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又能明白什麼
一時間，方曦文差點跳起來破口大罵。
這沒用的東西，留了個孱弱的身體就算了，還搞出這種爛攤子！
做姐姐的方清筱對他是處處維護，但凡他被人欺負了，第二天方清筱就會提劍上門。
因為覬覦正道的仙子女俠，三公子還多次去拜託方清筱，利用後者的影響力把她們約出來。
而就這樣把方清筱的名聲搞臭，她也從不生氣，只會溫聲細氣地講道理。
連她的本命法器也鐫刻著這份思念，就算被偷走，也不反抗不排斥地留存在他丹田之內。
洛青霓見他突然又坐立難安，於是又削了個蘋果。
「不必了，」方曦文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洛...女俠，現在是什麼日子？」
「六月十五。」
還好，離宗門大比正式開始還有三天。
三天，就要趕到天羽門...
方曦文定了定神，看向青衣少女，「你要綁架我多久？」
洛青霓抬手按了下船身，搖了搖頭，「不知道。」
「能放了我嗎，我有很重要的事去辦。」方曦文語氣懇切，神色認真地看著她。
「不行。」
洛青霓的聲音斬釘截鐵，剛收回去的長劍再度出鞘。
如果方曦文乖乖地呆在這，她不介意多切幾個蘋果，甚至用手喂他吃也行。
但如果想要出去，就沒得商量！
長劍的寒光讓船艙都冷了下來。
看著她的眸子，方曦文知道對方也是認真的。
『是了，她的任務估計就是把我綁架到大比結束。』
『這麼惡毒的支線我都沒走過，打有劍的方清筱sl了四個鐘頭。』
他開始環顧四周，期間洛青霓一直冷眼過來，時不時伸手按一下船身。
很快，他的視線停在船艙里的某個東西上。
難道說...
「你在跟外面打暗號嗎？」方曦文冷不丁地開口，「四、五、四...一切正常，按計劃行事？」
遊戲里是有這麼個暗號的。
聞言，洛青霓神色一冷，握劍的手緊了緊。
見狀，他的表情放鬆下來，眼神有些憐憫，「真是蠢得令人發笑，你覺得外面真的會有人跟你接應？」
「你想說什麼。」
「我猜，是葉白羽讓你來的？」方曦文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他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拜託你看住作惡多端的我？」
葉白羽是劇情主角的默認名字，想來該是此世的氣運之子。
「是又如何，放你出去也只會禍害無辜百姓。」洛青霓沒有動搖。
「那要我說，他的目標其實是你呢？」
「......」
「你是被我邀請上船的，為了制服我，你假裝答應了，」說到這裡，方曦文再也掩飾不住冷然的笑意，瞥了眼身後的大床，「你成功了，得意地打出約好的暗號。
但伱有沒有想過在別人眼裡，我們在幹嘛？」
說話間，時間間隔已到，洛青霓按了下身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船身搖晃。
...
...
瑤泉河流瀉百里，兩邊河岸儘是花街柳市，脂粉味迎著長風一路飄遠。
有兩個錦衣貴公子於河邊對飲。
桌上雖然擺著珍饈美饌、醇香好酒，但他們的心思卻不在上面，眼神只是追隨著江中的一艘畫舫。
「喔喔，又晃了。」
「不愧是仗劍江湖的女俠，在床上的時候也如此豪烈。」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一笑。
「不知他是如何邀洛青霓入船的，明日相見必讓他吐個清楚！」
「少說三兩白的！」
就在兩人說話間，船身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
那模樣就像是遭著狂風驟雨的嬌花，搖搖欲墜，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震驚。
「他還下得了床嗎？」
「難說，總不能死在女人肚皮上吧...」
...
...
畫舫內。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瑤泉下游，有名的煙花之地！」方曦文眯著眼睛看她，語氣嚴厲，「看到岸邊那些嗑瓜子的婦人了嗎？
用不著幾天，你的清白和名譽就會被她們嚼爛之後吐到地上，比那些一兩銀子就能玩到的娼妓還賤！」
洛青霓咬了咬下唇，眉毛一緊，瞪著他：「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方曦文聳了聳肩，盯著她的眼睛，「你大可以按心中所想把我殺了，提著我的腦袋走出去。
你敢嗎？」
見她沒有動作，方曦文仰頭露出脖子，冷笑道：「來殺。作惡多端的方家三公子伏誅，殺人者女俠洛青霓。
很美好的一段佳話，只是結局可能不太完美——你、連同跟你有關係的所有人，都會死狀凄慘地下來陪我。
你信不信？」
洛青霓目光閃爍，眼神開始掙扎。
面前的人是方家唯一的嫡子，身份殊貴。
長姐方清筱是蜀山劍宗年輕一代的第一人，父親是外景七重天的宗師...
而洛家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想想家裡還有慈愛的父母、尚不滿五歲的妹妹...
她握劍的手緊了緊，緩緩地把劍尖對準自己白皙的脖頸。
「蠢貨！」
一聲喝罵，洛青霓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了，你現在覺得為了清白而死倒也無妨，想要在我面前自刎，」方曦文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對你來說，這種死法不牽連家人，還落得一個大義的名頭！
問題是憑什麼？
因為別人的陷害你就要死，你的求道之心呢？
被我三言兩語就說服，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你要敢死在我面前，轉頭我就宣告天下，女俠洛青霓玩起來非常潤，告訴你什麼叫侮辱死者！」
話語擲地有聲，連方曦文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
「你...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方曦文突然站起來，綁在身上的繩子驟然綳斷，手中抖出一把光華流轉的長劍。
「霜天劍...」
洛青霓看著他手上的東西，一時有些失神。
「對，是我阿姊的劍，」方曦文提劍指著她，「那柄一招就把你重傷，讓你幾乎跌境的長劍。」
「為什麼會在你手上？」
「有什麼區別嗎？沒有這柄劍你也不敢反抗，」方曦文一步步把她逼近死角，而少女的肩膀縮了縮，仍倔強地望著他，「你就不想知道他們為什麼加害你，就要這麼含恨而死嗎？！」
幾番喝問，洛青霓臉都有點發白了。
突然，她將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
而後，猛地摔在地上！
少女的眼眶一紅，眼底泛起水霧，怒視著他，「那你想我怎麼樣？！口口聲聲一副為我著想的樣子，你又明白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