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吳氏功夫麵館
清水鎮坐落於西南地區某一盆地,依山傍水,物資豐饒。依的是雲上山,傍的是清水河,雲上山有一瀑布,每逢雨過天晴,那彩虹便站立站那瀑布之上。有時夕陽西下,那夕陽便藏在瀑布里。看似在其中,實則是那倒影。這清水鎮雖地處大山之內,可這風景卻頗有江南煙雨之調。人們憑藉這地形與物資的優勢清水鎮在安居樂業,怡然自樂。
大概是二十一世紀初,吳氏功夫麵館由吳家三兄弟經營,那生意是非常興旺,麵館主打的清水面因此還成了村裡的招牌菜,每逢趕集,那院子里,空無虛席,有挑擔子賣菜的老頭,有帶著孩子買菜的大娘,還有那如花似玉的姑娘。每當大貨車返鄉,那吳氏功夫麵館就成了姑娘們的秀場。
一天早上,鳥兒叫醒了鎮上早起的人們,微微亮的天色里,那月亮還懸挂在半空。俯看清水鎮上,幾個挑著扁擔的老頭老太太,打著手電筒趕路。零零散散幾家商戶門前的燈籠亮了起來。
吳氏功夫麵館里傳來了柴火噼里啪啦響的聲音,刀在菜板上咚咚咚的聲音,還有什麼東西在撞什麼東西的聲音。這是吳家老二,吳三文,得吳氏家族手藝真傳,負責后廚的活。性格比較活潑好動,幽默卻不風趣,時常自娛自樂。
後院一瘦瘦高高,長得像黃鼠狼,正在學雞叫「鍋鍋鍋」的人是吳家的老大,吳大寶,負責大堂點菜端菜的人,大寶性格很好,熱心腸善良,也比較成熟穩重,憨厚老實。
二樓此時走出來一個一臉困意,打了個哈欠也讓人覺得好帥的便是吳家的老幺吳小帥,負責收賬發工資,因為長相出眾,深得鎮上姑娘們的喜歡,人稱清水鎮的吳彥祖。
「小帥哥哥,你看人家新買的碎花裙好看嗎?」
「看我這件,我這件,這可是張曼玉同款!」
「小帥哥,我這件旗袍可是專門為了你定製的!」此話一出,引來一片問號。那穿旗袍的姑娘紅了臉,「專門定製穿給小帥哥看的」
吳小帥面無表情,甚至連看她們一眼的功夫沒有,只顧眼前的賬本。
得不到回應的姑娘們,只好去求助吳大寶,那穿碎花裙的叫陳芸,「大寶哥哥,我這裡有兩張票,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約一下小帥哥哥啦」吳大寶端著碗,「誒誒,小心小心」上階梯進了廚房,又從廚房出來,「這種事情,你還是去問他自己啦,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嘛」
穿旗袍那個姿色是相當不錯,靠在窗檯,「三文哥哥,你真的好厲害哦,每天可以下那麼多碗面,真的好辛苦」。
吳三文學著電視里港台明星的腔調,「辛苦是當然辛苦的啦,有付出才會有收穫的啦」
「那你能不能幫人家一個小小的忙」該女撒嬌道。
吳三文饒有興趣的挑眉「有多小?」
「哎呀,討厭!」女生嬌嗔道。
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鞭炮聲,大家都紛紛跑出去看熱鬧。是王掌柜家買大彩電了!
村民們紛紛賀喜「這王掌柜就是豪氣!一多萬的彩電說買就買。」
「這可算是咱鎮上第一個大彩電啊!」
「可不是嘛,誰要是娶了王掌柜家的千金,那可天天都有電視看啊」
此刻,吳氏麵館進來一個頭戴鴨舌帽,身著白色短T恤的年輕男子破門而入,「小帥,我回來了!」
吳小帥抬頭,喜出望外,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你可算回來了」
來者叫潤奇,是吳小帥從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外號叫奇仔,喜歡各種各樣新奇的小玩意。
潤奇卸下身上巨重無比的包裹,略喘著氣說「先給我煮碗清水面,快一天沒吃飯了。」然後朝吳三文和吳大寶揮手,「大寶哥,三文哥」
吳大寶喜笑顏開道「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茶」。
「我給你說,這可是我去城裡地攤上淘的,咱這可沒有」邊說,邊從包里拿出一個東西「這叫數碼相機,你把它打開,誒,屏幕亮了」
吳小帥眼前一亮,「誒~有意思」
潤奇繼續擺弄這個玩意「這個就是他的鏡頭,這個是快門,你這樣對著大寶哥一拍」,隨即,相機發出了「咔嚓」聲,還伴隨著一道閃光。
嚇得大寶躲到桌子下面,「啊!」像只被發現了的黃鼠狼一樣驚慌。
「一看,這樣,就拍下來了」倆人看著屏幕中,大寶驚慌失措的表情,大笑著。
一溜煙的功夫,吳三文已經到了倆人身後,一把奪過相機,「誒,這東西真好玩!按哪兒啊?」
吳三文把鏡頭對準大門口,一個微胖,髮型是厚切劉海,外加倆大麻花辮,穿的是大黃色筒狀裙,塗的是黃色指甲,皮膚過於偏黃,塗的是死亡芭比粉。「完了!」吳三文對著桌子下面的吳大寶大喊「大寶,快跑!」
沒錯,這位「妙齡女子」便是王掌柜的千金——王小花!「大!寶!哥!」
大寶睜大了雙眼,「不!」像是被獵人盯上的黃鼠狼一樣瘋狂逃竄。
另外三位快吐了,「嘔!」
「大寶哥,別走啊!」王小花朝著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喊道,「吳三文,你哥怎麼見著我就跑啊?他不會是害羞了吧」。
