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引蠱解毒
「張晨野狼,開路。」雲志大吼一聲,自己則跑在最後面抵擋蜈蚣,以保證整支隊伍的安全。
岩洞兩側的石壁中封著大量乾屍,伸出的手臂使得岩石加速脫落,很快便破殼而出,滿臉兇惡地朝隊伍奔襲而來,原本就狹窄的岩洞頓時被堵得水泄不通。
「跟緊我兩。」野狼大喝一聲提升氣勢,快速揮動起來的指虎勢大力沉,乾屍根本無法近身就被砍爆頭顱,張晨也火力全開,兩把三棱刀連劈帶刺,兩人所過之處只留下滿地的屍體碎塊兒。
白刀閃過,一條蜈蚣被砍成兩截,鮮紅的血滴四下飛濺,雲志左閃右避才勉強不被濺到身上。陳雨潔擔心雲志的安危,待其他人都走在前面後轉身便去支援,見一片蜈蚣正疾馳飛來,陳雨潔毫不猶豫地拋出一枚微型手雷,隨後一把拉住雲志的衣領用力向後,兩人趴倒在地,手雷爆炸,如此狹小的空間剛好給了炸彈最大的殺傷力,雲志立即抱起一具乾屍擋在兩人面前防止血液濺來,同時也能抵擋爆炸產生的彈片。一部分蜈蚣被炸死,其它的見狀立即撤退,劇毒血液被濺得到處都是,兩人趕緊起身檢查身體裸露部分,待確認沒粘上毒血后才向隊伍追去。
前方出現的乾屍越來越多,對於武藝高強的特種兵來說,儘管它們在攻擊方面的威脅比不過會飛的蜈蚣,但數量上的優勢很令人頭痛,而且擠滿了通道,往前望去都是一個個黑色乾癟的人頭,這也導致隊伍的行進速度太過緩慢。
雲志快速穿過隊伍,腳踏牆壁飛身跳到乾屍堆里,白刀橫向揮砍,一排乾屍身首異處。四千多年前並沒有什麼太好的防腐保鮮技術,只能通過風乾脫水的辦法才能將屍體保存下來,這也是乾屍即便被大卸八塊也不會流出一滴血的原因。
陳雨潔交代胡爺和白珊殿後,如果蜈蚣再飛來就用手雷抵擋,自己也快速衝到前面幫忙清理乾屍,張晨換槍遠程射擊,四人一起開路速度明顯加快,但岩洞還不知道有多長,後面的蜈蚣再次襲來,雖然數量有所減少,但致命程度依然令人恐懼。胡爺扔出手雷,這次蜈蚣似乎學聰明了,看到有不明物體過來立即趴到岩壁的裂縫中躲避,待爆炸過後再出來發動攻擊。
白珊眼睛都看直了,到底是什麼樣的蠱術才能讓蜈蚣有這樣的學習能力呢,愣神之際,一條蜈蚣已經飛至眼前,胡爺一把將其推倒避開,柳傍彎刀劈下,雖傷不到蜈蚣分毫,但也成功的迫使其改向,為隊友爭取時間。
雲志見後面的人應付不了蜈蚣,遂讓陳雨潔返回幫忙。胡爺和白珊沒有其他高手那樣敏捷的身手,無法用刀砍中飛行中的蜈蚣,兩人拿出工兵鏟應對,這種工具也可以當做多功能武器使用,無論是劈、砍、刺、鋸、格擋都不在話下,只要粗略地判斷出蜈蚣的飛行軌跡,五邊形的剷頭也可以當做金屬拍子來用。陳雨潔將自己的工兵鏟扔給柳傍,四人奮力抵擋,陳教授和王宇儘力給照亮,蜈蚣不斷變換方向進攻,實在無法應對時就用微型手雷拖延時間,六人一邊戰鬥一邊倒著走,另一個方向上雲志三人並排作戰,武器全部橫在胸前一起使勁將乾屍往後推,推不動時就將面前的砍殺繼續推。
隊伍負面受敵,每個人都集中精力參加戰鬥,就這樣又過了五分鐘,但對於他們來說像是五個小時一樣煎熬。雲志隱約看到岩洞的出口就在前方,立即和野狼換突擊步槍掃射,兩人一次性將彈夾里的子彈全部打完,乾屍終於所剩無幾,張晨一個健步衝上去解決掉最後幾隻。
此時也顧不上出口後面有什麼,雲志在洞口扔下兩枚手雷,隨後返回接應其他人,張晨和野狼率先衝出查看環境。前五分鐘里陳雨潔等人雖然抵擋住蜈蚣的攻勢,但也沒有對其造成多大傷害,每次快要擊中時總會被蜈蚣靈巧躲開。有了雲志的參戰,優勢瞬間提升,但眾人還是忌憚殺死蜈蚣后噴濺出的血液,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柳傍趕忙護送陳教授和王宇先行出去,雲志先是朝蜈蚣扔出一枚手雷,趁著爆炸將其驅散的空擋全部人馬立即撤出,經過出口時又拉開一枚手雷的引信扔在地上。
