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是請求

「對了！前些ri子臨別時候問你的問題，你可有答案了？」

「前些ri子的問題」，蒼狼眼泛異sè，三皇子微笑注視蒼狼，等待蒼狼的答案。

有關於蒼狼前些ri子思考的問題，他花掉幾個ri夜來思考的問題，他仍舊沒有答案。

「來自哪裡，去向何方？」

「呵呵，看來你依舊沒有答案。看來聰明如你，天才如你也無法回答，哈哈！」

三皇子肆意的笑著，仿若幾百年沒有如此暢快一般。

「這是嘲笑？」

「是的！這的的確確是嘲笑！」

蒼狼哭笑不得。

要是幾天前面對他，蒼狼說不得還得橫眉冷對。

可現如今，眼前這老朋友一夜之間變成秦國三皇子。

這肆意妄笑，這笑言嘲諷的美少年真是位高權重的三皇子？

蒼狼寧願相信這是假的。

不過很快這種複雜的心理便被三皇子那持續不斷的笑意衝散。

似乎……除了他多上「三皇子」的頭銜，什麼也沒變。而他們討論的這個關於生命的問題，蒼狼又實在是想要知道答案。

蒼狼試著按照往昔相處的習慣，很乾脆的反問。「難道你有答案？」

三皇子笑著笑著，聲音戛然而止。

「沒有！」

三皇子乾脆至極，毫不懼怕丟臉。

這才是蒼狼認識的他。如女人般的秀氣臉龐，卻帶著一顆無法猜測的心。

朋友相見，氣氛別樣輕鬆。

「雍州那個任務是我安排的！」

笑聲過後，秦安然突兀的開門見山說話。

「我知道。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蒼狼毫不意外。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給你這個任務？」

蒼狼自顧自再斟滿茶水，「你會說的！」

蒼狼在過去幾年中早就得到這個規律——興許是秦安然腦袋裡面裝的秘密太多，每次聊天，不用蒼狼問為什麼，秦安然自然都會像倒豆子一般傾斜出來。

可如果蒼狼要是主動開口問，免不了被秦安然嘲諷一番。

「果然是你風格！你就不怕我殺了你？」三皇子倒是好奇蒼狼的態度。

最開始蒼狼的驚詫和不適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愜意。

彷彿蒼狼很久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份。

「你要殺我說一句就可以了。我怕也沒用。」蒼狼非常誠實的話。

可越是誠實的話越嗆人。

秦安然瞪大眼睛，他還從來沒發現蒼狼居然有反嗆的本事，這倒是讓他好生奇怪。

「說吧……我知道你很想說。」

「你……我……」秦安然很難得如此吃癟，不過對面獨自喝茶，面無表情的蒼狼他又著實沒有太多辦法。「罷了罷了！一個月不到，竟然言語如此犀利了。也不和你爭了。本皇子大人有大量。」

「老實說，雍州的任務很關鍵，本來應該至少是軍中碟子去執行的。不過……我還是將這個任務爭取給了你。」

蒼狼眉頭一豎，「難不成我還要謝謝你？四級武師偷五級武靈。這種任務也只有你這個瘋子才能想出來！」

「咳咳……這個嘛……容后再議，容后再議！最重要的是，作為朋友，這是我幫你青雲直上的第一步。雍州的任務堪稱完美。通過雍州的考核，你小子已經有了大機緣！」

「大機緣！」蒼狼不止一次聽到這樣說。當ri山崗之上，閣主武復也是如此形容這次任務的！

「殺人還沒有殺厭惡？」

三皇子突然話鋒一轉，極為真誠的詢問蒼狼。

蒼狼抬眼看秦安然這突然變得真誠的表情，一時間還轉換不過來。

和秦安然交談就是這樣，他發現他彷彿永遠跟不上秦安然的思緒。

「你想說明什麼？」

「殺人還有意思嗎？」

「殺人從來就不是有意思的事情。」蒼狼聲音變得正經起來。

儘管他是刺客，儘管他殺人如麻。但殺人，從來就不是他的本意。可憐如乞丐都要如狗般苟活於世，他從不認為剝奪別人生命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蒼狼剛剛嚴肅，秦安然卻又突然笑起來，「非常有意思的任務。」

