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另一面
此時,李玄才說道。
「你們好,我叫李玄,是江爽的朋友。」
「啊?」
兩位老人在看到李玄的時候。
情緒是有些無措的...
特別是聽到江爽這個名字的時候。
臉上的不安和無措,卻是更加的明顯。
「您是....」
「我接他所託,讓他幫忙帶回....錢,和他的一些信物....」
「那個臭小子!」老頭放下手裡秋收的麥子,罵了一聲后,又面帶怒色的說道:「他怎麼自己不回來?」
「對啊,那臭小子怎麼那麼多年沒回來一趟?」老婆婆也哭了。
一邊哭一邊罵。
又想罵,又渴望見到他。
那麼多年了,第一次聽到孩子的消息。
讓老兩口很是激動。
但又揪心,害怕....
如果是壞消息的話。
他們寧願是不聽到的。
李玄看著兩位老人的樣子,沉默片刻后說道。
「他.....在大城市裡打拚,沒空回來。」
「這是他的錢,還有他的....一些托我帶回來的物件。」
打拚....
沒空回來....
帶回的錢。
物件。
這些話。
就好像在說。
這位叫江爽的年輕人。
再回不來了。
兩位老人聽到這番話,縱然是以江父那麼堅強,也不由以淚洗面。
他們又怎會聽不懂呢。
良久之後,江父才說道:「不回來了好,不回來了好,他在城市裡生活總比在我們這山溝溝里生活的好。」
手裡捧著五萬塊錢。
這是一筆巨款。
江家的老頭老太也很感謝,李玄不辭辛勞,能帶回來這些錢....畢竟這是五萬塊錢啊。
並不算一筆小數目。
就算對現在的李玄來說,這也不是小數目。
在路上,甚至一路走來,李玄有點對懷抱的錢財有些心動。
我生活也不太寬裕....雖說現在修仙了,但畢竟剛開始,也不太寬裕。
想著。
我幫他落葉歸根,拿他錢財,也算是歸還了因果吧。
不過。
李玄只是動了瞬間的想法而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吧——當然,這一路上的車馬餐費,就由江爽的遺產出咯。
一碼事歸一碼事罷。
將錢和是屍帶回來。
是了卻胐朏的因果。
此時,江父沉默片刻后說道。
「道長,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我想知道一些....江爽這些年來在城裡的事情。」
李玄看著瘦弱孤獨的老兩口,心中也是不忍。
「好。」
他們,想聽更多的。
關於兒子的事吧。
......
李玄並不太了解江爽。
對他的了解,更多的是知道。
他是個好人。
或者說,對貓真的很好,而且很節省,送外賣,養貓,生活,能攢下這麼些錢來。
對生活,總是積極的,樂觀的。
被房東無故的『剋扣』也無大所謂,小小的電瓶車,載著城市人的午餐晚餐,載著胐朏在城市裡的車水龍馬里奔流。
本是尋常芸芸眾生。
一個,寧願自己啃饅頭,也不願意累著自己相依為命的貓兒的年輕人。
但事實上。
並非如此。
從老頭子的口裡聽到的。
是江爽的另一個故事。
江父呢喃道。
「他從小就喜歡去遊戲機廳,去網吧,去打架,我們兩口子怎麼教他都教不會,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他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們的苦心,我們就想讓他好好讀書,不像我們沒本事,當個耕田的,只能在這土裡刨食,苦啊....」
老頭子呢喃道。
他們也壓抑太久了。
情感需要爆發傾訴。
兒子多年的失蹤,渺無音訊,這是五年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的消息。
「我還以為那臭小子早死外面了....」江父一邊哭還一邊罵:「這臭小子....」
李玄沉默了。
江爽就生活在一個這樣的家庭里。
一個年輕的街溜子。
說的最多的話。
大概就是讀書沒用,大概就是和鄰村的人打架鬥毆,大概就是偷雞摸狗,時不時還騷擾一下鄰村的小姑娘。
在家做的最多的事。
大概除了吃飯,就是和父親爭吵。
他瞧不起這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
他覺得不酷,父親的拳頭和千篇一律的道理,只會讓江爽這個叛逆期的少年覺得聒噪。
有一天,江爽去偷鄰居家的雞,甚至還拿鞭炮去炸鄰居的院子,把隔壁老光棍的衣服都給燒了。
燒完還在嘲笑著老光棍呢。
被老頭狠狠的打了一頓,言辭的教育已經不再鋒利,老頭子用的更多的,是比言語更銳利的拳頭。
『你這臭老鬼』
江爽對父親罵著很難聽的話。
老頭子被氣的說道。
『我就當你沒這個兒子』
『好啊,沒有就沒有,我滾』
在一次爭吵之中。
江爽離開了山村,頭也不回。
離開之前。
還大喊道。
老子要去大城市裡發財。
不要你們這兩個老東西了。
倔強的老頭,也在家裡干著農活,也不搭理。
像以前一樣,離家出走的兒子,會回到家裡來時。
現實卻並非如此。
十天。
二十天。
一年。
十年。
渺無音訊。
這個讓他恨鐵不成鋼的兒子。
再也沒回來過。
現在,他也不想著望子成龍了。
只想著兒子能夠快些回來.....
「我也不想他能成大人物了,我就想他能再回來叫一聲爹,能再看一眼我就行了。」江父抹了抹自己的眼淚,皺巴巴的老臉,粗糙的手。
明明他的年紀沒這麼大,最多60歲左右,可佝僂的樣子看上去更像是80多歲了....
歲月和思念摧殘著這位老父親,他一直認為,孩子的離去,都是他的錯。
無數次幻想孩子能夠回來....
「算了,就讓他在外面吧,在外面混,也不要回來了,我沒他這個兒子。」
江父猛的搖頭。
就當他在外邊活著吧。
在外面混賬且快活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