懷中,輕輕地颳了一下念兒的鼻子,想了想道:「難與不難都不重要,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會為你辦到,只不過為了幾畝田地,要費這些周折,有些得不償失。」

念兒從段長楓懷裡抬起頭,不解地道:「你在民間的時日比我長,你該知道那些百姓都是靠田地為生,雖然他們中有些人貪圖小利,但大部分都是良民,而且十分純樸,一個村子的人大多都守望相助,他們所求不多,不過是溫飽而已,為什麼要讓這些無辜百姓失去田地家園?」

看著念兒純凈清澈的眼睛,段長楓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是啊,他在民間的日子比她久,與百姓甚至是那些靠種地為生的農民接觸也比她多,可他從來沒將自己當做是和他們一樣的人,他一直在等待一個一飛衝天的機會,有時候甚至羞於與他們為伍。

可念兒天潢貴胄的出生,在他們家卻呆了足足兩年,省吃儉用,洗衣做飯,對他一往情深,從未因他只是一個農民,一個守城的小吏而嫌棄他,甚至秋收時鄰居們都要下地幹活,她還會幫著他們照看年歲較小的孩子,從未嫌棄過他們出生低下。

念兒不知段長楓在想什麼,只能道:「段大哥,你我既受萬民朝拜,便該守護大魏百姓。」

段長楓忽然覺得不論是胸襟還是氣度,他竟然都不如眼前這個小女子,一時有些汗顏:「你說的沒錯,我們該守護一方百姓,我這就讓人安排,頒布聖旨,戶部開糧倉賑災。」

念兒終於放下心來:「你在皇兄身邊果然安插了人手。」

段長楓道:「中書令中確實有兩個是我安排的人,你要我撥糧餉賑災不難,但是我不能保證那些人沒有參與到這次的官商勾結,這些人對我們成事有好處,就算監察司真的搜集了他們的罪證,我也不建議你對他們動手。」

念兒忙道:「你放心,我如今只想儘快解決江南災患,那些貪腐官員,等著以後有餘力了再收拾他們。」

過了幾日,念兒休養好了,便在群臣的擁戴之下臨朝聽政,禮部在龍椅之下,百官之上設了一個位置給念兒,縱觀大魏開國幾百年,也只有超品的康王,趙王,以及念兒享受過此種待遇。。

早朝議事,項諾一向都是缺席的,如今,他也沒有因為念兒臨朝聽政而有所改變,該缺席的依舊缺席,感覺就是鐵了心不想將皇帝這個位置做好。

念兒第一天臨朝,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她皇兄一門心思的不想把皇帝這個位置做好,因為這個位置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好的。

首先朝廷的各種機構很繁複,三省六部九寺五監,一聽就讓人覺得腦袋疼,要搞清楚文武百官中的百官有哪些官職,他們所屬衙門,所司其職就很不容易了。

除了官位職責,還需弄清朝廷官員之間許多親戚關係,這又是一件極費神的事,等到所有機構,職務,官員都弄清之後,最難的事才開始。

隨隨便便一個看似小到不能再小的政令,比如為百姓修建堤壩,當中就牽涉許多,建堤壩需要戶部撥款,可國庫空虛,對戶部而言建堤壩不能算是緊急要務,即便有銀子可以挪用,也不願用在此處。

戶部不願意撥款,但朝廷政令已經頒下,那就只能地方官員自己找商賈或者百姓籌款,這就又牽涉到地方官員與商賈如何協商溝通讓利,許多所謂的「官商勾結」有時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念兒主政之後才發現,所謂的國事,許多都沒有是非對錯,所謂的對與錯,只看當時的政令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在念兒看來,賑災救民,修建堤壩,給平城增兵抵禦柔然,都是國家頭等大事,需即刻處理,可在許多朝臣眼中,給太后修葺宮殿,為陛下選妃綿延子嗣,這些才是國家頭等大事。

不同官員站在不同立場,各有說辭,於是每日早朝,除了聽那些官員奏報國事之外,還要聽他們吵架。

難怪段長楓逃去了洛陽,只留兩個親信給項諾,幫著他批閱奏摺,他做丞相時,應該沒少被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吵得頭疼。

