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大勢已去
此時趕來的慕容煙雨聽到洛雲鳳的這番話,猛然跪在地上,痛哭道:「母后,都是孩兒的錯,那地下通道是煙雨偷了拿給了赫連澈看,誰料到他竟然是造反逆臣。」
「你!」如果可以,洛雲鳳真想此刻就把這個女兒殺死,但是事已至此,就算她殺死了慕容煙雨也無濟於事。再說造反之事絕非一朝一夕促就,想來也是預謀已久的。
「你退下吧,母后想靜靜!」洛雲鳳看了一眼慕容煙雨,眼神里淡淡疏離,有著一種看透人生的感覺。
「母后!」慕容煙雨啼哭,她沒想到自己會被赫連澈利用,一眨眼之間父皇、舅舅、哥哥竟然都相繼離世,而如今母后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她不想走,她怕走了,或許再也見不到母后了。
「退下。」洛雲鳳從未如此言辭犀利,她對待慕容煙雨一直都是和顏悅色,聲音溫柔有加的,此刻要不是內心過於悲痛,斷然不會用這樣的言語說話的。
從未見過母后如此嚴厲和排斥自己,慕容煙雨內心惶惶不安,她像是一隻失去方向的鳥兒,從椒房殿出來,突然就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偌大的宮殿,此刻竟然冷漠的好似一個牢籠,慕容煙雨只覺得心頭壓抑得很,那眼淚不由又流出來。
「公主,我們回去吧,讓皇後娘娘靜一靜。」紫鵑勸道。
「回去,去哪裡?」慕容煙雨不由地冷笑,此刻這宮中已經被赫連澈派人佔領了,只怕自己這個公主很快就會被貶為庶民,不,或許連庶民都不如。
「都是因為那個赫連澈,沒想到他竟然是披著一張狼皮的羊,奴婢和公主都被他蒙蔽了,真是可惡。」紫鵑罵了聲。
是呀,赫連澈,你藏得好深啊,深到本公主都深陷其中。想到這,慕容煙雨心中不由生出怒火來,她痛定思痛,決定要和赫連澈來個魚死網破,當下便要朝著金鑾殿的方向趕去。
「哥哥,軒兒,你們都走了,留下我一個好冷清。」此時,洛雲鳳看著椒房殿空無一人,只有她獨守空殿,這才意識到什麼叫做樹倒獼猴散。
想以前自己得勢的時候,那呼風喚雨響徹後宮,自是不在話下。可是如今呢,先皇去世,一切都如同煙雲般消散,榮華富貴不過是個泡影而已。
陡然間,洛雲鳳憤然而起,她點燃了火摺子,然後把它扔向了易燃的粘毛之上,很快,椒房殿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哥哥,軒兒,本宮來找你們了。」洛雲鳳仰頭大笑,她在椒房殿內奔跑著,手舞足蹈著,似乎要為自己的死在慶祝。
此刻,她的腦海里突然閃現年輕時的事情,那時候她是那樣單純沒有心機,和南宮浩峰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後來,入了宮,見到了慕容晟,成為了皇后,又生了軒兒,時間恍惚,以前的事情就如同放電影一般在腦海回放。
人死如燈滅,一切都將消逝。椒房殿的火勢越發的厲害,房梁門窗都被燒斷了,並且隨時要搖搖欲墜。洛雲鳳仿若未聞,她失了鞋子,衣服也凌亂不堪,活活像是一個瘋女人一般。
此時的她意識已經模糊不堪,儼然沒有看到前方頭頂處的斷木砸了下來。只聽轟的一聲,那斷木帶著火苗落下,砸到了洛雲鳳的身上,洛雲鳳當即昏了過去。
火勢中,飛來一抹黑影,他看到昏倒在地的洛雲鳳,只是一個胳膊便她攬了過來,隨即裹在懷裡,片刻消失掉。
且說慕容煙雨趕到金鑾殿,恰巧看到赫連澈黃袍加身,莊嚴地坐在龍座之上。想那龍座本是父皇坐的,此刻見到赫連澈取而代之,慕容煙雨這心頭更是一痛。
「赫連澈,你這個不是東西的傢伙,你欺騙了本公主,本公主要跟你拚命。」慕容煙雨悶著頭衝進去,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劍來,直接沖著赫連澈刺去。
「放肆,金鑾殿內豈能容你一個小丫頭騙子鬧事,來人呀,把她給本相關起來。」沒等衝到赫連澈身邊,蘇瑜早已命人攔住了慕容煙雨,並把她擒下。
「赫連澈,本公主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慕容煙雨咬牙切齒,她不知道自己當初是瞎了狗眼才會喜歡赫連澈這種沒有血性的傢伙。
