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城裡的秘密
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殷嚀無比舒暢地趴住課桌,滿意地嘆口氣,終於可以睡會兒了。
昨晚她光腳跑了一條街的路,腳底不知被什麼扎破了,更因為連摔帶滾的逃跑,全身青一塊紫一塊簡直慘不忍睹,抹掉了整整一瓶紅花油,在呻吟中把破的祖宗幾十代罵了整整一夜,如今,也該是她大補懶覺的美好時光了。
然而……誰這麼討厭,這誰啊不停碰她?殷嚀不滿地從乏困中抬起眼,只見前排的王帥正神秘兮兮地扭頭,沖她探來低聲一問:「喂喂喂,先別睡,問個事。」
「快問吧老大,困死人了。」殷嚀打個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昨晚,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兒了?」
「啊?」殷嚀不禁嚇了一跳,這胖小子都知道什麼?
「我今天一大早就聽人說了,高三年級有個男孩不知什麼時候注意到了你,說你的眼睛很漂亮。不知怎麼傳到了他女朋友耳朵里,那女混混立馬糾集了一幫人,說要在你晚自習回家的路上布下了埋伏,給你點厲害瞧瞧。昨晚,你有沒有遭毒手啊?」王帥好奇地問。
王帥這一問,到讓殷嚀突然想起了小路上那兩條透明的尼龍繩。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有人吃醋了。然而可憐的她連那男孩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就成了莫名其妙的第三者?
想了一下,沒什麼頭緒。只得昏昏**睡地看向王帥:「是的,毒手。我被他們極不人道地折磨了整整一個晚上,現在,慈悲的主啊,請讓我睡會兒吧。」
話音剛落,她的腦袋就猛然一沉,趴在桌上,呼呼去了。
第二天的下午,寂靜的校園內一道鈴聲破空而出。結束了,期末考試終於結束了!
考場里的學生們一邊嘰嘰喳喳地對著題,一邊黑螞蟻似地湧出了教學樓。
校園的紫藤架下,殷嚀正獨自走著,卻冷不丁迎面擋來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看他一眼,殷嚀來回左右地躲避,對方卻來回左右地堵截。
「喂,你搞什麼啊?」殷嚀不得不看向對方的眼。
男生的目光,正霸道不羈地看著她:「我叫雷鳴,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很喜歡你的眼睛。有興趣一起頓吃飯嗎?」
殷嚀沖他上下一個打量,恍然大悟,心說鬧了半天,敢情就是這位啊?雖說讓我莫名其妙地當了回第三者。恩,不過長得還行。心裡轉著念頭,嘴上已經怯聲細語起來:「一會兒有人來接我呢,改天好嗎?」
「只要你想去。其它的一切,就交給我好了。」雷鳴自信地揚眉一笑。
「那麼,好吧。」殷嚀的眼波向他輕輕一掠,有點不好意思。
雷鳴的臉,立刻閃出了一抹陽光般的燦爛。
校門前,異常顯眼地停著輛白色寶馬車。不少學生都在那裡好奇地往裡看,可惜窗都關著,看不到,於是再轉到車前窗上看,裡面是一個男人,在靜靜地看著報紙,因為擋住了臉,還是沒能滿足他們的好奇。
殷嚀很遠就看到了那輛車,嘴角不禁勾起一絲隱隱詭笑。待到學校門口,她突然拉拉雷鳴的衣角,愁眉不展:「喏,接我的人來了。就那輛車。」
雷鳴瞅過去一眼:「開著寶馬?是誰?這麼騷包?」
「我男朋友。」
「啊?」
「啊什麼啊?我不願意的,他老爸和我老爸是生死之交,早早就給我們定下了關係,可是,可是,他們從來不問問我願不願意。」殷嚀的眼裡漸漸轉出一汪淚影,可憐巴巴地看向他。
雷鳴一下子像充氣的氣球,昂揚起來,抓住她的手,像是要給她力量:「這都什麼時代了,還有父母包辦的事?走,我幫你!絕對讓他從此之後死了這份心,再也不敢騷擾你了。」
「可是,他好厲害的,我看……還是算了吧。」殷嚀低著頭,怯怯后縮。
「不是說了嗎?有我呢。相信我,好嗎?」雷鳴深深地看她一眼,心裏面,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疼惜。
「好。」殷嚀像是下定了決心,點點頭。兩個一起走到了寶馬車前。
駕駛座上的車窗緩緩滑落,露出了破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車。」
殷嚀的身子似乎嚇得抖一抖。她無奈地看向雷鳴。
雷鳴正在愣愣地看著破,不知為什麼,這個男人的冰冷著實有點令他發怵。
「你沒聽到我在說什麼嗎?」破板著臉,聲如寒風。
殷嚀立刻像一隻徹底失了魂的小貓,應著聲,慌忙打開車門準備進去。
雷鳴突然醒悟過來,一把按住了她拉門的手。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後退,否則,不但這個女生會看不起他,就連他自己,也要看不起自己了。
「她,不能跟你走。」雷鳴看著破,一臉勇敢地說。
「噢?」破用一種冷冽而奇怪的目光打量過去。
雷鳴握住殷嚀的手,堅定不移:「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勉強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請你尊重她,否則就請放過她。像她這樣一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單純女孩,需要的是關心,不是命令。我真的很難想像,你這樣冰冷的一個人,怎麼能夠給她幸福?今天,她跟我走了!」說罷,雷鳴拉住殷嚀轉身就要走。
「站住。」破低沉的聲音,令雷鳴心頭陡然一緊。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會莫名其妙,如此聽話?
破,慢慢地從車裡出來,然後抬頭盯住雷鳴的眼:「你說她,單純?」
「是,所以我絕不會讓她這麼委屈可憐地跟著你。她還小,何況包辦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你為什麼不去找一個更適合自己的人呢?」雷鳴豁出去了,梗直脖子問。
「包辦婚姻??」破緩緩地回頭,嘴角冷硬地看向殷嚀。
殷嚀連忙害怕地垂了垂眼,睫毛應躲避而撲閃。
「你不用怪她。有什麼火,就沖我來,不行就打一架,誰怕誰!」雷鳴自負是校中跆拳道里的高手,乾脆把英雄當到底。
破哼了一聲,打架?讓那個死丫頭在一邊看笑話?
他冷笑著直接坐回車上,再淡淡地扔下一句:「我為什麼要跟你打?其實,還應該感謝你,正愁著怎麼甩了她,簡直跟母豬似的,一上床就能懷,打胎打得都快要煩死人了,現在正好,你接手吧。」
「什……什麼?!」殷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不上文靜的乖乖女形象,陡然指住破,大罵起來:「喂!你個死人臉!你胡說什麼你胡說什麼哪?!」
破不理她,徑直開動了車,眼看車已滑行起來,殷嚀只得拉開後車門,一邊鑽一邊叫:「想跑?跑哪去?我要掐死你!掐死你然後再裝瘋,瘋子不償命!叫你亂說!叫你亂說!誰是母豬?母豬是誰?」
……
寶馬帶著殷嚀的斥罵一路絕塵而去,只留下雷鳴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