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巨人和異鬼

避冬市鎮。

煙柴酒館。

一群冒險者大口喝酒，互相口嗨自己的冒險經歷，氣氛火熱。

「有那麼一次，我趕上了一場凍死人的暴風雪，我知道在放晴之前我必死無疑，幸運的是我撞上了一個正在睡覺的女巨人。

於是我從那裡鑽了進去，那裡面夠暖和的，不過就是臭死了。

最倒霉的是她一覺醒來，竟然把我當成了她的寶寶。

在我脫身之前給我餵了整整三個月的奶。

嘿嘿，不過有時候我還挺想念巨人奶的味道的。

感謝諸神，她的心情不錯，不像她的丈夫，脾氣暴躁的男巨人要是見到我肯定生撕了我。」

「得了吧，還巨人，它怎麼不吃了你？」

「說得對，你肯定是餓暈了做了個夢，夢到小時候在媽媽懷裡吃奶的樣子。」

……

一行的同伴紛紛反駁，那名冒險者坐不住了，明明是真相卻不被相信的感覺太糟糕了。

「你們要相信我，不僅有巨人，長城外還有殺不死的異鬼。」

「異鬼。」有人嗤笑出聲，「那不過是騙小孩的玩笑罷了，幾千年了，還有人見過異鬼嗎？」

「你、你，你！」

那名冒險者忽然張大嘴巴，眼睛瞪的老大，手指著酒館大門，像是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所有人回頭看去，紛紛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那是一個接近四米的巨人，站在門口，渾身披掛著金屬板甲，像是一尊鐵塔，走起路來鏗鏘作響。

巨人裸露在外的腦袋，微微側著腦袋似乎想進來。

可是酒館的大門只有三米多高，卡住了他。

巨人惱怒的一拳砸在門楣上，直接砸出一個大窟窿，這才走了進來。

酒館里的人「嘩啦」一聲都拔出鐵劍，這隻巨人給人的威懾實在太強了。

「大家不要緊張，我們只是前來投宿。」

眾人這才注意到，一名貴族少年，在一群鐵甲護衛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顯然，那隻巨人，也是他的侍衛之一。

多米利克走進來的時候，侍從們已經完成了準備工作：

清理出了一塊空地，一張乾淨的圓桌，然後把多米利克圍在了一個安全的圈子裡。

巨人沒有坐在椅子上，因為沒有椅子能放得下他，他只好坐在一張桌子上，即便坐下，身軀依舊有三米高。

酒館里的人一會兒打量巨人，一會兒打量那名年輕貴族。

所有人都很好奇，什麼樣的貴族竟然用巨人來做護衛？

多米利克的身材較為高挑，畢竟出身大名鼎鼎的「剝皮家族」，有「紅王」之稱的波頓家族。

他穿著一件漂亮的禮服，連領口和袖口都點綴這花邊，顯示出了他貴族的身份。

除了那雙幽深的眼睛過於犀利，多米利克看上去給人的印象更多的是文弱。

臉色蒼白，身材修長，臉色白凈而沉默，手裡還握著一本書。

侍從們已經開始搬運行李了，酒館的老闆一看來的是貴族，不敢怠慢，立刻清理出了幾個乾淨的房間來，又安排了人喂馬等等。

而此刻，多米利克周圍投來了各種異樣的目光。

「看！原來是個貴族老爺。」

「啊，貴族老爺們不在城堡里，怎麼會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老闆，我看你應該把貴族老爺坐過的椅子收藏起來，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在一開始短暫的安靜之後，大家對貴族的敬畏慢慢消散，煙柴酒館重新恢復了喧鬧。

人們都在談論多米利克這位貴族，很顯然，在避冬市鎮這個小地方，出現一位貴族，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幾個濃妝艷抹，穿著暴露，敞著肩膀和胸的年輕女子自恃姿色不凡，試圖擠過來和多米利克搭訕。

