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馬由天的夢
話說就馬小北而言，楊小芸離開才一天，而楊小芸本人，則在天龍國待了一年。
這日清晨，馬由天一早就來向楊小芸叩頭請安。
楊小芸梳洗完畢，帶著馬由天到後園觀花看鳥。
賞心悅目之際，馬由天忽問：「玄師祖母，不知林老師幾時回來？」
楊小芸微微一笑，答道：「你的這個林老師呀，作為本門護法，偏偏還要統一全球……，雖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但又與本尊有約，每三個月總要回總部一次的。」
馬由天一怔，但想林以軒除玄師祖母外便是天下無敵，統一全球也並非什麼難事，只稍作盤算即道：「如此說來，林老師距上次離開，到昨日已滿三月，也該回來了。」
楊小芸搖頭道：「你的林老師是不會算錯日子的，昨日肯定還未滿三個月。你急著要見她，是不是為了練功的事？」
馬由天點頭道：「是的，玄徒孫兒確實是有疑難雜症，若沒有林老師加以指導，這功恐怕很難練成。」
頓了下，又堅持道：「但昨日確是已滿三個月了。」
楊小芸解釋道：「這個吧，因為林姐的演算法是一年365天，你的演算法是一年355日，所以她的三個月，是要比你的三個月多幾天的，但你們的兩種演算法都沒有錯。」
馬由天「哦」的一聲，表示明白了。
說到時間，楊小芸不禁皺眉道：「由天，本尊待在天龍國，有多少天了？」
馬由天立答：「從玄師祖母降臨十三里鋪時算起，今日正是第365日！」
楊小芸「哦」的一聲，相信馬由天不會算錯，便道，「那她今天肯定回來！」
馬由天拍手道：「如此甚好，甚好！」
但這時的楊小芸卻心事沉沉、高興不起來，喃喃自語道：「我在這裡過了一年......，小北在家過了一天......」
馬由天理解不了，猶疑道：「玄師祖母......」
楊小芸知他不懂，又不便作過多解釋，岔開話題道：「由天，你的『移花接木、斗轉星移、九天九地唯我獨尊功』，練得怎樣了？」
馬由天暗忖，玄師祖母是女神降臨，自然比林老師厲害得多，有玄師祖母指導，那是更勝一籌，便恭敬道：「回玄師祖母的話，玄徒孫兒已練通了『移花接木』，全身的經脈皆有呼應，內力從無到有。」
楊小芸大喜道：「那就太好了！」
馬由天續道：「但令玄徒孫兒頗感疑惑的是，練通『移花接木』，再練『斗轉星移』時，便開始每日怪夢纏身，到昨日已足足做了四十個怪夢，而林老師在『斗轉星移』卷中的註解，卻並未提及有此癥狀......」
「怪夢？什麼怪夢？」
楊小芸好奇心起，問道，「有多怪？」
「唉，」
這時的馬由天，陪伴楊小芸己足有一年，由於二人過於熟稔，在沒有他人在場時，禮節上也就無須太講究了，竟學著大人唉聲嘆氣的道，「一夢即一世，四十夢即四十世，直到昨日，才夢到今世姓馬，叫馬由天......」
楊小芸更奇，又問：「何謂一夢即一世？」
「唉，」
馬由天續道，「一夢十年，在夢中，玄徒孫兒的每一世均只能活到十歲，死後魂飛魄散九十年，方可凝聚投胎，重活一世；
「而每一世的姓氏，皆有不同，算到今世，已有四千年矣......，但若不是練了『移花接木』，今世恐也活不過十歲，眼下已過十歲半，應是不會死的了......」
楊小芸愕然，隨即想起了林以軒的四千年，失聲道：「你也是四千年？！」
馬由天心頭一震，暗忖，莫非玄師祖母活了四千年？！
便瞪大眼睛問：「玄師祖母......，何......何謂也是四千年？」
楊小芸一怔，又想到眼前的馬由天極有可能就是林以軒找了幾千年的那名墜樓兒童，不由得又驚又喜，但為確定無誤，便試探道：「你的第一個怪夢，有否夢見一棟高樓？」
「正是！」
馬由天的眼睛瞪得滾圓，愕然半晌，伏地叩頭道，「本門尊主、玄師祖母、女神在上，請受玄徒孫兒一拜！」
楊小芸又是一怔：「由天，你這是怎麼了？」
馬由天答道：「本門尊主、玄師祖母、女神，您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求指點玄徒孫兒迷津！」
楊小芸抬手道：「那你起來吧，先跟本尊說說那棟樓。」
「是！」
馬由天依言站起，開始細說夢中情景。
※※※夢境分界線※※※
那是馬由天的第一世，家住東海市藍天佳苑第三棟1303，名叫馬由天，自小就患了一種罕見的病，叫做「脊髓性肌萎縮症」，一年的醫療費用高達一百萬元，所幸家境殷實，不至於傾家蕩產。
馬由天活到十歲，身材卻瘦弱得如同五六歲，心智也有障礙。
馬由天每日受疾病煎熬，自知病體無救，不想再長期拖累家人，終於找到一個機會，撬開窗檯的鐵柵，從十三樓縱身一躍而出......