蜈蚣待爆炸過後再次聚集衝來,飛到出口時地上的手雷剛好爆炸,之前扔下的兩枚同時被引爆,強大的衝擊波和密集的彈片瞬間就將蜈蚣全部吞沒,雲志等人一出來就做好掩護避免被炸傷。聲響過後,煙霧中幾隻殘餘的蜈蚣慢慢爬出,翅膀已經被熱浪燒毀,白珊趕忙上前將一隻引導到玻璃瓶中封起來,其它的就地掩埋,以絕後患。
眾人不敢放鬆警惕,張晨查看空間后只知道這裡很大,有沒有危險還不確定,正當野狼要發射照明彈時,王宇突然倒地一聲哀嚎,陳教授急忙上前詢問。只見王宇的手背上沾著一滴鮮紅的血液,周圍的皮膚開始紅腫起泡,白珊意識到這是蜈蚣的毒血,立即讓眾人用水沖洗,自己拿出解毒藥物喂其吃下,又快速配出一種綠色粉末塗到手上,接著拿出一個竹筒罐倒出一隻只有黃豆大小的白色蠱蟲放在王宇的手背上。
毒血已經通過皮膚滲透進體內,毒性發作得極快,王宇的手疼痛難忍,整條胳膊如同有無數螞蟻亂竄一樣奇癢無比,當看到白珊又放出一條蠱蟲時整個人都掙紮起來,哭爹喊娘地求人放過他。
白珊也不慣著,直接一耳光打上去道:「閉嘴,我這是給你解毒的蠱蟲,要不然你現在就得截肢。」
白珊讓眾人過來幫忙按住,自己必須專心施蠱。張晨直接一屁股坐在王宇的胸口上惡狠狠地說:「給老子安靜點,你要是死了這後面的路我調戲誰?」
接著柳傍壓住王宇的雙腳,野狼按住頭,只見白色的小蠱蟲直接咬破皮膚鑽了進去,王宇撕心裂肺的吼聲在空間中迴響,野狼直接撕下衣服的一角堵住其嘴。
小蠱蟲在皮下遊走,王宇的皮膚被頂起一個小包,白珊拿出一顆藥丸在外部引導其去指定位置,但沒多久蠱蟲便不再動彈,白珊拔出匕首將蠱蟲挖出來,只見原本的白色變成黑色,蠱蟲已經死亡。
接著白珊又放出一隻,繼續重複上面的操作,王宇早就疼的堅持不住,為了不讓其暈厥,野狼不斷掐著人中,就這樣前後一共用掉四隻蠱蟲才使王宇手臂上的痛感消失。白珊不放心,又放出一隻鑽進手臂里搜尋一番,等出來后觀察蠱蟲的顏色沒有變化才確定毒素已經被清理乾淨。
「放開他吧,再塗幾次葯就可以了。」白珊癱坐在地上長出一口氣:「僅是接觸了一滴血就這麼難處理,要是被咬上一口,估計驩兜在世也救不過來。」
王宇一閉眼昏了過去,看著自己的愛徒死裡逃生,陳教授臉上露出微笑並向白珊表示感謝。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走了趟鬼門關的不光是王宇,每個人都是從九死一生的危機中走過來的,此時瞬間放鬆下來全部靠牆坐下。雲志回到岩洞中,看到乾屍被砍下的頭旁有一灘黑水,確定這就是被屍蠱寄生的屍體才放下心。
雲志回去將此事告訴大家,乾屍其實和虎豹騎是一樣的,只不過後者所處的時代有更為先進的防腐和冶鐵技術,才使得虎豹騎的戰鬥力更強。白珊也解釋了用來給王宇驅毒的術法,那是現代苗族中很高深的一種蠱術,先用百毒來餵養蠱蟲,待得將其培養成致命的毒蠱后再用可以解百毒的百草來為其解毒,這樣周而復始七次,蠱蟲便習慣以百毒為食,名為弒毒蠱,鑽入人身體后並在外界用藥來引之,就可以將毒素全部吃掉。但蠱蟲培養的存活率極低,畢竟很少有生物可以經得住百毒的侵蝕,白珊這麼多年也只培養出十隻而已,現在單是救王宇就用掉了四隻,可見驩兜培養出的毒蠱蜈蚣的毒性有多強。
眾人此時也沒有精力去探索這個空間,小範圍內保證好安全即可,剛給王宇稀釋毒血用了大量的水,剩餘的量剛夠每人喝幾口,好在地下水資源比較豐富,這也不是問題。過了十幾分鐘,陳雨潔想帶上雲志趁大家休息先去探下路,可剛起身就感到腿部發麻,隨後站立不穩就要倒下,雲志立即上前攙扶住詢問,陳雨潔只是指著左腿說不上話,撕開褲腿后發現小腿上一片紅腫,但看著比王宇的癥狀輕一些。
「是毒血,什麼時候?」雲志緊張地問。
「沒什麼事,可能只是濺到褲腿上了,沒有像王宇那樣嚴重的痛感。」陳雨潔雖這樣說,但依然看得出她眼神里的恐懼。
