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談判，是要提條件的，獅子大開口一下又何妨
當走出這家書齋的時候，阿勒雅注意到了在讀書人們聚集所在裝模作樣的楊花顏與申屠哭月。
這些日子在薊州城溜達，這不是第一次遇到這兩人，甚至都遇到的成習慣了，因此倒也沒去多在意什麼，只是瞥了眼后，拿著懷中盒子走出書齋。
才走出書齋，不等中説行說話，阿勒雅看向中説行：「才認下個好姐妹，就有人稟報事情，若是小事，我會生氣。」
阿勒雅說話間再無剛剛書齋內的樣子，瞳孔之中有綠芒閃爍。
中説行見狀，也是不怕，這位公主殿下下手從來不手軟，但卻也是最喜歡嚇唬人。
所以低聲說道：「這時候突然有事情稟報，應該是赫連沁的事情。」
阿勒雅倒是不再說話，只是瞥了眼書齋二樓，不由笑了下，轉身離開。
一家棉布攤子，老闆是個西域人，賣的棉布成品也是一些西域風格的毯子。
剛剛有書齋一樓讀書人做了事情，中説行見到知道是有消息送來，所以拉著阿勒雅出來。
但送消息，與傳遞消息是個人。
棉布毯子老闆招呼著阿勒雅與中説行的同時，低聲說道：「赫連大將軍下了令，無論如何都要將赫連沁救出來，我們的人查了，人還活著，但無法靠近。派來的人是赫連楚才，因為就在附近，所以可能最快明日最遲後日就到，太后默認此事。」
幾句說完，中説行與阿勒雅站起身離開。
臨走阿勒雅買了個小毯子裹在了盒子上。
中説行看到公主殿下這樣，笑了下后說道：「赫連楚才都來了，看來是無論如何都打算將赫連沁救出來了。」
阿勒雅看著有些不關心的撇頭看向他處。
中説行依舊像是自說自話：「大夏同不同意談判，與赫連勃勃能拿出來的籌碼，這是一碼事兒。但既然連赫連楚才都來了，恐怕赫連勃勃與太后也做了交易，所以籌碼肯定不低。」
阿勒雅回頭看向中説行：「派人查一下剛剛那位星河妹子，雖說欠了她人情，但總要回個禮。」
中説行聽到這話，笑著點了頭，同時說道：「赫連伯伯知道咱倆在這兒，也許.他求了太后讓我們二人主事。」
阿勒雅俠眉一瞥：「你的話倒是有可能，但我赫連勃勃沒這個膽子，他那個叔叔赫連達達都不敢。」
說完話，收回目光，說了句：「回個什麼呢」
中説行笑了笑后說道：「赫連楚才都來了，恐怕是談不攏，或是大夏根本不談，就打算劫獄，但等到了后，看到小小薊州城內卧虎藏龍，怕是又要一副光景，到時候見你在，應該會求你出手。」
阿勒雅開口：「到時候你看清楚他們要救赫連沁的決心多重，然後看著開條件，若是赫連部能做到，出手也無妨。」
中説行沉默片刻，倒是沒有馬上同意這件事，而是問道：「若赫連勃勃從太后那兒求到了王令呢。」
阿勒雅說道：「我不想做的事情，有母后王令又如何。」
中説行馬上說道：「等赫連楚才到了，我會與他好好聊聊，終究是公主殿下前來玩耍心境，出一次手還是很貴的。」
阿勒雅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書齋，隨後將手腕上手鏈摘下：「差點兒忘了給信物。」
中説行愣了下，低頭看著這手鏈。
阿勒雅說道：「你們夏人不是講究什麼信物嗎？不像是草原上一諾千金，我忘記是在薊州了，還以為是漠北草原，所以只是口頭答應了星河妹子，你找人送過去給她，我們就不回去了。免得打擾了她聽那些人解釋大夏皇后所寫的那首詩詞。」
中説行雙手接過手鏈，應了一聲后說道：「那位劉姑娘」
說到這兒，中説行笑了下，才思敏捷，那樣的對聯，一下就對上，結果偏偏好像很喜歡練武？
阿勒雅看著中説行：「看上了？」
中説行還沒開口。
阿勒雅轉身繼續向前：「我還以為你喜歡男子。」
中説行笑了下。
不過阿勒雅倒是不在乎這些，回頭看向中説行：「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但伱最好別對她有任何興趣。」
中説行知道這不是忠告，也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所以點頭道：「總歸是佩服那位姑娘學識罷了，殿下誤會了。」
