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蛋

星爺說的好，人有人他媽，妖有妖他媽。

魂獸當然也都有魂獸的媽。

……但三眼金猊除外。

因為帝皇瑞獸是直接被天地捏出來，而不是被媽生出來的。

被金猊小姐一爪踹到斗羅大陸的王瑞此刻正浸在一片虛無般的混沌中。

作為人類存活時的五感不復存在，但他仍能隱約感受到自己變成了一團史萊姆一樣沒有具體形狀的東西。

而某種令人畏懼的恐怖力量正如同一雙無形的手一般，從字面意義上將自己揉圓搓扁。

王瑞艱難地嘗試在這種狀態下思考。

那股令人本能產生畏懼的力量就是星球意志嗎？或者換用玄幻一點的說法，是此方世界的天道？

也許吧，但他的直覺模糊地感覺那股力量似乎遠遠超過了一個星球的規格。

祂更加概念性，更加抽象，也更加的……沒有邊際，難以捉摸。

就像是無盡命運一樣。

而這個念頭出現后，王瑞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和思緒開始下沉，思考也變得緩慢，彷彿所有精力都在這一瞬間被抽走。

如同沉入安全的深海，四周除了粘稠的海水外空無一物，可以在墜落的過程中安心睡去。

——因為他猜到了正確的答案，而他的靈魂暫時有些難以承受這樣的【真相】。

只是目前王瑞遲鈍的思維暫時沒法想出什麼，他正拼盡全力同昏沉的睡意作鬥爭，瞪大不存在的雙眼，絕對不能錯過自己被那雙命運之手憑空塑造出來的過程。

——畢竟就算用還不存在尾巴尖想都知道，這樣觀摩天地之力創造某種東西是無數人難以求得的寶貴經歷。

那是流動的命運、運轉的天地法則，亦是萬事萬物的根源、無盡相似世界的終極。

哪怕目前他的理智沒辦法理解這樣超越理解範圍的知識，他的靈魂也會牢牢地記住這種感覺。

這次感悟帶來的好處會貫穿王瑞一生，直到他超越這個世界的最高處。

睏倦感越來越重，王瑞開始覺得自己這團史萊姆被揉成團，被碾成薄片，然後像張餃子皮兒一樣，被包了點餡進來。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而剛剛被融進來的那股力量，正是命運賦予即將出生的帝皇瑞獸的那份命運之力。

有了來自命運本身的力量，王瑞似乎開始能夠模糊地感受到命運在「想」些什麼。

……說是在想什麼其實並不嚴謹，祂並沒有所謂的「自我意識」，也沒有明晰的智慧或人格。

硬要說的話，所謂命運也只是某種規則，或者某種道路……再通俗一點來講，大約就是所謂的「歷史的車輪」吧。

這樣的偉力，自然是不可能擁有明確的感情或意志的。

王瑞感受到的其實是冥冥中的因果。

世間的魂獸需要一個承擔魂獸命運的「命運之獸」，命運便塑造了帝皇瑞獸。

承擔魂獸命運的帝皇瑞獸應當能夠成為此方天地間最強大的魂獸，所以命運復刻了當是最強大的魂獸——也就是被封印在神界的金龍王的血脈，作為帝皇瑞獸的血脈。

而為了平衡，身負全體魂獸氣運的帝皇瑞獸絕不能僅代表龍族的利益，絕不能是一條純血龍族，因此命運又復刻了一位擁有極致之光和極致之火威能的上古獅王的血脈混入瑞獸之身。

最後成就了非獅非龍，有命運之力在身的三眼金猊。

隨著不同種類力量的聚攏，一股夾雜著火紅的燦金色液體開始凝聚成團，金色水晶般璀璨而堅硬的蛋殼逐漸在這團金色液體外形成。

這時王瑞才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金猊小姐是女孩子來著……那自己呢？

陷入沉睡之前，疲憊到極點的靈魂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吶喊：轉生成女孩子這種事情還是算了吧！請務必！一定！以及肯定！讓自己當公的三眼金猊啊！

……

金色的蛋殼徹底封死，一枚底色純金，帶著斑斕光暈的蛋，憑空出現在茂密的森林中。

隨著小小的胎心在蛋殼中開始第一次搏動，一股玄而又玄的無形波動擴散出去，似乎在向整個世界昭告自己的存在。

這一瞬間，星斗大森林中所有的魂獸不約而同地暫停了正在做的事情。

捕食的不再追擊，逃命的停下腳步，沉睡的睜開雙眼，嬉鬧的呆立不動。

大部分生靈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它們都懵懵懂懂地望向金蛋所在的方向。

片刻之後，它們才帶著些許困惑，繼續剛才未完的事情，彷彿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

而星斗大森林深處，參天古樹圍繞著猶如綠色寶石一樣的湖泊。

一頭身形龐大的紫紋黑虎悄無聲息地走湖濱坐下，鋼鞭一般的尾巴優雅地盤在身側。

「帝天，你感受到了嗎？瑞獸似乎出現在我們星斗。」巨虎說道，聲音竟是頗有些冷厲的女聲。

「是的。」身著黑袍的高大男子似乎是從樹木的陰影中憑空出現，往日冷峻的面孔此時帶上了一種摻雜著狂熱的欣喜，「瑞獸在我星斗森林現身，普通魂獸修鍊速度能夠加快，凶獸通過天劫也會變得更加容易，真是天佑魂獸一族。」

「不過瑞獸恐怕只是開始孕育，尚未正式降生。」巨虎冷靜地說道，「否則天地異象不會僅止於此。帝天，我們是否要派出力量守護尚未出世的瑞獸？」

帝天蹙起眉，思索片刻后搖了搖頭，「不必，順其自然，等到瑞獸降生再將之迎回即可，瑞獸在森林中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但——」巨虎顯得有些遲疑，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興奮的大喊大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