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山少年

第一章 深山少年

灼雲山下,一處樹林中響起陣陣馬蹄聲。片刻之後,只聞得一聲嘶鳴,原來是一隻火鳥從半空之中跌落。

「萱兒,去把那隻火鳥給爹爹撿過來。」一名中年男子對著旁邊的一個7歲幼女說道。

「好的,爹爹。」少女聽完之後立刻歡跳著,朝著火鳥落下的地方跑去。當女孩興沖沖的跑到火鳥面前,卻忽然驚叫了一聲,驚的中年男子一行人立刻策馬趕上前去查看緣由。

「萱兒,何事將你如此驚嚇?」中年男子急聲問道。

「將軍,你看那火鳥旁似乎有一人。」中年男子旁邊的一名隨從道。

「看身形似乎是一個孩童的模樣。」中年男子左手略微一抬之後,旁邊的隨從連忙趕上前去查看了一番。

「老爺,的確是一個孩童,看樣子約摸是十歲左右還有呼吸。」隨從檢查一番之後回聲道。

「爹地,這個哥哥好可憐,我們把他救回去吧,他一個人在這裡萬一被那些山林野獸吃了怎麼辦?」當看清旁邊的「異物」也是一個孩童之後,萱兒立刻恢復了過來,急忙為這陌生的哥哥求著情。她扯著中年男子的衣角,生怕中年男子不同意似的。

「哈哈,爹爹可不是那種見死不救之人,左見,去把那男孩帶回將軍府。等他清醒之後再把他交還給他的家人吧」

中年男子話音剛落,旁邊的一名身著黑sè勁裝,身上背著一把長劍的男子也不回話,直接就將那昏迷不醒的男童抱在了身上。再輕身一躍回到了馬上。

周圍的隨從似乎對「左見」這名男子的無理行為無動於衷。看其樣子應是習以為常。

中年男子也不生氣,只是略微一笑。一行人又隨著陣陣馬蹄漸漸消失在了這片樹林之中。

樹林深處,一隊狼群正在頭狼的帶領下,焦急的尋找著什麼。兩個時辰之後,狼群停在了那隻火鳥落下的地點。這群狼群愈發顯的焦躁不安,又在此地徘徊至了ri落時分。

斜陽西下,餘暉宛映。頭狼金黃sè的毛髮更顯的森然不可侵犯。似乎失去了什麼不可丟失的物品一般,頭狼憤怒的仰天長吼。接著數只狼也跟著一起嘶吼。嗚嗚的嘶吼伴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驚走了無數樹林中的走獸。

灼雲城,將軍府。

「管家,可曾查出這孩子的來歷來?」只見說話的赫然是那位樹林中的中年男子。

「將軍,我已查遍灼雲城所有的孩童記錄,卻不曾發現這孩童是哪家的孩子,這孩子恐怕是從外城來的吧。」

「外城?這最近的城池雛鳳城應該也距此地有數千里之遙吧,他一個孩童如何會孤身一人來到此地的?這孩子如今可醒來?」

「之前莫醫師已幫其診治過,說只是身體虛浮,只要稍加調養便會無礙了。」

「嗯,等那孩子醒來你再問問他家住何處,然後派人把他送回家吧,最近時局越來越緊張了。皇上讓我明ri帶兵前往天藍城邊界,估計會有一番戰事了,家中的事,要你多照顧了,左見會留在府中,以防不測。」

「七竹國又要與我大陳發生戰事了嗎!天之不幸,天之不幸!將軍放心,老奴必定會誓死為將軍守護好一幹家眷,還望將軍莫要牽挂,專心戰事。」

「嗯,你在家中我自然是放心的。這次出行也不知要幾年才能回來,萱兒就要靠你多照顧照顧了。」

另一邊,年幼的小萱兒還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將要遠征。她靜靜的看著眼前床上的這哥哥,之前由於這孩子身上滿是泥土塵垢因而難以辨別面目,如今此子被丫鬟好好清洗了一下方才露出了面容。

此子雖談不上非常俊俏,但也生的眉清目秀。睡眠之時也是眉頭緊皺,身上似乎總透著一股淡淡的悲哀之sè。

也難怪小萱兒如此好奇了,從小她便獨自一人生活在將軍府中,平ri里都是先生親自上門為她授課,並未怎麼出過門,也只愛與自己母親一起。

萱兒的母親並非是將軍的正房,而是妾室,但將軍府的金銀支出之類的事,卻都是萱兒母親做主的。將軍府正房夫人平ri里只管念經誦佛從未管過這些瑣事,而將軍也只娶了兩房夫人,因此自然是萱兒母親與老管家一同打理。萱兒私下總愛叫那正房「小佛娘」,每次總是惹得母親笑打她。