阿勒雅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側頭看向中説行：「既然是談判要人，若是大夏要談，記得將所有人都要回來，畢竟被抓的不只是赫連沁，其他人也是我漠北麾下的勇士。」
……
夏鳳翔就坐在大堂一側的地方，用竹簾隔開，外邊人根本察覺不到這邊有人。
而夏鳳翔倒是能看到官員們的樣子。
眼下，夏鳳翔抬眼看著風塵僕僕才趕過來的那女子，笑了下。
來人自然是亓家的那位亓奇，夏鳳翔只覺得不過半年未見，消瘦了很多，而且黑了些。
無需杜預重複去說明，在入了府衙之後，有人已經大概給亓奇說了一遍。
所以杜預一擺手示意亓奇坐到位置上后，繼續說道：「談，洛大人認為這是示弱，但不談，平大人認為只會談崩。」
亓奇喝了口茶水，一路趕來，確實口渴。
而聽到杜預的話，亓奇看了眼杜預的同時，掃了大堂內眾人神色。
一眼掃過，在場她的官職最小。
而且看著坐在杜預下邊那位經略使虞大人，亓奇收回目光，低頭看著地板。
此時一名中年男子站起身：「大人，下官認為，兩位大人都說的對，但問題就在於，漠北人要給什麼.以及若是我們談，薊州百姓如何想，薊州接連受創，對漠北恨之入骨，若是此事處理不當，怕會引起百姓不滿。」
杜預坐回到椅子上，並未說話。
倒是那位自始至終一直未說話的經略使虞大人開口道：「既然來談，那就代表了赫連沁在漠北人心中，至少是在那位赫連勃勃大將軍心中地位，所以不談，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甚至可能會提前出兵。」
眾人看向這位虞允文老大人。
這位是三個月前被陛下從豫州刺史位置一路向北來到薊州擔任經略使，瞧著是降級，但明眼人知道，這位手中權柄到了燕地這邊后變得極大。
可謂是杜預之下第一人。
但眼下聽到這位老大人說的話，眾人看著他有些奇怪，因為這番話之前就說過。
虞允文再次開口：「亓奇，你有什麼看法.」
眾人聽到，紛紛看向亓奇，這位如今一朝衰落而敗的亓家嫡長女。
亓奇站起身，朝著眾人行了禮后說道：「下官認為，應該談，然後多要些東西，他們不給，那就是談崩了，當著面殺了赫連沁。」
有人看向亓奇，對於亓家沒好感，自然對亓奇也沒好感，所以冷言道：「給了就將這麼一位止境送過去！？」
亓奇搖頭：「李大人息怒，下官還未說完，那位赫連沁終究是止境，不可能這般拱手還回去，所以談一場，若是對方給了東西，拿到后廢了赫連沁后還回去一個廢人，若是他們不給，那也沒必要多交流什麼，殺了赫連沁，將人頭還回去就是了。」
說到這兒，亓奇不算很好看的那雙眼睛看了眼大堂內眾人，最後看向杜預：「大人，百姓那裡要的是我們的態度，拿了東西全部給百姓，本就是漠北人搶了我們的，原物歸還有何不可。若是不給，摘了赫連沁人頭與那張覺人頭一起掛在城門之上，他們頂多是來搶人頭，還能做什麼，人頭送他們就是了。」
虞允文笑了下：「你倒是跟杜大人的意思差不多，反正就是不還回去。」
亓奇聽到，有些惶恐朝著杜預一拜。
而其中一名官員皺眉：「若是這樣，怕是會讓漠北人提前開戰了。」
杜預看著亓奇。
亓奇一下子明白杜預意思，於是開口道：「下官覺得，指望別人不開戰，倒不如我們積極備戰，和平是通過戰爭打來的，而不是依靠別人。」
聞言，眾人看亓奇有些人眼光略微變化。
心中一下明白為何今日這場合，杜大人會叫一個小小縣令來參加了。
這姑娘眼界著實開闊。
倒是虞允文笑了下：「說的輕巧，感情不是你籌備軍輜，不過談肯定要談，但談判是要條件的，總要聽聽漠北人會拿出什麼東西，但也不可能等他們拿出什麼，我們也要拿出自己的條件，我想著先獅子大開口一下吧，讓他們把張覺帶跑的那兩萬餘叛了我大夏的叛賊人頭送來如何」
老先生說話的時候，拿起茶碗喝了口氣。
張口就是兩萬餘人人頭。
氣魄十足，不像文人。
大堂內眾人，包括亓奇表情一怔，紛紛看向虞允文。
他們只想到要銀錢，卻是從未想過這一點。
杜預沒說話，彷彿早就知道。
不過杜預聽到了動靜，目光看了眼竹簾方向，知道陛下起身離開了，於是開口：「我贊同虞大人的話。」
……
PS：昨天的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