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元春的兩個表妹

第751章 元春的兩個表妹

聽著陳芷不間斷的謾罵,徐趙二人心中波瀾不驚,甚至還有點兒想笑。

很快陳芷也累了,於是她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整理思緒后說道:「你們兩個蠢材,我們如今雖落魄了,卻也是堂堂親王之府,你二人今日以下凌上,往後我必當加倍奉還!」

「嫂子,我等一片好心,你為何這麼說?」

「不給六哥酒喝,是怕他喝醉了說胡話,減少你們果品,是因新進果子不新鮮,那御田貢米就更別提了……」

陳芷說一句,徐趙二人擠兌她十幾句,且是句句不忘偉戳她痛處。

還別說,陳芷也真是能忍,被這兩人輪番往傷口上撒鹽,此刻她反倒格外的冷靜。

此時她已清楚,這兩人不過是小卒,寶釵或襄王府才是幕後操刀者。

降檔跟眼前兩人糾纏,正好讓襄王府的看笑話,她陳芷可不會那麼的蠢。

果然她不來氣,徐趙二人氣勢反而弱了些,就好像拳頭打到了棉花上。

「怎麼了?繼續說啊,你們為我的好,我都已經記住了!」陳芷面帶笑容。

她恢復了自己的城府,這一抹笑容看得徐趙二人心驚,腦中浮現出這幾年被陳芷威壓的情形。

言罷,陳芷直接轉身離開,那瀟洒的樣子看起來,彷彿這睿王府不是囚牢。

可陳芷臨走時的眼神,還是讓徐趙二人不安,可見陳芷積威之盛。

當然,徐趙二人心中雖驚,面子上卻沒弱了氣勢,全程目視陳芷離開。

微微轉頭,徐氏吩咐道:「傳下去,往後都這麼送,有事情就來找我們!」

陳芷越是桀驁,就越讓她心裡不舒服,接下來就要想更多法子整治她。

睿王府這邊衝突,隨著徐趙二人到場后,就這樣偃旗息鼓了。

轉眼又是兩天過去,因太子近日病情加重,朱景洪便帶了寶釵黛玉去探視。

不管怎麼說,太子都是他嫡親的兄長,出於人倫他都應該去探看。

這些天朱景洪很忙,主要是軍隊訓練、槍炮研發、新種栽種等事,這些都需要他親自到現場去看。

襄王府的馬車,在進入了東安門后,來到了東宮大門外。

「參見殿下!」

守備東宮的兩位百戶,帶著手下眾旗官上前參拜,把他能叫來的人都叫到了。

朱景洪當然不必下車,他的馬車在通過正門后,從西側的便門進到了東宮。

「林丫頭,太醫怎麼說?」馬車內,朱景洪突然問道。

「太醫說,應是有了喜脈!」黛玉面露緋紅。

「看來前段時間,努力有了回報!」朱景洪微微一笑。

這時寶釵插話道:「誰說不是呢,前些日子總往林丫頭房裡去,其他人都望眼欲穿了!」

「寶姐姐……」黛玉表情忸怩,顯然已是臊到極致。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他三人閑聊時,元春已將一眾兒女召集到一起,非常嚴肅的告誡他們一些事。

「我再說一遍,一會兒你們十三叔來了,你們萬不可有輕慢之舉!」

「尤其椿兒,你是兄長,要給弟弟妹妹做好表率!」

「你聽清楚沒有?」元春轉過臉去,看向了朱慕椿。

朱慕椿是太子嫡長子,是皇家的「長房長孫」,依照嫡長繼承製的規矩,他應該在朱景源后做皇帝。

這個道理,朱慕椿很小就知道了,半年前他的皇帝夢破滅了。

朱慕椿今年已滿十八,半年中秋之變意味著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他也知道,今日到訪的十三叔,將會是大明朝的下一任皇帝。