此時令萱兒欣喜的事情出現了!只見少年人的眼皮似乎眨了那麼一小下,還未等少年將眼睜開,小萱兒便一陣風似的歡跑了出去,看這樣子似乎要去告訴老管家。

片刻之後,老管家和萱兒來到了少年人所在的房間,令人驚奇的是,此時的少年竟然縮在房間的牆角,全身顫抖,嘴裡還不時的發出嗚嗚的哀鳴之聲,的確只能稱作哀鳴,因為這聲音聽起來實在不像是人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狼嚎。

老管家感到大為詫異,連帶著一旁的小萱兒也是嘴巴張的老大。

「徐爺爺,這哥哥怎麼變成了這樣,是不是生病了?」小萱兒看著少年人如此模樣,擔憂的問道。

徐老管家見少年如此模樣也是十分疑惑。徐管家自問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情形,自然是束手無策。正在此時,那名身背長劍的男子左見來到了房門前。左見觀察了少年一番之後,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不敢確定似的。

「左護衛,你可發現了什麼異常之處?」徐管家詢問道,彷彿也對這名男子敬畏一般。

「無妨,此子必定是在荒野之外,受到了什麼野獸的驚嚇,才變成了如此模樣。只要好好的將他調養,應該就無事的。」左見說完之後,又轉頭看了一眼那渾身顫抖的少年,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徐管家望著左見離去的背影,心中略微的有一絲不安,但確說不出道不明。

「好了,小萱兒,你左見叔叔都說沒事了,我們就不要在這裡了,讓這位小哥哥好好的休息,我們出去吧。」徐管家輕聲說道。

「好吧,那讓這位哥哥好好的休息,等他好了,萱兒再和他一起玩,好不好?」

「好,好。等哥哥身體好了之後,我就讓他陪你這丫頭一起玩耍,行了吧。」小萱兒聽完這話之後,瞬間皺起的眉頭就舒展開來,臨走之時還不忘依依不捨的看了少年人一眼。

在所有人都離去之後,少年人一個人才慢慢的從牆角,爬到床上,沒錯,的確是爬到了床上。少年人想不明白,那些跟他一樣具有四肢的動物為什麼只需要兩隻腳便可以走路。但看著他們卻有看到同類的感覺,他們的脖頸臉部都是光潔無毛。

少年人似乎陷入了一種深深的回憶,他看到了那森林中奔跑著的狼群,他同他們一起奔跑,他與他們一起狩獵,但大多時候他都沒有參與進去,而且那滿身金黃sè毛髮的頭狼每次也不允許他吃那些動物的血肉,只讓他吃水果之類。

他還記得,在那月影交錯之間,頭狼那雙凶目,在黑夜裡望著他,卻是如此的慈祥,彷彿一位父親望著自己的兒子。就這樣緊緊的凝望,直到ri出天白。少年一直把頭狼當做自己自己最親的親人,把狼群當做了自己的家。

突然,一把琴出現在了夜幕之中,它的出現帶著蕭殺,帶著殺戮。狼群死一般的寂靜。琴聲響起,悠遠綿長的琴音,竟帶著一股血腥之氣,順著狼群一掃而過,而那頭狼對此卻無所畏懼,只是又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便化作了一片血霧。少年人此時滿腔的悲戚,他想要大聲的叫,他想要嘶吼,但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哥哥,起床啦,不要睡懶覺了。」隨著一個甜美的聲音從天際劃下,少年人睜開了雙眼,此時身上已是汗流浹背,原來之前只是少年人一個真實的夢境而已,而喚醒這夢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名可愛的少女。

在醒來的瞬間,在少年的心裡彷彿覺得這名少女便是拯救狼群的一般,因此再看少女的時候,少年的神態已經有所不同。

「哥哥,你怎麼還不起床啊,徐爺爺說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可把小萱兒給急死了啊。哥哥你是哪裡人啊?」

雖然小萱兒連珠炮彈似的說了一堆話,但對面的少年彷彿無動於衷,其表情一臉的茫然,似乎完全聽不懂少女是在說些什麼。(以上這句話,可以理解為不明覺厲)

小萱兒又連續問了少年許多話,如果此時有人在旁邊的話,會看到一個非常怪異的現象,那就是一名少女在不斷的自言自語,而對面的少年卻不時往身上撓癢對少女的話語置若罔聞一般。

「哎,哥哥,你是不是討厭萱兒啊,我是不是哪裡惹你生氣啦,讓你這麼不喜歡我,我就想跟你玩一會兒嘛,好不好?」

小萱兒見少年人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似乎真的動了真怒一般,「騰」的一下站起身來,看其樣子似乎就要轉身離開。

此時少年人好像反應了過來,略一伸手,扯住了少女的衣角。

多少年後,少年人回首這一幕,時光婉轉,白駒過隙,諸天風雪,滄海桑田。這定格的一瞬間,在未來無數的歲月里,已成永恆。

流落凡塵折百世,千百輪迴。他年幼時兩相知,一卷相思,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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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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