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第215章 人間，下雪了！

第215章人間，下雪了！

也不知道這猴妖的猴兒酒，是怎麼釀成的。

即便是鬼魂，也可以飲用。

在這十里鋪飲酒過後，賀九章已經和牛秉鑒混熟了，一人一鬼一口一個牛兄，一個賀老弟，就差沒拜把子了。

陳淵也是第一次認識到了，一個人的交際能力究竟有多恐怖。

而這酒對於鬼魂，也能產生作用，讓鬼魂都喝醉。

陳淵懷著好奇心，詢問那隻坐在櫃檯內的老年猴妖：「掌柜的，你這酒為什麼連鬼喝了都會醉？」

相比於他們來時，熱鬧非凡的鬼市，隨著鬼市即將關閉，街道上已經變得開始冷清起來。

賀九章嘆息。

之前他從那些妖鬼議論中，聽到了金甲神將的消息，在陳淵的推測中，這金甲神將很有可能，便是這鬼市成形的關鍵。

牛秉鑒似乎也知道，他們是鬼的事情，根本瞞不過陳淵，他神色坦然，眉宇間夾雜著一絲苦笑。

至於這金甲神將是神靈，還是其他何物，便要看過才知道了。

「道長，我也沒想到，我們此去壽州府，竟然會丟了性命。」

「這……」

「保重。」

「賀公子，你請貧道喝一頓酒，你的麻煩，貧道幫伱解決了！」

「有道長保證，那我就放心了。」

根本看不到絲毫房屋建築，更別說是城池了。

「不過，那鬼市之中終究太過危險，這次若是沒有道長相助，在下還真沒那麼容易全身而退。」

「現在已經是廬州府境內了，可惜此處距離平涼縣有點遠，不然可以回去家鄉，看望一下兄嫂。」

陳淵好奇詢問。

在和陳淵的交談聲中，隨著遠處天邊的金烏初升，點亮了整個天地，牛秉鑒的身影和他的商隊，一同消失了。

正好此時天色已經將亮，鬼市馬上就要閉市了。

周圍街道上，看到這一幕的鬼魂，頓時神色紛紛一變，被驚住的鬼魂遲遲無法回過神來。

隨後賀九章又對陳淵道。

他們心中此時無比后怕和慶幸，幸好他們沒有覬覦那個書生，不然的話，因為一個書生，得罪了一位實力恐怖的道人，為此失去了性命，可就划不來了。

「如果道長日後路過壽州府的話，隨手除掉這頭五通魔，不求道長為我們報仇，只求壽州府的百姓，不再受五通魔肆虐和危害。」

「反正之前我賺到的錢財，已經夠我花半輩子了。」

陳淵再次心念一動，那划著弧線飛出，解決掉七八個鬼魂的銹劍，又再次飛回，準確落進了陳淵背後的劍匣中。

和賀九章道別之後，陳淵騎著灰驢走在官道上，他有些遺憾道。

因為魔是殺不死的！

每一次人間有魔現世，都是人間的一場浩劫。

「賀公子，你可知道這消失的鬼市，又去了哪裡？」

看到這一幕的賀九章，似乎毫不意外，他稱讚陳淵道。

「可是我的運氣好，卻不會一直這麼好下去。」

當陳淵、牛秉鑒、賀九章從十里鋪中走出來的時候，有一些盯上賀九章的鬼魂，因為等不及和忌憚陳淵等原因，早已經離開了。

根據賀九章所言，這條岔路口往右手邊走個十里路，就到了他家居住的村裡。

「告辭。」

「此物是好東西，在下和道長乃是好友，就不客氣了。」

牛秉鑒也在旁邊感慨。

「這都得益於道長有一副慈悲心腸，我帶道長去那鬼市之中的目的，十分輕易就達成了！」

「真乃是一位人間高人。」

看著陳淵牽驢離去的背影，賀九章和牛秉鑒相互攙扶著，先後跟上了陳淵的步伐。

「我看不慣他們死後還要繼續受苦，正好在去往鬼市的路上，遇到了道長，便想到了將道長帶往鬼市，以道長的慈悲心腸，一旦見了他們，一定會超度他們。」

「牛掌柜，上次見面時還好好的，沒想到再次見面時，卻已經是陰陽兩隔！」

「那行，在下先行告辭，道長要去上洛府，在下在這裡預祝道長一路風順。」

「道長，果然是高人！」

「不然的話，若是人留在鬼市之中，那便隨著鬼市一同消失了，而留在鬼市之中的鬼魂還無所謂，活人會直接變成死人。」

陳淵換了一個話題，詢問賀九章。

陳淵詢問牛秉鑒。

「道長，您幫了我一次，這次我被那麼多鬼盯上，若不是有您相助，還真不一定能夠在鬼市之中全身而退，要不您跟隨我回家去，我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他走了，賀公子，我們也該離開此處了。」