「慕容煙雨,朕並不曾欺騙你,只是你一廂情願地喜歡朕,朕不過是順水推舟,不想拂了你的好意而已。」赫連澈朱唇輕啟,說得雲淡風輕,隨即又道:「既然你以前很喜歡跑去掖庭,那麼朕就滿足你的心愿。」隨後,赫連澈吩咐守衛把公主押送到掖庭。
「赫連澈,只要本公主有一口氣在,定不會放過你的。」慕容煙雨恨恨地瞪向赫連澈,她此生都無法忘記這個男人,是的,此生。
「公主!」看到守衛押送公主出來,紫鵑跑上前去打算推開守衛,但是卻被一把甩開。
「你們到底要把公主怎麼樣?」紫鵑爬起來,又追了上去。
「掖庭。」守衛拋下一句冷冰冰的話,紫鵑就算是再笨也知道,只是公主這麼年輕就被發配到掖庭,那她以後的日子豈不是……
「不可!」紫鵑再次衝上去,無奈,守衛只得連她一同帶往掖庭。途經椒房殿附近的甬道,慕容煙雨看到椒房殿燃燒的火焰,頓覺不妙,想要掙扎著前去椒房殿一探究竟。
「公主,請不要為難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守衛不鬆手,只是執意押送公主離開。
「母后!」慕容煙雨一邊走著,一邊回頭望著椒房殿的方向,她的眼淚順勢又流了下來。
先前看到母后那副模樣,此刻看來她早已有了必死之心,如果自己早點明白過來的話,定會留在椒房殿陪著她。
一朝天子一朝臣,赫連澈當了皇上以後,開始針對天下進行大赦,另外免征苛捐雜稅三年,百姓得知不由歡聲雀躍,反倒支持赫連澈來。
「眾位愛卿,你們既是西燕的舊臣,也是我秦玉國的新臣。朕新登基,一切都百廢俱興,但是朕並沒有前朝之見,也無門戶之見,只要大家對秦玉國忠心耿耿,朕自會好生對待。如若有人打著歸附的名義,暗中卻有其他心思,那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赫連澈看著金鑾殿上的眾朝臣朗聲說道。
「不敢,皇上英明,臣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又豈會有二心,各位大臣,你們可否也是如此呢?」蘇瑜說著環視周圍一圈。
眾人自然也都是官場之事,察言觀色是他們的強項,既然西燕國大勢已去,自己何必又去做那掉腦袋的事情呢,當下都言辭鑿鑿。
「上官太尉,人呢?」赫連澈知道上官厝是前朝皇帝最信任的人,如果他能歸附的話,無疑能鞏固人心。
「回皇上,為父年事已高,無暇顧及朝政,還請皇上能夠體慰為父,讓他安享晚年。另外微臣想專心伺候為父,不想再涉及政事,也請皇上恩准!」上官如風上前應道。
「准!」前番爭鬥,已經死傷眾多,赫連澈不想再有血腥。何況上官厝給自己台階下,他沒有不接的道理。
見赫連澈答應,上官如風又道:「上官如風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皇上可以答應。」
「何事?」赫連澈一問。
「聽說前朝公主慕容煙雨被關在掖庭,如風和她曾有接觸,希望皇上可以放了她,如風會好生看著她,不會讓她打擾到皇上。」
「你覺得朕會答應嗎?」赫連澈眉頭一挑,這個上官如風竟然敢讓他放了慕容煙雨,那可是前朝公主呀。
斬草除根,他沒有放慕容煙雨的理由。話說那日椒房殿起火以後,椒房殿已經被燒為平地,可是皇后洛雲鳳卻蹤跡全無,赫連澈可不想她們去興風作浪。
「皇上,新帝登基,全國大赦,想來這個慕容煙雨也應該包含在內吧。」上官如風故意說道。
「呵!你倒是會揭朕的短,好,朕心情不錯,就依了你。來人,帶著上官如風去掖庭接人。」赫連澈想就算放了慕容煙雨,她也折騰不出來什麼。況且有上官如風之前的保證,想來他會看著慕容煙雨,不會任由她胡鬧。
「謝皇上開恩,如風不勝感激。」上官如風不禁喜從中來,他終於可以再次見到公主了。
掖庭,一個女人頭髮散著,面對著牆壁,自言自語。一旁紫鵑守著她,唯恐她想不開做出什麼自殘的事情來。
「母后,都是煙雨的錯,是煙雨害了軒哥哥和舅舅。母后,你不要離開煙雨,煙雨好怕。」說著慕容煙雨身子發抖,頭朝著牆壁撞去。
「公主,不要。」紫鵑見狀趕忙抱住慕容煙雨,唯恐她繼續下去撞壞了腦子。
「母后,你在哪裡,你不要煙雨了嗎?煙雨知錯了呀,你來看看煙雨呀。」慕容煙雨眼睛無神地盯著前方,又開始喃喃自語。
「公主,你清醒清醒,你不要嚇紫鵑。」看到慕容煙雨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和以前簡直恍若兩人,紫鵑看著又是痛心又是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