在多米利克饒有興趣的目光下，女人們動作愈加放肆起來。

不過在首席騎士文德爾的盡忠職守的護衛之下，這些妓女都被趕跑了。

推搡之中，一個相貌最靚麗的妓女忍不住對著首席騎士叫罵了幾句。

那些鄉下專門罵人的俚語，首席騎士文德爾爵士根本不在意這些，真正令他擔憂的另有其事。

「多米利克大人。」

文德爾看著身邊的年輕人說道，他說話的聲音洪亮，粗聲粗氣，臉很圓，禿頭且留著大鬍子。

「我在聽，文德爾閣下。」多米利克面色平靜，安靜的喝了一杯酒。

在這個充滿了廉價酒水和脂粉味的地方，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煙火的味道，比起恐怖堡那冰冷的城堡，這個不知名的酒館讓人感覺更舒服。

不經意間，多米利克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和悵然。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整整三年了，他已經漸漸習慣自己的身份。

這個世界竟然是權游里的維斯特洛大陸，而他的身份是恐怖堡領主盧斯伯爵的嫡子，他還有個被稱作「小剝皮」的私生子弟弟。

他就是被「小剝皮」拉姆斯毒死的哥哥——多米利克·波頓，恐怖堡唯一的繼承人。

波頓家族是北境唯二的大家族，雖臣服於史塔克家族，但稱王的底蘊猶存。

父親盧斯伯爵為人冷酷，精於算計，殘忍無情，然而對於唯一的嫡子，卻有少許的溫情。

這樣的出身，讓多米利克擁有了改變未來的可能。

多米利克很清楚，按照原本的劇情，自己很快會被私生子弟弟拉姆斯毒死，然後被烏瑟學士診斷死於「胃病」。

所以多米利克先下手為強，隨便找個理由打斷了私生子弟弟的雙腿，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與一條母狗做伴。