陳淵看著絲絲縷縷的朦朧霧氣，自這清晨間的連綿山巒升起，沒有說話，心情沉重之餘，心中思緒煩雜。

「你們是喪生在何物手中？」

陳淵答應下來道。

「不過，那黃姓老者似乎對我說過，這鬼市是一處生死交匯的地方，每一次鬼市閉市的時候，必須按時出來。」

眨眼之間，七八個盯上賀九章的鬼魂，就這樣被陳淵給解決了。

在陳淵等人的注視下，整座鬼市就如同一滴滲入砂礫中的水滴般，漸漸消失了。

賀九章正準備要走，卻又被陳淵給叫住了。

陳淵心中一動，對牛秉鑒道。

在一處岔路口，賀九章邀請陳淵。

又往北行了幾天後，正在騎驢趕路，走在官道上的陳淵，感覺臉上傳來了絲絲涼意。

賀九章搖頭道。

陳淵道：「原來如此。」

「這在下便不知道了。」

在陳淵和賀九章的交談聲中，一書生一道士尋著山間小路，往官道上走去。

陳淵拿出一道黃色符紙，將其交給賀九章道。

可是百姓又做錯了什麼呢？

「貧道這裡有一道鎮鬼符贈你，你將此符貼身佩戴，別說一般鬼魂，即便是厲鬼冤魂，都絕對傷不了你，就算是遇到了鬼王，也能為你爭取些許時間。」

「可以告訴給貧道，若是妖孽鬼魅的話，日後去壽州府的時候，一定會幫你除掉此妖鬼，為你們報仇。」

賀九章並沒有推辭，十分大方地將陳淵贈送的鎮鬼符收下。

陳淵心中暗自道。

身後還跟著在喝過猴兒酒後，還沒徹底醒酒，走路有些搖搖晃晃，時不時會摔上一跤的雪娘和小黃。

「走吧，天快亮了，馬上要閉市了。」

陳淵他們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距離鬼市不遠處，一裡外的一座山丘上，俯視著腳下，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團黑暗之物的鬼市漸漸消失。

這種能在巨大利益前，及時抽身而退的性格，讓陳淵感到佩服。

「等等。」

消失后原本還剩下一些，類似於陰影的痕迹，但是很快就連這些痕迹也全都被抹去了。

既然天亮了，一夜過去，也該到了該攤牌的時候了。

相比起妖鬼來說，無論是再兇惡的妖鬼，在「魔」面前都顯得人畜無害。

「道長願意與鬼為友，看來與在下一樣，難怪道長與在下一見如故。」

天地之間雖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陳淵的修為，卻已經足夠讓他做到在黑暗中視物。

看著陳淵離去的背影，賀九章感嘆道。

陳淵轉身對剛剛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和牛秉鑒交談的賀九章道。

不論賀九章如何打算，陳淵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

「牛掌柜，你說的是貧道超度那些受災百姓鬼魂的事情？」

陳淵見到還有數個鬼魂，躲藏在周圍，用覬覦貪婪的目光看著賀九章，於是站在十里鋪門口道：

「牛掌柜，貧道尚有一事不明，貧道不明白你為何要將我帶到那個鬼市之中？」

「可惜，沒有看到那金甲神將，看看那金甲神將是什麼！」

陳淵也沒打算，長時間在此處停留，他騎上了灰驢，在雪娘騎著小黃的跟隨中，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不錯，道長慈悲，那群災民已經受了洪災，世間已經對他們很不公了。」

「道長，陽漲陰衰，夜去晝來，我們必須離開了，如今陰陽兩隔，希望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

