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毒發
馬車一路駛到九千歲府,墨離跳下馬車站在車廂前小聲道,「主子,到了。」
管家仲伯聽見聲響連忙吩咐人打開府門。
「嗯。」君墨夜起身跨出車廂下了馬車,回身看了一眼對面緊閉的大門,一絲落寞從眼底劃過,轉身進入九千歲府。
仲伯無聲詢問墨離,「這是怎麼了?」
墨離搖搖頭跟著君墨夜朝著裡面走去,他總覺得主子的情緒有些不對,難不成剛才的毒?
「噗……」一口鮮血從君墨夜的嘴中噴出,墨離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滑落的身軀,擔心的喊道,「主子。」
「呵呵……」嘴角滑落一絲血跡,眼中的落寞越發的明顯,「月圓之夜還沒到,你倒是提前發作了。」
墨離心中一咯噔,抬頭看了一眼月色,離月圓之夜還有整整五天的時間,這次怎麼提前發作了,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他們還沒有做好準備,今晚……
「嗚……」一聲悶哼從君墨夜的嘴中溢出,額頭上斗大的汗珠如雨下,手臂上的青筋一會兒鼓起一會兒消下去,身體里的內力在橫衝直撞,瞬間君墨夜彷彿成了一個血人。
仲伯二話不說趕緊和墨離拖著君墨夜往後院的密室走去。
密室的機關被打開,一股冒煙的寒氣順著打開的門扉侵襲而來。
仲伯忍不住打個寒戰,兩人配合默契的把君墨夜放在一張寒床上,寒床「咻咻咻」的冒著寒氣。
劇烈的疼痛讓君墨夜忍不住的嘶吼,一雙血紅的眼眸瀰漫著痛苦和蝕骨的恨意,眼底又深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脆弱。
「快,幫本王把鐐銬帶上。」君墨夜熬過一波疼痛后要求到。
「主子。」仲伯心疼的喊道,「別……」
「快……本王怕堅持不住傷了你們。」又一波疼痛侵襲而來,君墨夜的理智在慢慢消失,喉嚨里不斷的喘氣嘶吼,「啊……啊……」
墨離心疼又無奈的拿起一邊的鐵鏈把君墨夜的雙手分別銬在連著柱子的大鐵鏈上,巨大的鐵鏈在拖拽中發出巨大的碰撞聲。
不斷鼓動的筋脈無不在承受著巨大的衝擊,鮮血順著身子滴落在寒床上,瞬間變成冰渣渣。
凰妙戈坐在小院的屋檐下,來這裡五年了,哎,這操蛋的一腳啊,老頭你就等著吧!忍不住的磨磨牙。
匆匆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微微皺眉看向聲源處。
只見姬惟與匆匆進入小院,抬頭看到坐在廊下的凰妙戈這才放慢腳步,恭敬的道,「尊者,九千歲的侍衛上門來求救。」
墨離在看到君墨夜整整嘶吼了一個時辰也不見得好時,最終還是走向了對門,哪怕主子清醒了要罰他殺他,他也認了,在他的心裡主子的命大於一切。
「嗯?」
「那侍衛只說那位快要不行了,想讓尊者去救命,要殺要剮他一律承擔。」姬惟與把墨離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他也是看墨離是君墨夜的貼身侍衛才幫他轉達的。
凰妙戈起身眨眼間來到大堂,墨離焦急的等待著,眼神時不時的看向門口,直到看見那道白色的身影,再也顧不得其他,「噗通」一聲跪在凰妙戈的面前,「仙尊,請您救救主子吧,主子他快不行了。」
「何以見得本尊會救他?本尊看著像是做慈善的?」凰妙戈很好奇這人為什麼會篤定她會救他,她看著也不像好人呀!還是認為……
「有些話不該屬下來說,但都這時候了,屬下就斗膽說了,要殺要剮隨仙尊的便。主子找了您五年念了您五年,哪怕您不救主子,也該讓主子見您最後一面,了卻他心中的痴念。」
「噗呲。」凰妙戈笑了,而且是那種真正的笑,「你倒是很有趣,腦子也很靈活,這是先把本尊誆了過去,到時候本尊看到他那慘樣,自然就救他了,對吧!」隨即贊同的點點頭,「也對,看在曾經見過一面的份上,既然你都這般說了,那本尊就隨你去見見他最後一面好了。」
墨離心中一喜,自動忽略了凰妙戈說的見君墨夜最後一面,直接理解成這是仙尊答應他去救主子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跟著凰妙戈就出門了。
密室里,君墨夜的嘶吼聲還在不斷持續著,他的眼睛一片血紅。
這時密室的門被打開,仲伯看向門口處,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跨入密室,不解的他連忙起身上前,看著墨離道,「這是?」
墨離只告訴他出去一下去想辦法,但沒想到卻是帶來一個姑娘,這是鬧哪樣?
「這是瑤台仙尊,來看看主子的。」墨離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參見……」還沒等仲伯開口,凰妙戈大手一揮,仲伯怎麼也跪不下去了,「你們出去吧!」
「是,主子麻煩仙尊了。」說著墨離一把拉起懵懵的仲伯往外走去。
君墨離感覺到生人的氣息可又帶著一抹熟悉,動了動鼻翼,睜開那雙血紅的眼睛正好對上凰妙戈看過來的眼神,微微愣神后眼中一片慌亂,想到自己現在這般模樣,尷尬的別開視線,可又想要看到那道魂牽夢繞的身影,偷偷瞄了一眼那道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身影,耳朵尖尖瀰漫上一層紅暈。
他最最狼狽最最無助的樣子被她看到了,心中有些不得勁。
被推出去的仲伯不解的看著墨離,一巴掌打在他的腦門上,「你小子搞什麼呢?」
墨離被打了一掌反而「嘿嘿」笑了兩聲,這才解釋道,「那位是瑤台的仙尊,對門的。」
仲伯驚訝的看看墨離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緊閉的石門,臉上閃過一抹笑意,看來主子今晚能熬過去了。
凰妙戈緩慢上前,看著臉色尷尬的男人,微微挑眉,修長白皙的手沒有任何嫌棄的撫上男人的脈搏,許久后才鬆開。
「這般多久了?」
君墨夜一愣,多久了嗎?他都快要忘記這般折磨有多久了,或許是從他成名的那一刻,還是他回到赤化的那一刻,他都已經不記得了,他只記得他這麼有限的人生中最舒坦的一次發作大概就是認識她的那一夜吧!
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這冰冷的石室里響起,「已經不記得有多久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可凰妙戈就是從中聽出了委屈和一絲可憐。
一聲輕「呵」從凰妙戈的嘴中溢出,嘴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這是委屈了?」
好像一隻等待擼毛的大狗一樣,明晃晃的搖動著尾巴求抱抱求安慰。
還沒等君墨夜回答,一波疼痛襲來,「啊……」一聲痛苦的哀嚎在凰妙戈的耳邊響起,粗大的鐵鏈在這寂靜的石室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