按照接下來的劇情，隨著艾德·史塔克前往王都君臨，成為「王國之手」，整個北境就不可避免的捲入一場紛爭——五王之戰。

整個北境的貴族面臨洗牌，波頓家族曾短暫的掌控北境，而後又被消滅，徹底滅亡。

這不是多米利克想要的結局！

所以他需要作出改變。

慶幸的是原主本身多才多藝，精通歷史，擅長音律和騎馬，甚至被紅壘的雷德佛伯爵認為有當比武冠軍的天資。

多米利克再接再厲，苦練劍術，很快取得了不錯的成就。

而後他說服父親盧斯伯爵，沿著波頓家族的勢力範圍，孤山一帶建立了一片領地。

孤山一帶是波頓家族和卡史塔克家族勢力的分界線，那裡可謂是真正的窮山惡水，山賊水匪橫行，山地氏族林立，還有各種從長城外偷渡過來的野人雜居。

一般人對那裡避之不及，而多米利克卻趨之若鶩。

因為那裡有數不勝數的露天煤礦，以及品質優良的鐵礦。

維斯特洛大陸的冶鍊技術，雖然也還算成熟，但跟前世比起來差得太多，不僅產量低，而且質量差，這也限制了優質武器鎧甲的數量。

好巧不巧，多米利克前世正是一名材料學專業冶金方向的研究生。

整個孤山可以說是上天給予多米利克的恩賜。

憑藉對於劇情的熟悉，多米利克在即將拉開序幕的「權力的兒戲」中，已經掌握了最大的籌碼。

但他更堅信在一切權謀詭計面前，絕對的實力才是擊敗一切的王道。

多米利克深諳種田養兵之道，通過孤山冶鍊出的優質鋼鐵，鍛造成武器農具，輸送給河間地、谷地、王領，甚至是最南方的多恩，狹海對岸的布拉佛斯……

換來巨額的財富和糧食日用品。

與此同時，多米利克打壓當地的山地氏族，野人部落，收納更多的勞動力。

短短不過三年的時間，孤山的領地發展日益壯大，不僅吸納了大量的山地氏族和野人的人口，連卡霍城卡史塔克家族的領民也紛紛逃亡孤山領。

原因嘛，也很簡單，吃得飽，吃得好，還有工錢拿。

畢竟權游里的北境，自然環境在維斯特洛大陸屬於惡劣的一檔，基本和鐵群島、多恩平級。

如果是長夏之後的凜冬，領主都有可能凍死在城堡里，家裡的老人也會主動出門送死為家人節省口糧。

多米利克通過鋼鐵貿易帶動了整個孤山一帶的經濟，發展壯大自身的同時，也得罪了卡霍城的卡史塔克家族。

畢竟領民是領主的命根子。

卡史塔克家族的領民流失的太厲害了，這樣發展下去，用不了十年，卡霍城就會成為一座空城。

隨後，一場戰爭爆發了！

老卡史塔克率軍襲擊孤山領。

結局毫無懸念，多米利克的孤山領本來就生產鐵器，不缺武器鎧甲，再加上自家波頓家族的勢力，卡史塔克家族落敗了。

現在老卡史塔克全家還因為繳納不出足額的贖金，被關在孤山的礦洞里挖礦呢！

但貴族之間的戰爭，不僅僅靠實力分出勝負的，還有政治上的因素。

於是，老卡史塔克的幼子，托倫·卡史塔克，一紙狀書，將多米利克告到了北境守護——臨冬城艾德史塔克公爵的桌前。

這也是多米利克一行人來到避冬市鎮的原因，這裡離臨冬城只有半天的路程。

……

「你說公爵大人叫我們過來是為了何事？」文德爾試探問道。

「自然是為了解決我們和卡史塔克家族的紛爭。」多米利克理所當然的說。

「果然，艾德公爵是要來審判我們，當初我們本不該做得那麼過分……」

文德爾爵士露出懊惱的表情，但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當初是他帶隊攻破卡霍城，俘虜了老卡史塔克全部家眷，更是在卡霍城的城堡里搶了不少金龍。

「無須擔心所謂的審判，這次艾德公爵會站在我們這邊。」

「但願事情會這樣。」文德爾爵士顯然覺得這句話不具備說服力。

人家卡史塔克是史塔克家族的重要分支，老卡史塔克瑞卡德伯爵，更是艾德公爵的死忠，而你們波頓家呢？

有著「紅王」之稱的波頓家族，幾千年來一直是史塔克家族最大的仇敵，甚至幾次擊敗過史塔克家族，剝了一些史塔克領主的皮，放在恐怖堡。

所以！

憑什麼艾德·史塔克公爵，會站在你們這邊？

文德爾爵士很想拎起這個小子的衣領，質問他，但看了眼多米利克那深邃的眼眸，有點不敢。

如同他的父親盧斯伯爵，這位恐怖堡的繼承人同樣擁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眸。

「你剛才為什麼要把那個女人趕走，我本來還想跟她聊幾句的。」多米利克細細的咀嚼一塊烤肉。

「那種貨色？我以為多米你看不上呢！」

文德爾灌了一口麥酒，他把煩心事放在腦後，順便說起自家的侄女：

「不過多米伱這個年紀，也正是想女人的時候，說起來我哥哥威利斯爵士有個女兒，薇爾菲德，你見過的，聽說你們還是筆友。」

多米利克想起白港伯爵的那個孫女，有著長長的、編成許多條辮子的棕色頭髮的女孩。

「沒錯，我們的確是筆友，經常書信來往。」多米利克漫不經心的回答。

「那你覺得她怎麼樣？話說我們家老爺子可是非常欣賞你的，說你根本不像是北境人。」

「老爺子是誇你呢！」怕自己的話引起誤會，文德爾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連忙解釋。

「波頓家的那個小子，比起北境人的殘忍、兇惡，野蠻，更顯得文質彬彬而富有智慧。這是我父親他的原話。」談起自己那個同為胖子的老父親，文德爾頓時滔滔不絕起來。

多米利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白港伯爵口中所說的北境人殘忍兇惡的特徵，這些都是事實。

多米利克穿越之初，一直覺得權游里的北境人是正直勇敢的象徵，後來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無論什麼時代，正直勇敢這種美好的品質，都只是個例，而不是群體標籤。

更何況權游這種堪比中世紀的黑暗時代。

至於多米利克為什麼會對北境產生了正直勇敢的錯誤印象，自然是因為艾德·史塔克以及他們一家子的緣故。

可問題在於，艾德他們一家代表不了史塔克的，更代表不了北境。

而多米利克的老爹「剝皮佬」——盧斯波頓，才是正常的北境貴族，艾德他們反而是異類。

畢竟艾德本人從小就被他爹送到谷地，加上次子的緣故，理論上無法繼位，所以學習的都是標準谷地騎士的做派，而不是北地蠻子的風格。

「考慮的怎麼樣了？」

文德爾帶著一臉的姨母笑，拍了拍多米利克的肩膀，似乎只要他點頭，自己的侄女，白港伯爵的嫡孫女，薇爾菲德，就是他未來的妻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