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誰說我們少人了?
由於楊斕忽然病發,即將進行的7V7進入了停賽階段。原因無他,彤文昊退賽后,楊斕再不能上場,『未名』如今,只剩下六名正選了。
眾人好像又回到了當年剛開除喻安琪,吳磬打不了比賽,『未名』決賽每次都缺人的往昔。
今時不同往日,這次比賽可以說是歷年來,他們最接近冠軍的一次。
可如果以六人去對抗擁有司馬和簡素言的『創世』,無異於以卵擊石。
會議室內,一向嘻嘻哈哈插科打諢的『未名』成員們都沒了言語。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凝重得彷彿大雨傾盆前的陰天。
徐浩然、馬修和楚峰作為隊里的隊長、副隊長和教練員,為報備楊斕臨時退賽,都去了組委會。
『接二連三』的變故,讓組委會也開始質疑『未名』參賽的誠意。
畢竟,一次決賽里兩名正選相繼退賽,未免也太不尊重這場比賽,也太不給組委會面子了。
「......幹嘛都哭喪著臉啊!沒事兒,不就缺個人嘛!我能用『穿雲』,手感打出來了,『浮空』也能用,別這樣。」
喻安琪轉悠了兩圈,試圖活躍下氣氛,強壓著自己心頭的煩悶,扯出一個笑臉來,試圖安慰眾人。
和以往不同,這些小夥子們並沒有因此重燃信心,就連一貫最『捧喻安琪場』的李若軒都沒吭氣,反而輕輕地嘆了口氣。
喻安琪正感鬱悶,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為了逃避屋內過於壓抑的氣氛,借口接電話,跑到了外面走廊,接起來一聽,卻險些落下淚來。
「安琪啊,媽到你們比賽這個地方了,嗯吶,找到你給媽留的座位了。別擔心,你師父出來接得我。你什麼時候出來比賽?媽等著看你吶!別太有壓力,輸贏不重要。媽能看你上場比賽,就覺得老光榮了。」
為什麼偏偏是這時候少人呢?
喻安琪眼圈發紅,強裝出輕快的語氣回道:
「啊,比賽,比賽剛才出了點小問題,一會兒就繼續了。媽你就等著看我表演吧——媽,你能,讓師父接下電話嗎?」
喻安琪的母親將手機遞給一旁的楊默,楊默接起手機『喂』了一聲,就聽見喻安琪帶著哭腔的話順著電波傳來:
「師父,我們隊,我們隊楊斕癲癇發病去醫院了。現在,現在我們少個人——師父,我們少個人,少個人可怎麼辦啊?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六打七』?你那麼厲害,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楊默罕見地沒有接話。
他剛才為了出去接喻安琪的母親,並沒目睹楊斕被抬下去的一幕。如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瞬間明白了看台上這些喊著『怎麼辦』的觀眾們,擔心都是哪來的。
職業聯賽,決賽。別說少一個人了,就算是某一個人狀態不好,都有可能成為正常比賽勝負的關鍵。
何況,7V7這場,如果真像葉傾分析的那樣,『未名』贏面本就不大。
「師父?師父!師父你還在嗎?」
喻安琪不斷地喊著師父,像是想從這個呼喚中汲取點力量一般。
楊默被喊得心頭一疼,他當然明白這個冠軍對小徒弟來說有多重要。辦法也不是沒有,只要他馬上宣布加入『未名』,上場比賽就行了。
可另外一邊是他的女兒,素言最近好不容易才對自己和顏悅色點,他實在是不能為了圓小徒弟一個冠軍夢,和親閨女鬧到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算了,你,你能有什麼辦法呢?我自己想想怎麼辦吧。沒關係,反正,『未名』又不是第一次決賽缺人了。我,我一會兒給王憶寒打個電話,問問他當初怎麼辦的吧。」
喻安琪是多七巧玲瓏心的人,見楊默一直沉默不語,就知道自己的要求多半讓他為難了,連忙岔開話題,準備掛電話。
「安琪,等一下——」
楊默將手機伸向坐在喻安琪母親身邊,正在和她說話的王憶寒,開口道:
「安琪找你有事。」
王憶寒接過電話,就聽到喻安琪略帶哽咽的聲音,頓時臉色一變,道:
「你怎麼了?看台這邊太吵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喻安琪說了自己的位置,王憶寒便將手機遞迴給喻母,頭也不回地向『未名』休息室跑去。那急切的模樣看得『過來人』楊默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怎麼到現場來了?」