……

且「魔」都有特殊能力，能夠讓自己快速成長，每一次即便是一隻最普通的「魔」，一旦現世，也會在人間掀起腥風血雨。

事實上，牛秉鑒猜對了，陳淵確實見不得百姓受苦。

陳淵搖頭拒絕。

百姓的死傷，不亞於一場大規模戰爭。

目光所及，皆是荒野。

牛秉鑒嘴角帶著笑意。

陳淵搖頭之餘，心中只覺得世事無常。

「去那鬼市的都是妖鬼，就我一個普通人，之前幾次平安無事，那是在下運氣好。」

但是同樣也有一些鬼魂，依然十分固執，在遠處遠遠地盯著賀九章，根本沒想要放棄賀九章的打算。

「這就不必了。」

但是在銹劍穿過之後，依然被刺得魂飛魄散。

不僅僅是他，就連牛秉鑒身後的馬車貨物，以及夥計，身軀全都在變得透明。

牛秉鑒卻笑道。

昨晚經歷的一切，就好像是南柯一夢。

「進出鬼市，猶如豪賭，只要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賀九章等牛秉鑒離開之後，卻對陳淵道。

「如今朝廷官員昏聵貪污，陛下躲在後宮修行，朝廷權利被宰相一手把持，各地又天災人禍不斷，妖孽頻出，各地民不聊生，普通百姓能夠活下去就已經是一種奢望了。」

老年猴妖看陳淵詢問自己，笑著解釋道：「道長有所不知，老猴兒這酒本是猴群釀製的猴兒酒，後來老猴兒又自己改良，加入寒陰草、幽冥花等幾味材料，讓鬼魂也能飲用，並且對鬼魂也有作用。」

隨著天地間的第一縷光芒出現，金色光芒照亮了天邊，腳底下的山谷，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那裡長滿了各種樹木和荊棘……

「此事貧道不怪你。」

「保重。」

可惜這一次，他並沒有看到金甲神將出現。

越往北方走，天氣就越冷。

「這位牛掌柜，本是貧道的一位故人，上次相見還曾一起同行，沒想到再次相見，卻已經陰陽兩隔。」

賀九章的話，讓陳淵對賀九章有些刮目相看。

「告訴道長也沒什麼，壽州府這次不僅遭遇了洪災，那裡還出現了一頭十分厲害的五通魔，此五通魔實力高深，不但到處淫人妻女，更會四處殺害百姓，吸收百姓的精氣提升實力，我們此去壽州府十分不幸，正好遇到了這頭五通魔，死在了五通魔手中。」

甚至很多店鋪已經提前關門，剛剛城門口處街道兩邊被佔滿，完全沒有一點空地的小攤販，也已經收了攤，此處沒有了人。

牛秉鑒看著陳淵，他向陳淵鄭重行了一禮道。

牛秉鑒點頭道。

陳淵想起自己以往看過的《烏角真人遊記》中，就有有關「魔」的記載。

他們順著來時的小路，很快走出了山林，來到了官道之上。

「因此即便有了這道道長贈送的靈符，我也不打算再去那鬼市之中了。」

陳淵卻搖了搖頭道。

陳淵他們剛剛走出鬼市，天地間便陷入了黎明前的最後黑暗，頭頂夜空中的所有星辰月光，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因為冒險是會上癮的，正如賀九章所說，對於他來說，進出鬼市雖然收益巨大，但是終究是在豪賭，一旦賭輸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說完，陳淵右手掐了個劍訣，銹劍自劍匣之中飛出，化作一道刺目劍光，穿過周圍七八個盯著賀九章的鬼魂，儘管這些鬼魂身上都有些怨煞之氣，不是普通鬼魂。

鬼魂本就已經死了，若是再死的話，可就徹底魂飛魄散了，根本沒有鬼魂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事實果然如我所料，還請道長勿怪我擅作主張。」

牛秉鑒對陳淵一臉歉意道。

「牛掌柜放心，如果日後我路過壽州府的話，我定會除去這頭五通魔。」

陳淵並沒有回答賀九章和牛秉鑒，而是在做完這一切后，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牽著灰驢的韁繩往城外走去。

在賀九章和牛秉鑒全都喝得差不多后，便決定一起同行，離開這鬼市。

「以道長的神通道行，除掉這頭五通魔，自然是不在話下。」

而陳淵此去上洛府，卻是要走左邊這條岔路。

「剛剛我們在鬼市上售賣貨物時，聽說鬼市上出現了一位一次超度上百個孤魂野鬼的高人，看來這位高人就說的是道長了。」

因為這世道艱難，卻要百姓來承受。

賀九章向陳淵告別。

而人間的普通修行者，根本不是同境界「魔」的對手。

陳淵拱手。

陳淵轉身對身旁，身影正漸漸變得透明的牛秉鑒道。

……

「道長真的不明白嗎？」

他抬頭一看，只見天地間，凜冽冰冷的寒冷下，正有幾片如同鵝毛般潔白的雪花，正從空中飄飄洒洒地落下。

人間！

下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