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那些逝去和留存的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所有人都震驚了。然而，當大家將把視線移向倒下的兩人時，不約而同的，幾乎驚恐得忘了言語。

不遠處，壓在了小飛的身上的特南克斯長發散亂，在他的右胸上，多出了一個幾乎貫穿了他的胸口的驚悚的血洞，在不停的向外湧出殷紅的血液。

而在他身下的小飛，生死不知。

「特南克斯！」

「小飛！」

一聲聲擔憂的喊聲隨之而來，但戰士們還沒來得及靠近看查兩人的傷勢，一聲駭人的冷笑從剛剛的光源處傳出。

「接下來，就是你們了！！」

濃密的塵沙被風一點點的吹散，碧sè的復仇者一步步向前走來，漸漸的，完美而有力的身軀徹底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他的冷酷雙眸睥睨天下，金sè鬥氣與絲絲的電弧環繞周圍，那壓倒xing的氣息更令所有人窒息。

這一刻，戰士們的臉sè都變了，這個人，分明就是剛剛那個企圖拉著整個地球陪葬、卻被悟空帶走了的的沙魯。

沒有人能夠想到，沙魯竟然能夠從剛剛的那場爆炸中逃出生天。而且，他的氣息卻已非昔ri可比，強大的，宛如完全換了人一般。

……

其實，對於這個結果，也出乎了沙魯的預料之外。

剛剛的自爆，沙魯也是抱有了必死的決心，但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剛剛的自己雖然自爆了身體，卻無比幸運的，保留了靈魂的核心——內核。

內核不滅，則自己，永遠不死——這是沙魯從出生以來就傳承到的記憶。

接下來，因為比克的細胞，沙魯順利地恢復到了原來的身體，同時又因為有著賽亞人的細胞，瀕死復活的他實力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沙魯知道，因為這一系列機緣巧合的原因，讓眼下的自己已經不是剛剛自爆前的，那個狼狽的被打回第二形態的那人了，而是比以前更加的強大，超越了原來最巔峰時的完全體的，全新的進化體。

如進化為超級賽亞人二的悟飯周圍相隨著閃電一樣，有著賽亞人基因的自己也存在著相同的特質。那就說明，他已經跨越了那個鴻溝，達到了和孫悟飯相同的境界。

——第二階。

除此之外，因為剛剛孫悟空給自己帶來的直觀的瞬間移動經歷，他也輕易的學會了那個差點令自己功敗垂成的絕招——瞬間移動。

這絕地的逆轉，讓沙魯都有些相信是老天在幫自己了。

從今以後，他沙魯有信心不會輸於地球、甚至銀河系內的任何一人。他已經擁有了，和孫悟飯，這個剛剛給自己帶來無盡屈辱的賽亞人同等的，甚至是……超過孫悟飯的實力。

不過，對沙魯來說，這次的經歷還是令他有些后怕。雖然確實因為這次的自爆yin差陽錯的增強了實力，但如果有著半分的偏差，那死亡的就絕對是自己了。

因此除了剛剛決心要親手報仇的孫悟飯之外，他第一個要殺之而懲戒的人，卻是——剛剛險些讓自己計劃湯的小飛。不過，哪怕沙魯也對特南克斯的舉動有些意外，但一擊過後，兩人的生死他卻也不屑放在心上了。

眼下，沙魯的目光已經完全集中在了悟飯的身上，宛如一頭嗜血而恐怖的凶獸，帶著令人戰慄的殺意。

輪到……你了！

與此同時，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悟飯也意識到了沙魯的強大，他擔憂的向倒在地上的二人看了一眼，卻也迫於壓力無法分過多的心來查看。因為悟飯清楚，此時此刻能夠真正有能力和沙魯抗衡的人，只有自己了。

想到這裡，悟飯眼神一凜，金sè的氣焰頓時直衝雲霄，周身升起相同的閃電光芒，那強大的超級賽亞人二的氣息和沙魯針鋒相對。

這時的悟飯雖然沒有立即行動，但他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沙魯，在觀察與震懾的同時，尋找那一絲最佳的的出手機會。

……

就在悟飯與沙魯陷入對峙的時候，剛剛倒下的小飛右手指卻突然微微動了一下，漸漸的，那雙空洞的黑眸也恢復了清明。

感受著身上的重量與臉上的溫熱，小飛下意識的抹了下臉上的液體，這一看，她的瞳孔瞬間放大。

這是，血！

剛剛的一幕場景閃過腦海，小飛的理智轟然炸開。

……是特南克斯的血。

小飛記起來了，當時發覺到那束紅光之時已經太晚，即使特南克斯提前推開了自己，卻也幾乎無法避開自己的要害。

然而，就在那致命的光束馬上要擊中自己的那一瞬間，特南克斯卻迅速扭過身，猛地用力將自己推在地上。

但他本人，卻因為推自己那一刻短暫的滯空，而被其徹底貫穿了胸口。

記憶的片段在這裡截止，小飛的眼睛不自覺的濕潤了。

慌忙地，小飛攬住了倒在自己肩上的少年的背，輕輕的一翻身，兩人的位置便對調了過來。

半跪在地上，看到特南克斯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小飛瞬間怔住了。

被那道恐怖的光線擊中之後，特南克斯的右胸中心……幾乎都消失了。還依稀能證明其存在過的，卻是那洞口邊沿不斷湧出的鮮血。而且，那雙美麗的蔚藍sè雙眸卻幾乎已經沒有力氣睜開了，他的氣息，也微弱的馬上就要熄滅。