王憶寒趕到的時候,喻安琪已經不哭了,兩人坐在休息室外的長椅上聊天。
「都要衝冠軍了,這我還是要來看看的吧?再說,伯母一個人來這邊,我也不放心,就一起過來了。」
喻安琪聽了這話又有些彆扭,但想到之前王憶寒說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又覺得自己太『矯情』。
人家都已經往前走了,自己還因為之前那點不成熟的感情,一直這麼防備人家,太不應該。當即笑道:
「謝謝你送我媽過來。其實——也沒那麼嚴重,斕哥不是癲癇退賽了嗎?我們現在少個人。你說這事鬧的,決賽最後一場了,又缺人。賴我們,不該耍小聰明,文昊哥要是還在,也沒這麼麻煩。」
王憶寒盯著眼前這個女孩看了會兒,只覺得兩年不見,她比原先長大了不少。
以前看著就是個小女孩,現在已經隱隱有少女的模樣了。五官張開了一些,身高也上去了。唯一沒變的是那永遠閃亮的眼睛,不論發生什麼事,那裡面總有一種令人心生嚮往的光。
果然,他能騙得了所有人,騙不了他自己。時至今日,他還是喜歡面前這個女孩。
至於什麼『未婚妻』,怎麼可能有呢?已經遇見過這麼驚艷的人了,怎麼會甘心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呢?
「你...你盯著我幹嘛啊——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喻安琪伸手在兩邊臉上蹭了蹭,聽到王憶寒開口道:
「你找我,是為了少人還得指揮的事吧?馬上比賽了,那些漂亮話也沒什麼用。實話講,對面要是其他戰隊,這事還都有辦法;是『創世』,別說少個人,就算『未名』人是齊的,我也不認為能贏。」
「......聽你這麼說,我也就死心了,那就往漂亮了打唄。輸也別輸得太難看。謝謝你還專程跑一趟,我——先回去熱熱身。」
喻安琪擠出個笑臉來,起身欲走,王憶寒鬼神差事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看著她有些錯愕的神情,一字一頓道:
「你知道的,我只是退役,不是終身禁賽。只要你一句話,我還是願意回『未名』的。」
喻安琪不置可否。
的確,現在這個無解的局面下,如果王憶寒肯歸隊,作為之前的老指揮和solo選手,應該能打開一些局面;可如果王憶寒回來,浩然心態肯定就崩了。其他隊員的心理肯定也會受影響。
事實上,喻安琪自己面對王憶寒的時候,也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感。她本就是過於『愛憎分明』的性格,實在沒法和一個曾經和她深情告白,還被她拒絕的人繼續當隊友。
「王憶寒?你幹嘛?」
大步流星地走到兩人中間,直接拽開了王憶寒的手,將喻安琪護在身後。徐浩然盯著眼前那個消失了三年多的男人,心頭的怒火止不住地涌了上來。
上次是張晗拿憶琳威脅王憶寒,他為了保護家人做出退役的選擇無可厚非,他可以不追究;但安琪因為這貨一起跑回老家,和他將近一年沒聯繫;這筆賬,他還是一直記在心裡的。
如今決賽在即,『未名』缺人的情況下,又看到王憶寒,過往被他決賽『放鴿子』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新仇舊恨,加上醋意,一起爆發。如果不是顧及一會兒要開始的7V7,徐浩然恐怕早就動手了。
王憶寒看徐浩然一臉氣急敗壞,不由得想起以前還在『未名』的時候,每次他指揮點名徐浩然不積極配合,他就是這幅樣子。
往事歷歷在目,自己卻已經離開職業圈將近三年了。
和每天堅持訓練的喻安琪不同,這三年,他忙著開店,忙著安排憶琳上學,還要慢慢還之前給憶琳看病的貸款;說歸說,三年不訓練的他,現在就算上場,恐怕也幫不到如今的『未名』什麼了。
眼看徐浩然看他的目光從怒氣沖沖轉向戒備懷疑,王憶寒笑著搖頭道:
「算了,我也就那麼一說,早不會打了。倒是你們,真準備六打七?徐浩然,你有在這兒跟我發脾氣的功夫,還不如抓緊找替補上場,或許——」
「不勞你提醒,誰說我們要六打七了?誰說我們少人了?」
喻安琪遁著人聲看去,見馬修和楚峰一起走了過來。
與剛才不同的是,退役以後就一貫休閑裝的楚峰身上,如今,換上了『未名』的正選隊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