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失控的女王
「你好,是的。」肖堯用堅定的語氣回答道,隨後轉頭問約翰斯:「你的主人呢?」
「他應該在這裡的呀!」約翰斯略微驚訝的口氣不似作偽,依然秉持著職業素養的剋制。
「沈鴻生!你怕了嗎?你給我出來!」
少年的吼聲在空蕩蕩的大殿中迴響了一圈、兩圈、三圈,消散后被一陣輕柔的古典音樂聲所取代。
這音樂聲起初頗為輕柔,卻一點點慢慢宏亮了起來。
肖堯覺得這旋律有些熟悉,還沒等他辨認出來,郁璐穎已經吐口而出:「天鵝湖。」
是的,這正是柴可夫斯基《天鵝湖》舞曲的前奏。
一個從天而降的人影嚇了眾人一跳,肖堯退一步示意兩個同伴向自己身旁靠攏,冷靜地移動位置,確保來人和約翰斯都在自己的警戒範圍內。
郁璐穎和帶魚也再次喚醒了自己的精神堡壘。
那身影卻似乎並沒有進攻的企圖,而是立在整個大殿的正中央,以舞者的優美姿態向三人獻上致意。
緊接著,又向其它三個方向不存在的觀眾獻上團團致意,踮起它的右腳尖,以腳尖著地,原地旋轉起來。
它能夠做到這個動作實在不能夠叫人不稱奇,因為它分明是一個人造的木偶——木偶的頭頂心,雙肩與四肢都吊著堅韌的絲線:或許應該稱之為威亞,威亞的上端延伸到王宮的天花板上。
這是一隻被操縱的傀儡。
這隻跳舞的傀儡,雖然看似笨拙,但是在數根絲線的操縱下,卻顯得異常輕盈、靈活。
它在四人的注目下(如果約翰斯也算「人」的話),自「舞台」的中央開始旋轉。
肖堯警惕地「欣賞」著它的表演,以防它意在沛公,同時也在盯著約翰斯。
不過,那舞者一直只是橫向移動,並未靠近電梯口的方向。
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舞曲接近尾聲,那舞者終於開始縱向移動——向著王座的方向。
最終,隨著舞曲的結束,它停在了沈鴻生的王座與巨幅畫像前,落幕。
樓層開始劇烈振動起來,肖堯、帶魚和郁璐穎交換著眼神,都作好了迎敵作戰的準備。
接著,沈鴻生的畫像便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確切的說,它是被撞破的,整個王座背後的牆都被撞出了一個不規則的大洞。
那衝出來的怪物是個人型:那是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虛影,身上披著一身血紅的長袍,頭戴布滿十二色寶石並鑲嵌著黃金十字架的王冠,手中穿過的一朵外紅里白的繽紛玫瑰緊緊地貼在頦下。
這是個女人,肖堯覺得她有些眼熟。
這位BOSS身形異常高大,饒是王廳的層高不低,她的身高卻有著層高的一半。
「瑪麗女王?」一旁的郁璐穎卻叫出聲來。
被她這樣一喊,肖堯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沈婕的精神堡壘嗎?什麼時候變這麼大隻了?
在那瑪麗女王的中央,離地懸浮著一位黃色的少女——黃色的格子大衣與黑色長褲,腳上穿著一雙墨綠色的帆布鞋,不是剛才在「醫院」見到的沈婕卻又是誰?
