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密談

「走吧？」找到了會議室，金向雲沖黃芷芸笑道。

黃芷芸沒有多說什麼，默默轉身跟隨而去……

長廊盡頭，會議室此時無人，金向雲並沒有讓隨行的保鏢前來，而黃芷芸也毫不猶豫地先走進門。

「咔——」金向雲進門后，順手將房門反鎖，緊接著從衣領口掏出一個類似信號干擾的小型裝置，打開放在桌上。

黃芷芸進門后，很快收回了笑容，跟剛才在外面完全二異的表情，轉過頭來冷冷注視著對方。

而金向雲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份心機，滿目蔑視之下，彷彿暗藏著傲慢與冷意。

黃芷芸想要開口，卻又不時止住，不知不覺中，雙拳竟緊緊攢握起來。

金向雲彷彿看懂了什麼，冷笑一句道：「哼，還在為小高的事恨我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黃芷芸表情嚴肅道，似乎自己跟金向雲之間，有過一段「隱忍」的過去。

「看你今天突然出現在警局，我猜你一定又背著你父親，在偷偷調查什麼吧……」金向雲繼續道，「說實話，一個月前的那件案子，你能識破真相，可見你的智慧；不過雖然贏了過程，最終卻輸了結果，那樣的結局對你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黃芷芸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閉上眼睛，彷彿思考或回憶著什麼……

……

滿身是血的遺體，以及淚如雨下的自己……

……

「你可以算到詭計，卻無法算到人性，偵探能夠破案，卻救不了人心……」晌時，金向雲慢慢湊到黃芷芸跟前，冷冷輕笑道，「我很早就說過，這世上所有的謀殺與暗害，無非都是為了利益，兇手永遠只是殺人的工具，而最後真正得到利益的，往往都是『上位者』；你有偵探的才華，也的確懲治了兇手，為死去的亡魂平息，可至始至終，卻沒有辦法阻止最終受益的『幕後人』……」

黃芷芸耳邊如同縈繞著惡魔的低語，緩緩睜開眼，金向雲正用狡黠的眼光直視著自己。

「所以，你是在自誇身為『幕後者』的你嗎……」黃芷芸耐人尋味道。

金向雲微微搖頭，繼續意味道：「不，我跟你一樣，其實都是『幕後者』的工具，只不過一個看似在殺人買兇，一個看似在伸張正義，可在真正的『幕後者』眼裡，我們不過都是舞台上陰陽兩面的小丑罷了……」

「那你想要表達什麼？」交雜著痛苦往事的回憶，黃芷芸咬牙輕問道。

「我想說……偵探，最終只能破獲真相，卻改變不了人心……」金向雲冷笑道，「只要有利益驅使，只要人心陰暗，這世上的犯罪與詭騙就不會消失……就像一個月前的『割喉連環殺人案』，你是破案了不假，可最後的結局對你來說，真的好嗎？」

金向雲的話語聽來，似乎一個月前黃芷芸破獲的「處女案」，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黃芷芸一時內心矛盾，偏偏又不敢正視對方的眼睛，彷彿只要一見到對方，一個月前的悲痛與矛盾，又會湧入腦海。

會議室的光線陰沉，合上的百葉窗透射著黃芷芸斑駁的身影，來回閃動之間，如同其浮躁不安的內心，迷惘而憂鬱……

「咔——」突然一聲叩響，瞬間打破了沉寂。

金向雲轉身打開了門鎖，收回桌上的信號干擾器，背身笑說道：「一個月後的重逢，就說這麼多吧，希望我們有緣再見……」

黃芷芸沒說話，只是默默望著對方的背影。

「哦，對了……」臨走前，金向雲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回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多半是為了昨日，你們學校有人意外墜樓的事吧……媒體封鎖了消息，你父親身為銀利市警局的局長也不會告知你，所以我猜你今天並無所獲……」

「哼，這種事你也要管嗎？……」良久，黃芷芸終於開口說話，門外長廊的燈光透入，重新照射在自己恢復自信的臉上。

「還說不上，只是對你有點興趣罷了……」金向雲說笑著，從袖口處掏出一張明信一般的東西，放在桌上道，「拿去吧，你想要的媒體消息，這個上面有……」

說完，便轉身離開。

黃芷芸佇立了許久，才慢慢上前拿起明信卡，卡上寫清了墜樓的王明住院的地址——銀利市第二醫院。

想罷，黃芷芸暫時忘記剛才與金向雲「陰沉」的對話，隨手抓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嘟……」寂靜的暗室中，待機聲斷續響起。

「喂，是芷芸嗎？」電話那頭，傳來了陳楓的聲音。

黃芷芸果然第一時間找到陳楓，語氣恢復道：「醫院地址我找到了，下午兩點鐘，陪我去趟銀利市第二醫院——」

目的地就此鎖定……

周六下午，14點15分……

按照約定，找到了王明住院的地址，黃芷芸和陳楓約在醫院大門口碰頭。二人很有默契，彷彿一個月前的那次經歷，讓雙方在案情調查上，彼此配合頗深。

「你怎麼找到醫院地址的？」陳楓好奇問道。

「過程不用管，反正我上午去警局的時候，拿到了消息……」黃芷芸自然不會把自己跟金向雲見面的事告訴陳楓，隨便敷衍一句。

「那接下來呢，知道王明住院的房間嗎？」陳楓繼續問道。

「媒體和學校方面報道，王明從三樓墜落摔斷了腿腳，我想骨科處一下就能查到……」黃芷芸一邊說著一邊趕路，二人很快來到了醫院諮詢處。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諮詢處的護士見到二人上前，有禮問道。

「您好，請幫我查一下，骨科就診的王明，現在住在哪間病房？」黃芷芸直切主題道。

「你們是……」護士有心一問。

「我們是他的同班同學，聽說他昨天住院，特地來看望他——」陳楓即刻在一旁接話。

「好，請稍等……」護士答應一聲，隨後翻閱起住院名單。

然而許久過後，遲遲沒有消息……

「還沒找到嗎？」黃芷芸不禁問道。

護士回答道：「不好意思，骨科住院的病患者中，沒有王明這個人……」

「這怎麼可能？——」陳楓不禁問道。

這時，另一旁的護士留了個心眼，湊到跟前說道：「要不查查其他科室的唄，我記得昨天還像有病患登記了這個名字……」

台前護士遵照建議，翻閱了其他科室的病患者名單，最終找到了人……

「找到了，只有一個叫王明的病患，不過不是被登記在骨科，而是精神科——」護士直話道。

「什麼，精神科？！——」黃芷芸和陳楓聽了，同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