但偏偏,從小朱慕椿就對朱景洪不爽,眼見這廝還奪了自己皇位,便更是對其恨之入骨。

昨天下午得知朱景洪要來,朱慕椿甚至考慮過近身刺殺,弄死朱景洪后說不定能把皇位奪回來。

可要做這種事,僅靠他一人根本不行,偏偏這偌大的東宮,除了身邊宦官他一個人都喊不動。

頭腦發熱的想法,事後朱慕椿想起來,只覺得自己是昏了頭。

真要密謀此事,一旦走漏了風聲,他會死得很快。

事實上,朱景洪到了現在的位置,有很多人比他更關心他的安危。

比如東廠的鄧安,東安門的許廣福,乃至東宮如今的侍衛,所以在朱景洪到來之前,東宮之內就已被檢查過一遍。

元春此時把人集中起來,其實並非是她下的令,而是東廠的人要求他們集中,至於其他僕役則限制更深。

所以當朱景洪進入東宮,除了襄王府隨行的宦官侍女,其他人是一個都沒見到。

很快來到了東宮內宅,由元春領著兩名側妃,滿面春光迎到了院中。

「十三弟,得知你要來,你四哥病都好許多!」

「見過四嫂!」朱景洪欠身行禮。

在他身後,寶釵和黛玉也跟著行禮,卻被元春上前扶住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禮,走走……咱們進去吧!」

「四嫂請!」

於是幾人進到了寢殿,然後便聞到濃烈的藥味兒,元春怕寶釵有孕不習慣,就引她與黛玉去了側廳。

「你們這邊來坐,先讓他們兄弟說說話!」

再說這邊,朱景洪進到了裡屋,湯藥的味道就更重了。

「參見殿下!」值班伺候的幾名宦官侍女拜道。

太子正在昏睡,朱景洪在床邊看了一陣,便問道:「情況如何?」

從去年臘月太子就染了病,後面斷斷續續終不見好,熬過了春天本以為會好起來,誰知情況還越發糟糕了。

在來之前,朱景洪其實是有猜測,認為太子是裝病示弱,好讓自己減輕敵意。

可在看到太子乾瘦的面容,朱景洪便知其情況已極為不妙,說是「油盡燈枯」也不為過了。

朱景洪可是記得,在太子初被圈禁時,日子過得還挺愜意,或讀書、或寫字、或撫琴、或繪畫……

誰能想得到,太子竟變成了這樣!

「回稟殿下,太子爺半個時辰前吃了葯,然後就睡了過去!」領班的宦官答道。

坐在了床對面的椅子上,朱景洪靜靜等待著,他還是打算跟太子說幾句。

中秋之宴后,東廠和錦衣衛抓了許多人,審問后太子和睿王的謀划被和盤托出。

雖然知道眼前這位四哥想殺自己,但朱景洪作為勝者已將仇恨放下,所以此刻他可坦然坐在這裡。

當然,也是因為在曾經,他倆確實兄弟情深,否則朱景洪也不會等,而是看過一眼后就會走。

就這樣靜坐了接近半個時辰,太子終於悠然醒轉過來,偏過頭看見了朱景洪。

因為頭腦昏沉,所以在朱景洪靠近后,他才念道:「十……十三弟!」

「四哥,你可好些了?」

「我……我無妨,無妨!」朱景源掙扎著要起來。

「四哥,你且躺著,我們就這樣說話!」

掙扎過後,確實是渾身無力,而且四肢酸痛,朱景源也就不堅持了。

「十三弟,你怎麼來了?」朱景源忍不住問道。

「四哥,得知你身體不好,我來看看你!」

直勾勾看著朱景洪,足足好幾秒后,朱景源把頭轉向床內,說道:「我……我對不住你啊!」

朱景洪神色平靜,答道:「四哥,誰都有不堪的時候,都過去了!」

「你們都出去!」朱景洪吩咐道。

他兄弟二人談論的事,不應該被外人知曉,所以朱景洪把人叫了出去。

「十三弟,我……不敢奢求你原諒,但這件事……皆為我一人謀划,與他們……並無干係!」

「四哥求你……求你……放他們一馬!」說到這裡時,朱景源已在流淚。

朱景洪內心平和,正如他所說那般,這件事他已放下了,不會因此針對任何人,除非這些人自己找死。

「四哥,你多心了,我不怪任何人!」朱景洪徐徐答道。

「我……信你,多謝,多謝了!」朱景源緊握住兄弟的手。

一方面,他確實相信朱景洪承諾,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信,因為他根本就沒得選。

擠出一縷笑容,朱景洪勸慰道:「四哥,你好好養病,往後好日子還多著呢!」

「十三弟,我的身子我知道,這次……只怕是熬不過去了!」

每次生病,對朱景源都是一次苦熬,他確實是熬出經驗來了。

受限於醫療手段的貧乏,在後世微不足道的小病,奪去人的生命也極其正常。

所以,當朱景源說自己熬不過去,有極大可能是真熬不過。

對此朱景洪束手無策,只能安慰道:「四哥,你別胡思亂想,安心修養會好起來!」

搖了搖頭,朱景源閉上了眼,眼角再度流出淚水,也不知是害怕、傷心、懊悔,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緣故。