「沈婕」在她巨大的精神堡壘中緩緩下落,落到地面卻並未著地,還是離地幾公分懸浮著,一手抓過木偶舞者,橫過來抬起大腿在上面一頂,然後將斷裂成兩節的木偶隨手拋到一邊,一屁股坐在了沈鴻生的王座上。
「你還敢來?」沈婕清脆的嬌叱亮如洪鐘,在整個王廳內回蕩。
「你是誰?」肖堯劍指前方,亦大聲質問道。
「你還敢來?!」沈婕並未回答肖堯的問題,而是重複了一次這四個字。
「小姐。」約翰斯謙恭地垂下頭,喚道。
「是沈婕的陰影?」郁璐穎道。
帶魚:「……」
那坐於王座之上的嬌小少女攤著自己的手掌,右手略高於左手,兩手的手心俱各燃燒著一團小小的火焰。
「你到底是誰?」肖堯大聲喝問。
「我是誰?我是一個被誆騙,被擺布、欺辱、輕賤的笑話,」沈婕終於回答了肖堯的提問:「一個愚昧的君王——一個終於覺醒,決定不再做任何人所操弄的傀儡,回到她王位的女王!」
「你是沈婕吧?」肖堯上前一步,繼續和她遙遙隔空喊話:「是沈婕的陰影嗎?我什麼時候誆騙擺布過你,什麼時候欺辱輕賤過你?我是真心愛——」
這「愛」字剛說出半個音,眼角的餘光瞥到一旁的郁璐穎,便又戛然而止,閉口不言。
「呵!」沈婕發出嘲笑的嗤聲。
「今天是情人節,我在來的路上給你買了一支玫瑰,」肖堯從郁璐穎的手裡接過屬於沈婕的那支玫瑰,舉在胸前:「祝你情人節快樂!」
「少來這套假惺惺的!」沈婕的右手向前揮動,手裡的小火苗便立即飛過來,將肖堯手中的玫瑰燃為灰燼:「她,已經在今天更早些時候,得到了一支一模一樣的,我猜對了嗎?」
肖堯的手上被灼痛,下意識縮手,退後一步,有些尷尬道:「是,但是——」
「情人節,就應該和所相愛的人在一起過,這樣才有意義,不是嗎?」沈婕的聲音從方才的不怒自威變得帶點凄苦:「你們兩個人過得好好的,非要作來作去,把我給卷進去,你們兩個今天還跑到我這裡來,示威嗎?」
「你說什麼呢你?」
「來到這裡羞辱我也是你們倆PLAY的一環嗎?」
「沒必要和一個陰影多費口舌,」灰姑娘已經在躍躍欲試了:「直接先把她打醒再說!」
「等一等!」帶魚叫道。
「不可以!」肖堯心下暗暗納罕,郁璐穎什麼時候變成這衝動莽婦的人設了:「如果我們貿然出手,傷害到沈婕的靈魂怎麼辦?」
「你可就別在這假惺惺了,」沈婕冷笑著,又轉向了郁璐穎:「還有你也是,就那麼急不可耐呀?你當初就把你家男人看好了,又何至於放出來嚯嚯我呀?」
「沈婕,你醒醒啊,我們不是來這裡羞辱你的,更沒想過和你兵戈相見,」肖堯咽下了一口口水,也顧不上郁璐穎在場了,緩緩道:「你說的是什麼胡話啊?我們兩個人是相愛的啊,我們是來接你回家的。」
「回家?我現在不就在家裡嗎?這裡就是我的家。」沈婕道:「你們一幫人闖進我的家,還跟我說什麼兵戈相見?約翰斯叔叔,送他們出去。」
「小姐,」約翰斯微微欠身:「主人說過想見他。」
「你的主人誰都不想見,還是說,你已經又認了新主人了?」沈婕盯向約翰斯。
「是……小姐。」約翰斯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為難,微微思忖后還是轉向肖堯道:「姑爺,要不咱們今天先回——」
「你既然叫我姑爺,」肖堯語帶嘲諷道:「難道我不是你的主人嗎?」
「是,可……」
肖堯沒有再和約翰斯多費唇舌,只是向著王座的方向又近了兩步:「老婆,婕兒,你看看我,你看著我!我是你的丈夫,是你女兒的父親啊……」
「女兒?」沈婕的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的不屑與詫異。
「我相信,就算是你的陰影,也絕對不會傷害我的,」肖堯一邊說著,一邊試探性地往前走著:「來,我們帶你回家——」
話是這麼說,他的手可一刻都沒有從武器上離開過。
郁璐穎見肖堯越走越往裡,頗為不放心的,下意識地也跟進了兩步,只剩帶魚還在警惕地看著約翰斯管家。
肖堯說完這話,又覺得帶一個陰影回家好像不太對勁:「婕兒,你讓開,叫你的父親出來見我,我和他談談,然後我們帶現實世界的你回家。」
「啊,父親,」沈婕用故作驚訝的口氣譏諷道:「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的來意,你帶你的同夥闖進我家,不就是來刺殺我父親的嗎?」
「不是的!我們——」
「我把他藏起來了,藏在你們找不到的地方,藏在一個你們傷害不了他的地方,」沈婕傲慢地抬起了自己小小的腦袋:「這裡,現在是我做主了。你們——你,如果沒有其它事的話,現在就可以滾了——」
「沈婕,我愛你。」肖堯誠懇地說。
肖堯認為,和陰影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只能嘗試有真誠和真心,或許能打動對方。
果然,這爛俗的三個字取得了理想與積極的成效。
雖然還隔著蠻遠的距離,但是肖堯打賭他看到了沈婕臉上的表情微妙變化,並且,對方沉默了足足五秒鐘。
有那麼一瞬間,那一直籠罩少女的巨大瑪麗女王虛影變得有些模糊,隨即又亮了起來,比之前更亮。
「肖堯,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沈婕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變柔和了一些。
「嗯。」肖堯一邊點頭,一面又往前近了兩步。
「就站那別動。」沈婕警告道。
「好。」肖堯停下了腳步。