「特南克斯……」

小飛死死的咬著下唇，低喃著這名用生命來保護著自己的少年的名字，突然撕開了自己的左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減緩少年血液的流失。

幾秒之後，那白sè斷裂的衣袖已經變為鮮血般的紅艷，但是，那傷口中血流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緩。

看到這種情形，小飛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從她的雙頰流落。她突然好怕，這個少年再也睜不開眼睛。

沒過幾秒，小飛眼神忽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心中重新燃起了幾分希望。

突然，小飛猛然轉過頭，帶著沙啞的哭音聲嘶力竭的向戰士們的方向大喊。

「仙豆，仙豆能救他！

快，快給我仙豆啊！」

剛剛還因為小飛的無事而感到有些慶幸的戰士們卻突然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他們雖然沒有看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卻能輕易的感覺到特南克斯那奄奄一息的狀況，與小飛語氣中的，那種前所未有的瘋狂。

這時的仙豆在克林的手中，他連忙把裝有仙豆的袋子拿了出來，但任他如何將袋子顛倒翻找，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多餘的一顆。

終於，克林緩緩地抬起頭望向了小飛和那個生命垂危的少年，僅僅是僵硬的搖了搖頭，甚至都沒有勇氣說出那幾個字來。

仙豆，已經沒有了……

剎那間，讀懂了克林意思的小飛眼神滿是痛苦。

炙熱的淚水混合著臉上被濺到的血跡，靜靜的流淌而下，小飛輕輕的把特南克斯的身體抱在了懷裡，雙眼無比的痛苦和茫然。

「特南克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啊……」

一滴滴溫熱的淚水滴落在特南克斯的臉頰之上，終於，這個重傷的少年意識有了一瞬間的清醒。當特南克斯終於費力的睜開雙眼時，看到的，卻是小飛那被血水和淚水混濁在一起的，哭花了的面龐。

不知不覺之間，特南克斯的眉頭微微一皺，不假思索的緩緩將自己的胳膊向上抬起，費力地扯了扯小飛的衣角。

「不要……哭了，……小飛。」

留意到小飛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特南克斯艱難地從嘴裡擠出了一個笑容。

「你還是……笑的時候……比較好看。」

小飛怔住了。

看著在死亡邊緣卻仍然想安慰自己的少年，小飛的心裡越發的苦澀。

「咳咳……」

說到這裡，特南克斯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同時一**血水也不斷的從他的口中涌了出來。

小飛頓時一驚，驚慌失措的向自己另一半的袖子使勁，打算再次撕下來給少年止血。但就在這時，特南克斯使勁的拉著小飛的衣角，阻止了她的動作。

終於吐出了口中的淤血，特南克斯的神sè似乎好看了幾分。但是，此時的二人都清楚的知道，這種跡象，大概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了。

有好幾秒，特南克斯都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少女為自己而哭泣的面龐，但那複雜的眼神中，彷彿縈繞了千言萬語。

有不舍，有悲哀，有憐惜，也有一些……說不清的感情。

突然，特南克斯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死命的拉住了小飛的衣角，但眼神，卻已經逐漸失去了焦距。

當小飛將耳朵貼近他的唇邊時，特南克斯的表情才有了一瞬間的放鬆，他終於說出了，最後幾個字。

「……小飛，我希望，……你能……活著。」

少年的話音越來越輕，但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震撼卻在小飛心裡慢慢的蔓延。她清楚的知道，雖然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比什麼樣的話語都彌足珍貴。

這是少年給予她的，世界上最貴重的寶物。

——生命。

漸漸的，小飛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但是，說出這句話的少年，卻再也看不到了。

此時，少年那雙天空般澄澈的藍眸已經徹底的閉上。

再也沒有睜開。

至死，少年也沒有說出，心中那些壓抑了許久的感情；也沒有過多的解釋，自己保護少女的理由。但是，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卻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解脫。

雖然他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也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之後會有什麼養的未來，更不知道，這個令自己拚死保護的少女之後能否真的從沙魯的手上逃脫……

但是，他終於不用在那種攸關全世界的存亡的責任下壓抑的喘息，也終於……不用在現在與未來的夾縫中掙扎選擇。

這一刻，至少，他可以做回自己。

保護著，他在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