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甲胄、清繳
呂布用一布簾包了數本書,皆是高家父子買回來充門面的,除《三國志》外,尚有《後漢書》、《隋書》與《唐書》,以及兵書三冊。
其餘皆是些看不懂的文字所書寫的,呂布猜測是契丹文,只揀自己能看懂和需要的。
重新回到眾匪身邊時,拔裏海里立馬迎上來道:「首領,兄弟們搜出來黃金五十兩,白銀四千六百兩,銅錢較多暫時沒準確數字,還有三箱的珠寶玉石以及字畫,糧草差不多八千石,只是太多了,儘管搜颳了些車輛幫忙運輸,俺們也至多只能帶走五千石,其餘帶不走。」
「裝不完就都拿出來,將那些百姓聚集起來,等等給他們分了。」呂布依然冷著張臉,走了兩步突然站住:「不對。」
拔裏海里奇怪道:「首領,什麼不對?」
呂布歪著頭看著高家父子,嘴裡淡淡的道:「他二人的反應不對。」
拔裏海里回頭看去,但見那父子二人一個膽怯如故,一個有些肉疼的盯著屬於自己的財寶,卻獨獨沒有家私被搶盡時的絕望感。
「遮莫這兩人還藏私?」拔裏海里詫異道。
呂布冷冷道:「必是有私藏,把他們帶過來。」
當下過去兩個馬賊將高氏父子推了過來,只是面對問詢只是一味推說東西盡數在此。
「呵,挺有骨氣。」呂布輕笑一聲。
「大王,東西真的都在這了,小人實不敢相騙。」高成固可憐兮兮的看著呂布,滿眼的真誠。
不知怎地,呂布看著他,腦海里就浮現出陳珪那老賊的影子。
時至今日,呂布自然知道陳珪是為家族所謀投了曹操,其一切謀划與諫言都是為了讓曹孟德那廝得到最大好處。
陳家老賊!真是戲耍的某好苦!
呂布眉毛立起來,一雙虎目里滿是戾氣,太陽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齒道:「老賊安敢欺吾!」
寒光一閃,手起一刀戳進高安直的大腿。
「啊!」
高安直哪裡受過這種痛楚,頓時慘叫出聲,留著眼淚叫道:「我又未說話,為何刺我?爹,爹救我!」
呂布死死盯著高成固,殺氣騰騰的問:「東西在哪?」
高成固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將眼一閉,半個字不肯吐露。
「好賊子!待我斷你兒子一臂,看你說還是不說。」呂布將刀從高安直腿里抽出來,作勢欲砍。
「啊!」
高安直吃痛,慘叫一聲,看呂布舉刀忙忍著傷痛道:「等等等等,我知道,我知道錢藏在哪。」
「逆子!你怎能說出……」高成固大急,瞪著兒子欲罵。
高安直卻先自喊道:「爹,再這樣下去他會殺了我的,我不想死。」
高成固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你……你對得起祖宗嗎?」
高安直不耐的道:「我都快死了,哪管他祖宗是哪個?」
「逆子!逆子!家門不幸啊!」高成固仰天長嘆。
呂布冷眼看著這父子二人的鬧劇,出口打斷道:「說完了?說完了帶路。」
「哎!唉喲!」高安直答應一聲欲走,卻一下子跪倒:「我……我腿傷了,走不了路。」
就這還拿活人練拳呢?輪到自己受傷就這熊樣?廢物!
眾人鄙夷的看著他。
「給他止血。」呂布示意邊上的人。
立即有馬賊過來給上了點金瘡葯,包紮妥當。
「架上他,帶路。」呂布繼續吩咐道。
立刻有兩個健壯的馬賊過來一人架著一邊,高安直只得不斷言語往何處走。
不多時眾人就將在糧庫中一處隱藏地的地窖打開,待眾人下到地下,呂布看看通道所在方向,又看看上面。
「將入口修在糧倉,將密室修在外面,還挺聰明。」呂布看看高安直,冷笑一聲。
「首領,此處竟有盔甲!」
前面傳來探路馬匪的驚呼,呂布面色一變,也顧不得高安直,彎著腰迅速進入隧道往前而去。
走沒多遠就看到一個敞開的密室,裡面兩個馬賊一個正舉著火把四下點燃照明的燈盞,一個打開合著的箱子,露出裡面的銀兩。
馬賊看到呂布進來興奮的道:「首領,鐵甲啊!這高家是真不怕死。」
呂布聞言急忙走過去,就見三副全新的盔甲放置在那裡,一領甲上盡塗著黑色,看樣式卻是自己沒見過的,當是大漢之後才有的甲胄。
「這是山文甲啊!」一旁的馬匪興奮的道:「看樣式應該是大宋那邊的貨,嘿,這高家父子竟敢私藏甲胄,這可是死罪。」
呂布瞥了眼幾個興奮的馬賊心中不禁一動,大漢一朝嚴令,禁止民間私藏甲胄,沒想到這律法一直延續到現在,怪不得這伙馬賊有馬有兵刃卻就是沒有甲胄,就連皮甲也沒一件,原因竟在這裡。
「首領,這裡還有不少刀劍和二十張弓。」另一個馬賊掀開左側靠牆的箱子驚叫道。
「似此真是大收穫!」眾人驚喜的叫道。
呂布急忙走過去拿起一把戰刀,「嗆」的一聲抽出,但見刀刃寒光閃閃,刀體光滑,顯然保存的不錯。
又拿起弓拽了兩下,是一石弓,看來是給普通士卒所準備。
這高家莫不是要造反?不然緣何準備這多的兵械,還有三件甲胄,憑這些東西,攻打一個縣城不成問題,遮莫高家後面有人?
