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放假
時間堅定的向前流逝,在這個炎熱的夏天,中考、高考陸續結束,電視新聞里播報著今年的旱情和高考時候因高溫影響了部分考生的發揮,有家長建議更改高考的時間云云。
實在是太熱了,電風扇也不管用了,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從越乾脆把浴缸里放滿了自來水,蜷縮著雙腿讓身體泡在水裡,就露個頭在外面,隨著身體的浸入溢出來的水淌的衛生間地上到處都是,不過是真的舒服啊!
寫作的時候,腳泡在裝滿涼水的腳盆里,脖子上掛著一條濕毛巾,電風扇在旁邊開了最大檔,猛吹著!趕在中考成績下來前三天,從越將稿子寄出了!
已經七月了,中考成績下來了,從越早就知道了結果,有曹老師在,成績和錄取情況早就查到了,沒有任何意外,從越和羅雲清雙雙考入江安中學高中部,待暑假結束就報名入學了。
當然也少不了程成這個貪吃少年,也以優異的分數考進本校高中部,都到曹老師手裡了。
錄取結果出來后,從越借口想念外公外婆,強烈要求要去外公外婆家過暑假,在老從同志的居中協調之下,曹老師最終同意了從越的請求。
買好車票后次日一大早老從騎著二八大杠送從越去了客運總站坐上了客車,
跟老從揮手道別後客車緩緩的駛出車站,客車以勻速不到四十邁的速度沿著運河一路向南駛去,待太陽越升越高后,早晨的一點點清涼被迅速熾熱的陽光碟機走了。
車內溫度頓時就熱了起來,順著敞開的車窗進來的風也是熱乎乎的還摻雜著會車時揚起的灰塵,吹在渾身是汗的臉上,從越感覺難受的要命,更受不了的是,座位前後距離太小,以前歲數小,從越沒什麼感覺,如今一米八幾的個子,只能蜷縮在座位上,腿也無法伸直,還是靠窗的座位,要是靠走道就好了,還能伸伸腿,從越心裡這麼想著。
做汽車輪渡渡過長江以後就快要到從越的滬海外婆家了,經歷了近十多個小時四百公里的行程,晚上七點半客車終於慢吞吞的駛入終點站,滬海客運總站,從越拿著自己簡單的行李下了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了隨身的書包里,剛剛進站的時候從越就已經看見小舅舅等在出站口了。
看見從越后小舅舅立刻迎上來,接過從越手裡的行李,並摸了摸從越的頭髮開心的說:「三越長那麼高啦!都比我高一個頭咯!」
從越趕緊的打招呼:「娘舅!」
曹老師就姐弟兩個,小舅舅曹月華足足比曹老師小十五歲,主要是當年條件不好,在小舅舅前面夭折了兩個,所以最後就只有曹老師和小舅舅姐弟兩個。
小舅舅催促道:「三越,趕緊上車,外公外婆還在家等你吃夜飯呢!」
從越跳著坐到了小舅舅自行車後座上,小舅舅一路狂蹬腳踏,往家趕去。
外公外婆住在XH區天平路的一座老房子里,這套房子還是外公的父親當年買下的,總共三層的里弄老洋房。
外公家南面帶個30多平的院子,一樓是客堂間和廚房餐廳,二樓和三樓各有南北兩個房間,每層樓都有一個衛生間,總共有四個房間,三個獨立衛生間,產證面積大概一百多平,實際面積近兩百平,外公從出生一直到現在都住在這棟房子里,目前外公外婆住在二樓朝南的房間里,小舅舅跟舅媽住在三樓朝南的房間,舅舅的女兒芳芳住在三樓北房間,二樓北房間作為客房,曹老師跟老叢回來基本就住這個房間。
外公退休前是滬海一家棉紡廠的工程師,外婆跟外公是一個廠的,曾是車間擋車工,也早就退休了!