「十三弟,四哥近幾個月時常做夢,生……生在了普通人家,你我……你我兄弟友愛和睦,是何等的……」

朱景源聲音時高時低,語氣時緩時快,且接下來的話前後顛倒,讓朱景洪判斷不出他是否清醒。

也就是這時,朱景源突然睜開眼,看向朱景洪問道:「十三弟,雲想衣裳花想容,到底是誰寫的詩?」

聽到這個問題,朱景洪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答道:「四哥,是李白寫楊貴妃!」

沉默一陣后,朱景源又問道:「你是何時學會此詩?」

前一個問題就很突兀,結合到朱景源眼下這問題,朱景洪的思緒回到了八年前,那時他隨太子到金陵剿倭,就曾亂七八糟說過這句詩。

此刻朱景源問出這個問題,其實就是在問朱景洪,到底何時起了奪嫡之心。

短暫沉默后,朱景洪答道:「不知道,或許是正統十年,或許在那之前,也可能在那之後!」

這個回答,說了跟沒說差不多,朱景源也就沒再多問。

而這一刻,朱景源也真正釋懷,隨後他說道:「十三弟,我不如你,老六也不如你,那個位置……該你來坐!」

接下來,這兄弟二人又聊了一陣,但太子彷彿又不清醒了,很多時候都是前言不搭后語。

再說側廳內,元春正跟寶釵黛玉說話,聊的都是京城一些逸聞趣事,跟另一邊兄弟的氣氛完全不同。

元春知道,往後這一家人如何生存,全得看寶釵的態度,畢竟縣官不如現管。

所以她極盡討好之能,把自己的聰慧全用在奉承上,看起來是既世故又卑微。

而這一幕,也讓黛玉心裡很難受。

她和寶釵與元春,從娘家論是表姐妹,從婆家論是妯娌,這本是親上加親的關係。

可現在,卻搞成了這個樣子!

「林妹妹,你也記住了,這夏天要納涼,但也不能過冷,尤其安胎更得心細……」

看到元春熱心提醒的樣子,黛玉此刻想到了府中「老媽子」,伺候人時就喜歡說得很細。

微微點頭后,黛玉看向了寶釵,卻見後者神色平和,端著茶杯只盯著茶湯在看。

只這一眼黛玉就明白,寶釵是在跟元春保持距離,就沒想過要拉近姐妹間關係。

想到這些,黛玉心中更是嘆息,但她還是回應了幾句,以免讓元春太過於尷尬。

這種尬聊的情況,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朱景洪才從裡屋出來,於是眾人便迎了過去。

「四嫂,照顧好四哥!」朱景洪叮囑了這麼一句。

「十三弟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他,讓他儘快好起來!」

點了點頭,朱景洪方道:「我們過些時日再來看他!」

隨後朱景洪離開,元春則是領著兩位側妃,送朱景洪一路出了內宅。

送走了朱景洪后,東宮內部限制方被解除,其府上宦官侍女得以活動,而朱慕椿等人也恢復了自由。

再說元春進入內殿,便看到朱景源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床頂。

靠近之後,元春問道:「都說開了?」

微微點頭,朱景源答道:「說……說開了,十三弟說,此事已經過去,讓我安心!」

「只怕他心口不一!」元春面露擔憂。

這確實有可能,但朱景源接話道:「我感……感覺,他說的是……是真心話!」

朱景源眼下說話極其費力,此刻說完便咳嗽起來,看其表情就知極為痛苦。

「但願吧!」元春怔怔出神。

安靜了一會兒后,朱景源緩了過來,問道:「你……跟你表……表妹,聊得如何?」

「兩個表妹,一個冷淡,一個……唉!」元春更是眉頭緊皺。

冷淡的是寶釵,不冷淡的是黛玉,可惜後者不管事,所以元春很難受。

「寶釵心思深,我看不透她,十三弟或有大度,但她……」

這話聽得朱景源也無比擔心,往後朱景洪忙碌于軍國大事,宗親這些小事可不就是寶釵說了算。

換言之,只要寶釵對他這一支的人不滿,可以有很多辦法整治他們,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安排。

「往後……多與黛玉來往,多與十三弟聯繫,或可……可保闔府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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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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