呂布皺著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算了,管那許多作甚,甭管是誰,既然已經結了梁子,那就乾脆做的絕點兒。
將刀插回刀鞘,扔回箱子,轉眼盯著甲胄,呂布想了下道:「去找幾個箱子,把這三領甲裝進去莫要讓人看到,告訴拔裏海里,殺了上面那個老賊。」
「是。」
馬賊領命而去,呂布看了眼密室里的盔甲、兵刃以及堆積著銀兩的箱子,轉身朝外走去。
入口處,高安直慘白著張臉,正坐在地上用手輕捂著傷口哼哼。一邊的馬賊靠著牆抱著膀子,一腳立著一腳蹬著強站著,正滿臉不屑的看著他。
呂布那雄壯的身形從通道里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面。
「首領。」馬賊放下腿站直了道。
「大……大王。」高安直聽到馬賊的聲音,抬起頭看著呂布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硬生生擠出個笑容。
呂布「嗆」的一聲拔出戰刀,猛的一下插在高安直傷腿旁邊,看著他道:「這裡還有何人知道?」
高安直嚇得縮了下身子,看著明晃晃的刀刃,神情緊張的快速道:「就……就我父子二人。我爹他很謹慎,平常不讓人接近糧倉,搬運糧食也親自過來看著。」
「原來如此。」呂布點點頭,站起身來,轉過身去。
高安直輕輕舒了口氣,剛才那一瞬間還以為又要挨一刀,如今方才敢將快跳出嗓子的心咽回去。
哧——
一道亮光從高安直眼前閃過。
高安直怔了下,只覺得喉嚨有輕微異樣的感覺,抬頭看見呂布正在收刀,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嗬……嗬嗬……呃……」
高安直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指著呂布想說什麼,在旁邊馬賊的冰冷的眼神中,鮮血從高安直的手縫處漏出來,越來越多,漸漸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沒一會兒就停止了掙扎。
「看著這裡。」
呂布吩咐一聲就上去了,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有意外驚喜,是時候準備回去的事宜了。
……
天光昏暗,陰雲密布。
景色壯麗的飲馬川處。
戰旗迎著風獵獵作響,耶律得重騎著戰馬,在護衛的保護下看著前方,自己的兩個兒子耶律宗雲、耶律宗雷正在人群大殺四方,對陣的賊寇已經隱隱有潰敗之勢。
「大帥,兩位少將軍武藝超群,這伙賊寇想必不多時就要被擊潰了。」寶密聖一張方臉,長得濃眉大眼,如今正一臉笑容的對耶律得重恭維著。
「寶密聖詳穩過譽了,這伙賊寇戰陣也不精熟,兵刃也沒俺們的好,到現在還未擊潰,證明他二人還需在沙場上多多歷練,如今還嫩的很。」耶律得重一臉不滿的評論著,只是看他的嘴角高高翹起的樣子,顯然是個口不對心的人。
寶密聖是個會說話的,立馬接道:「大帥要求忒嚴了,末將在他們這個年紀可沒這般能耐。」
「詳穩忒謙虛了。」耶律得重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將來還望詳穩多多指教他們兄弟。」
「末將該做的。」寶密聖一停,然後指著前方道:「大帥,賊人潰敗了。」
耶律得重一點頭:「還望詳穩帥軍壓上與俺兩個孩兒趁勢攻打前寨,此時估摸天山勇詳穩已經開始攻打后寨了。」
「遵令。」寶密聖行了一禮,綽起鐵槊大吼一聲:「隨俺來。」
遼兵頓時紛紛跟上,耶律得重亦帶著親衛跟在後面,一處賊寨,讓麾下將士練一練手,如今大遼久未有戰事,別荒廢了武備。
……
與此同時。
一名穿著道袍的青年站在二仙山腳下,望著這座聞名修道界的得道仙山,口中喃喃自語道:「道藏正法,我喬冽來了。」
語罷,拾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