待舅甥倆趕到家中時,都已經八點多了,外公外婆還在飯桌前等著舅甥倆。
小舅舅推開院門,架好自行車,幫從越拿行李,這時聽到院里動靜的外公外婆迎了出來。
從越趕忙叫道:「外公、外婆!」
外婆見到從越激動的不得了:「喔呦!三越啊!儂個小擰那能長那麼高了啊?」
外公則催促道:「好啦!趕緊讓三越吃夜飯了,看看都幾點了!」
外婆連忙說:「對對對!先吃飯!」
外婆拉著從越的手就往屋裡走去。
舅媽和小舅舅女兒芳芳正在看電視,見從越進來,芳芳立馬沖了上來,親昵的叫道:「三哥,三哥!」
從越跟小丫頭說道:「一年級了吧?想不想我啊?」
小丫頭跟從越膩歪著:「想!三哥我功課老好了,我跟我同桌說我有哥哥,長的比他哥哥好看多了!」
舅媽趕緊把女兒拉過來:「好啦好啦,趕緊讓你哥哥吃飯,吃過飯你們慢慢講!」
看見舅媽跟妹妹,從越也趕緊叫人:舅媽!」
舅媽讓從越快去吃飯。
舅媽錢敏是棉紡廠子弟小學的語文老師,如今也在家放暑假!
從越聽得懂滬海話,但是不會說,只能用普通話跟家人們交流。
外婆催道:「趕緊來吃飯了,路上跑了一天了,肯定沒吃好,菜都冷掉了,趕緊坐!」
桌上擺著,雪菜豆腐、東坡肉、魚頭粉皮湯、四季烤麩,都是從越喜歡吃的菜。
其他人都吃過了,菜是專門留給小舅舅跟從越的,小舅舅照例倒了一杯黃酒,還還打算給從越也倒一點,被外婆拍了一巴掌,「儂勿要讓三越吃老酒。」
外公忙著幫從越夾菜,擔心從越吃不好,「多吃點這個,你外婆燒的東坡肉老好吃了。」
從越筷子不停,嘴裡塞的滿滿的,紅燒肉的油都順著嘴角留下來了,外婆趕緊遞手絹給從越擦了。
小舅舅幾杯老酒下去,話意漸濃,說起了從越小時候在滬海的故事。
「儂個小檸,小時候不要太調皮哦!那年你五歲還是六歲的時候,我跟你舅媽談朋友,你外婆非讓我把你也帶著,我們坐在公園椅子上好好的,儂個小赤佬啊,拿根棍子去捅樹上的胡蜂窩,你被蟄的抱著頭跑過來,把胡峰都引了過來,把我們蟄的啊!我讓你舅媽抱著你先跑,我在後面掩護,害我被胡蜂蟄的哦!眼都掙不開,臉盤腫大了一圈,你舅媽還有你都沒我被蟄的多,疼了我好幾天哦,回家還被你外公外婆臭罵一頓,怪我把你帶到胡蜂窩旁邊去的。」
小舅舅一邊喝著酒,一邊點了一支紅雙喜,搖著頭繼續說道:「你還往你外公茶杯里撒尿,你外公也不曉得,端起來就喝!喝完就噴!結果還是我倒霉,被你外公罵了一頓還差點吃頓生活(挨頓打),怪我沒帶好你。」
小舅舅喝著酒,將從越小時候調皮搗蛋的事,林林總總的講了出來,表妹芳芳聽得是笑的前俯後仰,止不住笑的小舅媽則推了一下小舅舅,「老酒吃多了,又開始胡說了。」
外公外婆也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還不忘數落小舅舅:「儂個記性老好,記得那麼清,三越都是被儂帶壞的!」
從越故作一臉茫然的抵賴道:「我都不記得了,我就記得你跟舅媽談朋友,談的都忘了回家,外婆讓我去叫你回來,結果看見舅媽坐在馬桶上,你也不嫌臭就在旁邊陪著!」
芳芳笑的更大聲了,小舅舅老臉一紅,端起杯子掩飾自己的尷尬:「儂個小赤佬哦!瞎講八講的!」
把舅媽也羞的臉紅了半天,暗地裡擰了小舅舅腰眼好幾下,小舅舅硬生生憋著不敢出聲。
熱熱鬧鬧的吃完飯,舅媽和外婆收拾桌子,刷鍋洗碗,外公和小舅舅抽起了香煙,從越則洗澡去了,坐了一天車,身上膩膩的特別難受。
洗完澡,時間也不早了,房間也早就收拾好了,暫時住在二樓北面房間。坐車累了一天,從越倒頭就睡著了,夢按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