念兒臨朝聽政之後,段長楓手下的兩個親信不敢隨便批閱奏摺,而是每一份奏摺都請示項諾,可項諾依舊是不管的態度,所以奏摺全都落到了念兒手中。每份奏摺都親自批註,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選妃,比如太后做壽,比如修葺長秋宮,都被她駁回了,戶部的銀子,她全都用來賑災,徵兵和購買糧餉。

念兒曾拿劍指著皇帝,甚至誅殺皇帝最喜歡的兩個太監之事歷歷在目,並且還從先帝處得了監國的特權,她批註的奏摺,便如同聖旨一般。

念兒在平城待過,覺得柔然是一個禍患,這些年雖然重兵防禦,但有時又防不勝防,念兒便想著繼續修築秦朝留下來的長城,但修築長城需要時間,柔然眼下就極有可能來攻城。

因為參與了朝政,她雖然有許多不懂之處,但滿朝文武都覺得找到了一個主心骨,下了朝之後,文武百官都爭相來梁王府與念兒商議政事,從地方官員的人事任免,到鹽鐵瓷器銅幣等鑄造的各種事宜,全都要念兒來拿主意。

一次,念兒將那些前來梁王府議事的官員送走,吃著段長楓為她做的熱氣騰騰的蒸魚,啃著桂花糕,對段長楓道:「難怪我皇兄從來不理會朝政,因為一但理會了,就脫不了身了,感覺這天底下的事都要皇帝來決定,難為父皇做了那麼多年皇帝,還是百姓口中爭相讚譽的好皇帝,他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你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了解朝廷的各種機構,已然很不容易了,皇帝本就不是人人都當得,你兄長才智不輸你父皇,只是他志不在此。」段長楓給念兒夾了一些魚:「你嘗嘗,我學了很久,應該沒有腥味了。」

念兒吃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突然想到這些日子段長楓教她的各種朝政事物,疑惑道:「你似乎也志不在此?」

段長楓吃著魚,漫不經心地道:「我段家一直都是司徒家的家臣,司徒克複國之後,我父親便出將入相,從小,他對我的教育便是讓我做一個賢臣或是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我對皇位沒有野心,這些年,我想要的不過是恢復家族名望和復仇而已。」

念兒心頭一驚,怕段長楓還有復仇之念,忙試探道:「段大哥,你已然恢復了家族名望,至於復仇,所有的仇恨能否隨著我父皇之死而放下呢?」

段長楓握住念兒的手,坦然道:「我無法為了你父皇的死而放下那些仇恨,但我願意為了你而放下。」

念兒心稍稍定了一些,她笑著往段長楓的碗里添糕點:「段大哥的桂花糕做的是越來越好吃了。」

段長楓揉了揉念兒的臉:「你喜歡就好。」

晚上,段長楓規規矩矩的躺在念兒身邊,她不睡著,他是一動也不敢動,唯恐她誤會自己,可念兒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段長楓見她心事重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你在憂心什麼事嗎?」

念兒揉著腦袋,心煩意亂:「你覺得今年柔然會來攻打邊境嗎?」

段長楓想了想,道:「不好說,江南水患,他們很可能趁此機會南下作亂。」

「若是柔然來犯,裴湛可保北部安危?」

「裴湛不是一個庸才,相反的,他絕頂聰明,並且善於識人,用人也不拘一格,當初便是他舉薦我守玉壁的,有他在,柔然未必能攻破。」段長楓突然側起身子,看著念兒,心中醋意翻湧:「你是在擔心裴湛?」

念兒瞪了段長楓一眼:「我是擔心大魏邊境的百姓。」

段長楓被她一瞪,規規矩矩的躺下來:「柔然有玉壁和北部六鎮作為屏障,沒那麼容易進來,更何況,他們的可汗剛剛過世沒多久,聽說內鬥也是頗為厲害,新可汗是幹掉他大哥坐上的可汗之位,局勢如何還未可知,你先不用杞人憂天,若他們真的來了,裴湛十幾萬兵馬也足夠應付。」

念兒的心稍定,大魏如今亂作一鍋粥,平城的兵馬她另有用處,若是柔然此時來攻,一時之間還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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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錯之大婚當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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