馬由天醒來時，全身已筋骨盡斷，動彈不得，掙扎幾日後不治而亡.....
※※※夢境分界線※※※
馬由天道：「這是玄徒孫兒的第一個怪夢，而在此後每日的夢中，再沒有出現過高樓大廈，也再沒有出現過『東海市』，沒有第一世的穿著打扮，沒有汽車、輪船、飛機、電梯、電燈，沒有手機、電視機、電冰箱、電飯鍋......，
「之後玄徒孫兒的姓名分別變成張一民、黃勝、劉學武等等，可是，每一次離世，都死得很慘，而每一世投胎，世間均已過了九十年......，玄師祖母，我......」
楊小芸同情地摸了摸馬由天的頭，心疼的道：「由天啊，也真是難為你了，但請相信本尊，今世既然重新取名由天，則天意使然，我可以帶你重回第一世，你再也不用死了，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馬由天聞言，頓時喜極而泣。
楊小芸忽然想起一事，遂問：「由天，你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真的去親身經歷了每一世？」
馬由天抹了抹眼淚，想也不想的答道：「是真的親身經歷了每一世，每一世的時間都是十加九十年，但是那些人和物，玄徒孫兒卻模糊不清，所以，說是在夢中也可以。」
楊小芸點點頭，又問：「那你和別人的交流，相互都能聽得到、看得到彼此嗎？」
「聽得到，也看得到，」
馬由天肯定的回答道，「而且還有互動，譬如玄徒孫兒說餓了，親人們就會立即做飯，而在夢中，玄徒孫兒竟真的吃飽了，這才逐漸長大。」
楊小芸心中所想的事，終於有了初步的答案，喃喃自語道：「小叔子啊，你果然是無所不能，無所不達......」
馬由天不明所以，猶豫道：「玄師祖母，小叔子是......」
楊小芸擺擺手道：「容本尊再想想......」
馬由天立即閉嘴。
楊小芸的神邏輯——
鏡像，是鏡像！
在二人世界時，小北在樓上，我在樓下，之間隔著一個宇宙，小北說了，這樣也能照常溝通，那是因為互相都能看到、聽到彼此，就連吃東西，也是真的能吃飽；
由天的每一個夢，都經歷了一世，說明鏡像里的時間是虛幻的，一夜能經歷十加九十年，正印證了某科學家說的，時間不存在；
時間不存在，這在馬歡歡的系統里，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那麼馬歡歡所設置的鏡像，又是什麼原理呢？
需不需要時間為媒呢？
今天在我是一年，在小北是一天，又正好令我想到鏡像，這絕非偶然；
也正因為我和小北分開於兩個宇宙，所以一年和一天之中只有今天的某個時刻，時間歸零了，時間可以進入下一輪的重新計算。
今天，就是時間歸零的日子，只要在某個時間重疊的時刻，小北若能與我雙向奔赴，就一定能夠相互看到鏡像！
——想到此，楊小芸猶豫了一下。
因為就連楊小芸自己，也覺得這個猜想的邏輯實在太牽強了，缺乏很多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