蒼狼：「……」

「雍州的考核幫你獲得這個肥差。我保證！」秦安然拍拍胸膛，嬉笑怒罵毫無皇家威嚴，「這個任務非常有意思，比你過去幾年做的所有任務加起來都有意思。」

蒼狼不答話。他生怕被這思緒跳躍的秦安然帶溝里去。

果然，對待擅長語言陷阱的來說，他們的最大敵人就是——沉默！

秦安然等蒼狼提起興趣詢問，蒼狼卻等三皇子自己說。

大眼瞪小眼，最終還是三皇子敗下陣來。

「好吧，我直接說！」

「我需要你到天元去！」

蒼狼：「……」

秦安然看蒼狼依舊不動心。他知道，兩人若是朋友交心，那他依舊可以和蒼狼對酒長飲。

可說道任務之時，不得不面對現實。

面對皇子與刺客間隔閡；面對欺騙與被欺騙的隔閡；面對上級與下屬的隔閡。

可秦安然不得不無奈繼續，「我需要有個人，到天元武院，埋伏在一個人的身邊！」

蒼狼的臉sè終於有一絲鬆動。不過依舊沒有說話。

「是不是很有意思的任務？比起每天殺人，你就不想體驗另類的生活？」

三皇子心中複雜，可語氣依舊不變。

說服的聲音極具誘惑力，像極了哄騙小孩子買糖果的小販。

「你想啊，這五年，你已經殺了太多人。殺人對你來說，毫無追求。」

「記得很久以前就給你說過，人生就是要不斷追求目標。重複死板的生活是毫無意義的。」

「武院多好，那可是天元武院，三大王朝的天元王朝。武院天才無數，軍人，貴族，平民集結，多麼有意思的地方。」

「武院還有你最感興趣的兵書。那裡是習武之人的天堂！」

興許是殺人殺得太多，秦安然知道，只有兵書裡面那記錄的跌宕起伏的戰場廝殺才能激發他內心的yu望。

「對吧，總有你心動的東西！」秦安然非常滿意自己的遊說——雖然這一切根本不需要！

蒼狼思量再三，終於是抬起頭對視秦安然。

「必須？」

「任務是必須的！」秦安然非常坦誠。

「好吧。」蒼狼點頭應承。

這件事情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本就沒有了拒絕的權利。

秦安然是三皇子。

「具體任務武閣主會告訴你！」秦安然還想說點什麼。

蒼狼卻站起身來，不發一語，直接就走。

「蒼狼！」

蒼狼已經踏出幾步，秦安然終究還是開口叫住他。

「你有拒絕的權力！」

儘管秦安然說得如此美好。

但他和蒼狼都知道。一個人想要改變自己幾年的生活方式，到一個陌生環境，做著從未做過的事情。是挑戰，還是煎熬？

「這不是三皇子的命令！」

「而是……秦安然的請求！」

秦安然終究還是不想失去蒼狼這最後的朋友。

蒼狼彷彿聽到了秦安然聲音中的真誠。只是此情此景，他也不知怎麼面對秦安然。

秦安然坐在這裡，秦安然是三皇子，就已經註定他們之間不會如此簡單。

「我只有一個問題。」蒼狼背對著秦安然說。

「你說！」

「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蒼狼的？」

蒼狼的話讓秦安然握住茶杯的手一陣微顫。

「雍州之行前！」

秦安然終於還是說了老實話。

朋友之間有了利益之時，或許就再回不到從前……

蒼狼沒有對秦安然的話做任何評價。秦安然也沒有再挽留蒼狼。

不到一刻鐘時間，氣氛幾變。蒼狼和秦安然心中皆是五味雜陳！

竹林小徑，幽深寂靜。

竹林之外，是喧囂塵世。

竹林之內，一方天地。

蒼狼踏出竹林，直到看不到竹林中的天地，才徒勞的回回頭。

人生得一知己難，世事卻無常。

……

早在兩年前，蒼狼便和秦安然相識。

他從不知他叫秦安然，他也不知曉他是刺客。

秦安然是蒼狼偶爾會見上一面的有意思之人。蒼狼是秦安然生活中難得的傾訴之人。

過去兩年中有很多ri子，升武城南邊高塔之上，滿月之下，總有兩位身份特殊的少年舉杯對飲。在兩人都有空閑的時候，會不約而同在月圓之夜，到南城高塔之上相聚。有時能見，有時不見，全憑運氣。

蒼狼這輩子中有三人稍顯特殊。

其一，七殺閣閣主武復，武復待他如晚輩，也是武復一手將他培養起來。雖說武復將蒼狼帶入這刀口舔血的黑暗之途，但蒼狼卻不怪武復——畢竟，刺客比之乞丐，至少能夠有飽飯吃，至少不會被人欺負。

其二，乃是小九。蒼狼待小九如小弟，小九視他為兄長。悲慘的過去，沉默的態度，這是就是他和小九之間的共同點。

其三，便是眼前這美男子——秦安然。在今天之前，蒼狼從不知他叫秦安然，他更不知他的身份。說到底，蒼狼是不想知道。他和秦安然乃君子之交，相處之時，也不過是各自對陌生的朋友傾訴而已。

秦安然很風趣，秦安然也很博學。

蒼狼喜歡看兵書謀略，遇事喜歡用智，以及腦海中不是盤旋的一些有意思的問題，都是出自秦安然。

蒼狼和秦安然之間過往沒有太多羈絆，可蒼狼明白。

今ri之後，或許便大大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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