眾人又是一片緊張,陳教授更是難過到說不出話,白珊立即過來查看傷勢,隨後雲志果然在陳雨潔的褲子上發現一滴血跡,好在皮褲的滲透性差一些,中毒不是很嚴重。接著和給王宇治療的步驟一樣,吃藥塗抹放蠱,陳雨潔全程和雲志有說有笑地面對,和某人哭爹喊娘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在中毒不深,白珊只用了一隻蠱蟲就將毒素全部清理乾淨,只要蠱蟲還活著,回去后找到解毒的辦法中和掉蠱蟲體內的毒素就可以重複利用。
「你休息吧,我和張晨去探路,野狼,你留下保護大家。」隨後雲志又埋怨地說:「你呀,怎麼說都是個姑娘,有我在你就別逞強了。」
陳雨潔一向爭強好勝,哪能受得了這樣的言語刺激,當場就表示不服要站起來,蜈蚣的毒雖然已經被清除,但造成的機體傷害並沒有痊癒,還沒起身就又坐倒在地。看著雲志離開的背影,陳雨潔也意識到這幾年自己一直都是身先士卒,但自從雲志歸隊后,同時也給自己帶來了一份久違的安全感,雖然曾對他產生過懷疑,但只要有他在地方,就一定能絕境逢生。
陳教授看出了女兒的心思,道:「雲志說的對,你現在好好休養就是。」
陳雨潔點點頭,臉上也難得露出輕鬆的表情。陳教授看著女兒不禁紅了眼,又語重心長地說:「孩子,這次的事兒結束了你就退伍吧,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才繼續這項工作的,但作為一個父親,還是希望能看到你過上幸福安穩的生活。」
「爸爸,你說什麼呢?」陳雨潔一臉的難以置信,在她的眼裡,這些年父親的要求一向都很嚴格,甚至想讓自己繼承他的事業。
陳教授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滴:「你母親走的早,而我一直專註於自己的事業和培養你成為優秀的戰士,但忽略了你的生活和理想,是我的錯。每次看到你出生入死地去戰鬥,我心裡都說不出的難受,如今有那個人幫你分擔很多,我也看得出你內心的那份欣慰和踏實,所以……」
「我知道了,等我完成這件事再說。」陳雨潔了解父親的心意,這些又何嘗不是自己的理想。
白珊一直聽著這父女兩的對話,自己也為之所動:「姐姐,事情結束了,我帶你去我們寨子里住一段時間吧,享受一下那份安寧。」
柳傍一聽立即附和道:「對呀對呀,苗族人很熱情的,生活環境優美,方式也樸實無華,你一定會喜歡的。」
「那把我一起帶上吧。」胡爺也來了興趣:「我可是早就想告老還鄉享受生活了,是不是啊老陳?」
野狼也舉起手說:「還有我,我最適合那種鄉野生活了,可以幫你們打獵。」
此時王宇睡得像死豬一樣,鼾聲連天讓別人都沒法休息,野狼看著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是一腳這才消停點。
雲志之前根據王宇吼叫的回聲判斷出這裡大的離譜,此時和張晨兩人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一處斷崖,下面是一個看不見底的深坑,沿著斷崖一直走到與山壁的交界處,這裡有一條盤旋向下的階梯,但下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有什麼,兩人不敢貿然下去,只能先回去與陳雨潔商量再做定奪。
兩人回去發現除了野狼其他人已經睡熟,過了將近兩個小時,陳雨潔已經無恙,王宇的手臂也感覺不到酸軟疼痛。眾人打起精神來到斷崖處,野狼打出一發照明彈,面前是一個直徑大約百餘米的圓形深坑,四周的岩壁上挖出許多兩米見方的壁龕,裡面各有一具乾屍,屍體全部雙手交叉在胸前呈跪拜狀面朝深坑,頭頂還放著一個開著蓋的石壇。深坑底部站滿了穿著藤甲的將士,手中拿著長矛,所有將士都面向正中央的一具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