「從前呢,有一個女孩子,」沈婕開始娓娓道來:「她生長在一個和睦的家庭,家裡從小就不再缺錢,雖然她的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但是之後的那個媽媽也不是什麼壞人,對她很好——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幸福的,令人羨慕的孩子。」
「嗯。」肖堯點了點頭,內心暗道,這個女孩子就叫沈婕吧。
「她也確實一直都過著很幸福快樂的生活,」沈婕的聲音變得愈發溫柔,好像她講的真的是一個哄孩子入睡的童話:「她並沒有因為富足的生活而懶惰,一直都很有理想,很有目標,也只是都在為之勤勤懇懇的奮鬥著……」
「是個不錯的好女孩。」肖堯嘴上稱讚著,心裡暗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從來也沒聽你提過什麼理想目標的。
沈婕好像能聽到肖堯心聲似的,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肖堯趕緊逼迫自己停止暫時胡思亂想。
「有一天,」隨著故事的起承轉合,少女的語調忽而變得嚴肅和沉重,就像給孩子講睡前故事時講到「有一天魔鬼撒旦出現」那樣:「她被一個癟三、無賴、惡棍給盯上了。」
「嗯。」肖堯說。
「自己的秘密是在什麼時候被窺伺到的?她想不起來。」沈婕的語氣變得有些迷茫:「也許是在某個盛大的化妝舞會上,也許是在某個街道的拐角處,又或許……」
「你跟我在一起這麼一段時間,語文都變好了。」肖堯點評道。
「惡棍垂涎於少女的美貌,他愛上了——不,他妄圖要佔有這個女孩,霸佔她,霸佔她的財富和地位,霸佔她的身體與靈魂。」
「唉唉唉,惡意揣測是這樣的。」肖堯指出。
他有點後悔帶郁璐穎一起過來,這場面著實有些尷尬。
至於帶魚那倒是無所謂。
「他知道以自己的相貌人品,絕無可能騙取少女的芳心,於是他編織了一個謊言,一個可笑的故事。」沈婕說。
「但是他沒有能力變出一個鏡子里的未來。」肖堯忍不住提醒她。
「不管他用了什麼方法,什麼魔法,」女王自說自話道:「又或者是和什麼人合謀串通……」
沈婕凜冽的眼神刮過了帶魚和郁璐穎的身上:「總之,最後他騙取女孩相信了這個故事,相信了他的鬼話,相信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和女孩毫無關係的野丫頭,是她未來的女兒——」
「你不可以這樣說天韻!」肖堯著惱道:「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這裡面應該有什麼別的隱情——我不知道你爸爸是怎麼造的假報告,無論如何我也是不知情的!我又不是故意騙——」
「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沈婕捏著嗓子,學著肖堯說話的語氣,故意拿腔捏調道:「我是不是應該說沒關係?你總是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踩臟你的新鞋子,我不是故意要欺負你的,我不是故意要考試不及格故意要留級,一切的一切永遠都是別人的錯,我被孤立排擠也都是別人的錯,身上發臭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氣死我奶奶——」
「你住口!」肖堯打斷她,低吼道:「你怎麼羞辱我都沒所謂,請不要拿我的奶奶……不要拿已經故去的人……我不允許……」
「已經故去的人,」沈婕點點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已經故去的人也還能發揮餘熱,道德綁架前女友回來盡孝。」
肖堯:「……」
「肖堯,我們動手吧,」帶魚喊道:「我來想辦法凈化嫂子的陰影!」
「噢,陰影,」沈婕笑了起來:「帶魚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什麼陰影,我就是我自己。」
「真正的沈婕絕對不會像你這樣說話,就算是君子絕交她都不會口吐惡言,」肖堯冷靜地警告道:「讓開,讓我去見沈鴻生,否則就別怪我們動粗了!」
「是啊,真正的沈婕,」沈婕嘆氣道:「那個可憐的,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女孩,那個被提線的木偶……關於她的故事,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噢,對了。這個女孩聽信了這個愚蠢的謊言,她接納了他,她勸說她自己,不對,她逼迫她自己去愛他,去做他的女友,做他的妻子,做他的母親,做他的保姆和女僕,做那個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孩子的母親,做他的提款機和床伴——」
「那個啥,要不,你們先聊著,我下去買包煙?」帶魚提議道。
「那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她,其實只不過是想佔有她,想掌控她,想把她當成自己的洋娃娃,」寶座上的女孩越說越起勁:「而她呢?她得包容他的三心二意,容忍他在外面找小三,還要穿那該死的肉色短絲襪,那噁心的肉色短絲襪……」
郁璐穎緊皺眉頭,捂住耳朵作為抗議。
「你的XP真噁心!肖堯的XP真噁心!!」
肖堯發現,即使再傾國傾城的女孩,在這樣面目猙獰咬牙切齒說話的時候,都好看不到哪裡去。