此刻考驗一個人瞎編的能力的時候到了,「對啊!他這個人很容易害羞的!哇!這裙子真適合你!哇!近看是大美女」立刻把手上的相機遞給小帥「遠看!不得了!這簡直天仙下凡啊!小龍女都美不過你啊」
「今天真的,很漂亮嗎?」王大花是滿懷期待地問道,還帶著點惴惴不安和小心翼翼。
「哇!簡直不要太漂亮,估計鏡子都要嫉妒你」羅三文昧著天大的良心說道。
潤奇和吳小帥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潤奇偷偷給羅三文豎起了大拇指「三文哥這拍馬屁的學藝是越來越精了」,吳小帥說道「管他的,只要我家大寶安全就好」
晚上,三兄弟坐在大堂。窗外下著大雨。
吳小帥正在打算盤「七七四十九,進一是五百二十一,水電費這個月交了十塊,然後每個人分得是」
「咚咚咚!」突然一陣敲門聲。
吳三文抱怨道「誰啊,大晚上敲門」。吳大寶趕緊把桌上的錢收起來,然後示意吳三文去開門。
吳小帥繼續打著算盤。
「來了來了,誰啊,我們打烊了!」打開門,只見一蓬頭垢面的女子,雙手合併,「您好,請問你知道這附近的賓館在哪兒嗎,你們這地形太複雜了,我實在是找不到地方了」,吳三文詫異著「什麼賓館?」
女子立即回應道「就是專門給外地人提供休息的地方」
吳三文搖搖頭,「咱這沒有,姑娘你一人嗎?」
話音剛落,這姑娘怯怯地往後退,沉默不語。走了那麼久,眼看就只有這一家燈亮著,要是再找不到住的地方,指不定出什麼危險呢。
「能麻煩您收留我一晚嗎?我實在是沒有地方可去了,我會支付房費給您的」姑娘懇求著,眼睛巴巴地望著羅三文。
一聽到錢吧,羅三文毫不猶豫地說「你先進來吧」也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是一姑娘晚上在外不安全,這鎮上還有個朱流氓,萬一要是不幸遇上了,這姑娘可就毀了。
大堂里倆人見一陌生女子進來,也覺得怪驚訝的。吳三文領著這姑娘進了大堂,乍一看,這小身板都被淋濕了。
知曉姑娘情況后,大寶立馬化身成大家長的模樣,「老二,你去給她下碗面,老幺你去收拾你的房間給這姑娘睡!」。
吳三文反駁道「咋不讓她睡我房!」
吳大寶皺眉「你那個豬窩能讓人住?」
吳三文嘟嘟嘴,一臉不滿又委屈地去了。
「跟我來吧」領著姑娘上了二樓。走向走廊的盡頭。
姑娘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只見走向走廊的盡頭,卻害怕地站在了原地。
吳小帥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害怕,走過來面無表情地說「最裡面那間,有事叫我」。
等到吳小帥下樓后,她才敢走進房間,牆頭好大一張周杰倫的海報啊,書桌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玻璃桌墊下面是各種各樣的動漫海報。枕頭是深藍色的,被子卻是粉色的。床頭還放著一個奧特曼。
吳大寶上樓喊道,「姑娘,給你燒了洗澡水,你帶衣服了嗎?」
女孩怯生生地站在屋裡,「我的行李弄丟了」,隨後開始啜泣。
大寶耐心說到「好好好,沒關係啊,我給你找一件,你別哭啊,你等著啊」
很快,吳大寶拿著一件青花瓷花紋的旗袍出現在了廁所門外,並喊道「姑娘,衣服給你放門口梳妝台了啊。」
大堂里,「你們說這姑娘是從哪兒來的啊?」吳三文好奇地說道。
吳大寶撓撓後背「不知道,先讓她住一晚吧,明早再把她送走!」
吳三文突然阻擾道「別啊!好不容易來一小姑娘,你給人轟走幹嘛」
「誰,誰轟她了!我是擔心她父母找她!」吳大寶說道。
吳小帥若有所思地說「她不像是我們這兒的人」
吳三文突然問道「怎麼說?」
「你們看見她穿的鞋沒?一個大勾」吳小帥說。
「這咋了,一個勾咋了?」吳三文問道。
「那是耐克,就電視上打廣告的那個,我們這,有誰穿耐克?」
吳大寶和吳三文突然眼睛放光「她不會是被人販子拐賣到咱這兒的吧?然後逃出來了」吳三文繼續問道。
吳大寶往吳三文腦袋一記重鎚,「瞎說,咱這沒有人販子,只有那朱流氓在這鎮上禍害百姓」
「啊!」吳三文吃痛叫道,「我就說說嘛」
「你啊!管好你的嘴」吳大寶教訓道。
沒一會兒,熱騰騰的面上桌了。三人坐在大堂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突然出現了腳步聲,兄弟仨同時望向後門。門開了,一個皮膚白皙透亮,身材嬌小,渾身透著仙氣的姑娘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之中。空氣里瀰漫著安靜,可這畫外音卻非常的響亮。
吳大寶「這姑娘真漂亮!」
吳三文「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海螺姑娘嗎?」
吳小帥「還好洗乾淨了,不弄髒我的床就行」
姑娘面色潮紅,低下頭小聲說道「我可以坐下了嗎?」
三兄弟立馬起身,爭搶著說「快坐快坐!」「趁熱吃,面還熱乎著」「小心燙啊,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