不,我不能被激怒,肖堯想。
他深深的知道,他告誡自己,如若被激怒,那便是正中了shadow的下懷。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不存在的女兒——」
「沈婕,」肖堯清了清嗓子道:「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確實和所有情侶一樣,有過一些矛盾、爭執和不開心,我也確實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
「別凈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趕快給我滾,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沈天韻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可以等離開這裡以後,再一起探明,然後,逃避和冷暴力永遠也解決不了問題,」肖堯繼續勸說道:「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也應該相信,就是我肯定沒有蓄意欺騙你,我對你的心也是真誠的。」
「這不是兩點嗎?」帶魚插嘴道。
「肖堯,你知道嗎?」陰影的情緒變化很快,是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她一下子由憤怒變得哀婉:「我也有兩點告訴你。」
「你說。」
「我回家的這段時間裡,」著黃衣的少女站起身來,和開始那樣在地面上方懸浮著:「我很多次問我自己,我讓我自己去回想,回想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那些開心幸福的瞬間。」
「然後呢?」肖堯問。
「我竟然很驚訝地發現,我想不到,」沈婕的語氣十分哀傷:「連一個都沒有回憶起來。」
「這怎麼可能——」肖堯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被扯了一下,很疼:「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夠好。」
他好想抱抱她。
「你想多了,這賬其實也算不到你頭上,」沈婕搖了搖頭:「是因為我壓根不愛你。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時,是不會留下什麼幸福回憶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肖堯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
「自從你闖進我的生活以後,」沈婕溫柔地說:「我的生活就像一顆被小行星撞擊改變了軌道的行星,一切都改變了,一切都亂套了。我回想起自己的這一年,一年不到的時間,好像我原本要做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再做……」
肖堯很無語:「……」
「我都不知道我這一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一樣,」沈婕的聲音真的變得有如夢囈般:「我連學習成績都越來越差,越來越差,最後為了你轉學,」
肖堯心想,到底是女人的邏輯能力差還是陰影的邏輯能力差,咱倆剛在一起就放暑假了,開學你就轉學了好不好?怎麼說的好像你是因為學習跟不上才轉學一樣?
「我和你說過的,你不記得了嗎?就是有雪的那一天,我去醫院看你的奶奶,」沈婕說:「我在上車之前和你說過的,叫你不要再來纏著我,我不想為了你再轉一次學,我會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
「我來,是想見你父親的。」肖堯提醒她說。
「你,來,是,想,殺,我,父,親,的,」沈婕一邊一字一頓地說,一邊慢慢從王座上飄了下來:「你是來謀殺我父親的心靈,好能繼續佔有我的。說吧,你究竟還想怎麼樣?你闖進我的人生,毀了我的生活,你花我的錢,破我的——咳咳,現在還帶著你的小狐狸精和跟班一起打上門來,想要謀害我的父親。
「我到底還要做什麼,我該怎麼做,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放過我們家啊?」
這陰影說這些話的時候,先是沉重的一字一頓,接著漸漸激動起來,到最後更是帶上了哭腔。
而在這個過程中,地面又開始震動起來,少女身後的瑪麗女王形體愈加實體化,越來越清晰,而「沈婕」自己則慢慢變得透明。
她又開始緩慢上升,在瑪麗的中心停下,虛化,似是與她的精神堡壘融為了一體。
而在這個「怪物」靠近的過程中,肖堯、郁璐穎和帶魚則覺得一股巨大的熱浪迎面推了過來。
肖堯不由自主地想起,唐僧師徒四人靠近火焰山時的情形,只不過這座火焰上是自己靠上來的。
帶魚看到沈婕的衣角和褲腿上似乎都燒了起來。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存在感不強的約翰斯管家忽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