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三方混戰,半夜相聚局子 你這麼關心她……
大約半個小時后,賀津行通過了苟安的好友申請。
但一句話沒說。
朋友圈也是空的,就頭像很變態是蠟筆小新。
……這人的微信怕不是一個擺設哦,可能都不是他自己註冊的。
苟安無語地扔開手機。
當天晚上,賀老爺子知道了解除婚約的事,氣得把擅作主張的賀津行罵了一頓……後來不知道這位神通廣大的賀先生用什麼說服了賀老爺子,最後居然演變成老爺子親自來了苟家一趟,跟苟家道歉,說是賀家對於晚輩管教無方。
送走了賀老爺子,又得到下面傳來的最新消息,今日被罵的得狗血淋頭的苟旬當晚入住了苟氏旗下的酒店,看樣子是真的不打算回家住了。
對此,苟家一家三口不免冷嘲熱諷兩句。
苟聿:「那麼有本事怎麼不去住城市快捷?」
江願:「你打電話把他趕出來,讓他睡大馬路好了。」
苟安:「這個好,走正常流程,沒收他零花錢啊!」
苟聿:「已經停掉他的信用卡了。」
苟安:「真的假的?」
苟聿:「我剛給銀行打的電話。」
江願嘆了口氣,抱怨:「真是的,也不知道那個陸晚是什麼來路,憑一己之力居然把我們苟、賀兩家鬧得人仰馬翻。」
苟安:「呵呵。」
是女主啊,女主!
這世界就是為了她和賀津行存在的,可不得全部為她讓路!
想到了女主,不免就想關心一下男主,忍不住看一看微信,今天剛加上的那個蠟筆小新頭像依然安靜如雞,彷彿在用最復古的方式演繹最潮流的名詞:躺列。
苟安:「……」
隨便吧,隨便。
至此,雞飛狗跳的一日終於結束。
發生的怪事過多,以至於苟安甚至來不及分太多的悲傷給她充滿了悲壯、欺騙、慘烈的泰坦尼克號之戀。
與賀然接觸婚約當晚,苟安睡了個前所未有的踏實覺。
……
接下來的幾天,惡毒女配得到喘息機會,過了大約四五天安生日子,而賀然大概是被看管了起來,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礙眼。
國慶假期結束前,苟安和賀然的婚約失效這件事捂不住地傳遍了他們這個小小的圈子,終於還是成了人盡皆知的事,引發一次小型地震——
畢竟賀然剛剛官宣了苟安,按照以往大家的固定印象都是苟安攀龍附鳳似的慣著賀小少爺,這波應該是她守得雲開見月明,怎麼突然就取消婚約了呢?
順著固定思路,大家都在猜,是賀然反悔了,不想要苟安。
這時候,在眾人熱情高漲的八卦中,周彥幾蹦出來提醒了一句:「誰不要誰?那天夜未央出事,賀然最後先拉出來想帶走的是陸晚,不是苟安……後來後悔得要死,想回頭找人,被他小叔摁住了,才沒找成。」
「那最後呢?」
「好像是賀津行立刻找了人,平了亂子才進去找的,但那時候苟安已經自己跑掉了。」
大家恍然大悟,盤算出一點兒不一樣的味道,又連帶著突然醒悟,最近一段時間門,苟大小姐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類似「慣著賀小少爺」的行為。
周雨彤是周彥幾的妹妹,今年也是高三,在場最小的,嗦了一口橙汁,語出驚人:「哇,一腳踏兩船,賀然哥活該被甩啊!」
唐辛酒:「我早就說啦,是我們安安不要賀小少爺,你們非說我濾鏡厚!是不是,周彥幾!」
周彥幾瞥了兩個瞬間門積極報團站隊的苟安姐妹團一眼,語氣比較冷淡:「我哪知道?」
但還是轉過頭,認真看向坐在角落裡始終一言不發的人。
「性格不合,磨合二十年也磨不出火花,所以理所當然就散了,沒什麼神秘劇情可猜的。」
平靜的聲音響起,苟安抿了一口手中奶白色的調酒,語氣相當隨意。
今天是苟安的慶祝回歸單身趴體,大家強行要給她開的——
圈子裡除了賀然和幾個仰仗著賀家活完全不敢開罪的二世祖,剩下的人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都到齊了。
國慶的騷亂歷歷在目,大家沒再去夜未央那種混亂的地方,找了個清吧坐著喝酒聊天,突然就像一群腦子正常的正經大學生了。
關於苟安的婚約解除大家也只是稍微討論了一下。
一般這種聚會不是用來回憶前塵的。
而是用來展望未來。
「所以安安姐接下來準備怎麼樣?」周雨彤捧著臉,笑眯眯地說,「我們學校排球隊有幾個很不錯的資源,要不要介紹給你啊——」
唐辛酒:「高中生?犯法吧!就算不犯法我也從道德層面強烈譴責……所以這個沒道德的事還是讓我做吧!快,微信推給我!」
周雨彤大方掏出手機扔給她:「備註排球隊的都是,自己轉發名片。」
唐辛酒忙活去了。
「不喜歡年紀小的?」周雨彤瞅著沉默不語的苟安,用肩膀頂了頂她,「自從你在牌桌上給我媽起了一把天胡豪七,她可喜歡你了,說和你投緣……要不你來給我做小嫂子吧,嗯?」
苟安沒說話。
周彥幾站起來塞了一把蝦片進她妹嘴裡。
「做什麼做,單身不好嗎?」
他說出了苟安心裡的想法。
……
酒過三巡,聽見外面吧台的人張羅著換夜班,苟安便知道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
喝了一肚子水她站起來說去個洗手間門,結果在去的路上就被周彥幾攔著了。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卡座,這會兒斜靠在走廊的牆邊,沉默寡言的樣子。
其實在過往日子裡,苟安也沒怎麼注意過這個人——
總是跟在賀然身邊的,周家最不靠譜的二世祖小少爺罷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怎麼的,周家小少爺比平時沉默許多,陰沉著一張俊臉盯著苟安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賀然是不是腦子有泡?」
苟安沖他笑了笑,不要臉地說:「謝謝,我也覺得我比陸晚優秀。」
周彥幾沒繃住,笑了。
苟安經過他的時候,他還是沒動,就是「喂」了一聲,她回過頭,側著身望著他等他說話。
「等你不想單了,」周彥幾想了想,「我排個隊?」
語氣挺隨便的,就跟那次在學生會辦公室里跟那群二世祖討論起她的時候一樣——但是苟安記得,那次那群人都嘲笑她,唯獨周彥幾沒有。
眼下他也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輕鬆,至少緊繃的下顎和明顯滾動的喉結出賣了他的緊張。
苟安眨眨眼,笑著說:「行呀。」
幾乎是一瞬間門放鬆下來,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這時候,突然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個包廂的門被人從裡面用力撞開,沒等苟安反應過來,周彥幾已經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摁在了牆上!
「操!」
賀然揮出那一拳顯然不留餘力!
極其響的皮肉與骨骼碰撞的聲音,這天降的衝突把苟安嚇了一跳,她甚至沒有廢話什麼「別打了」,站穩了就衝上去,踮腳拽著賀然的后領把他往後拖——
賀然掙扎的厲害。
但大概也是喝了酒,此時雙目通紅,面目都算的上是猙獰,奮力動彈還是被苟安從周彥幾身上拉開!
「老子把你當兄弟,你他媽想著挖老子牆角?!」
他嘴巴里還在罵罵咧咧,還想往前撲騰再補兩拳,苟安拽不住他,只能伸出一隻胳膊死死地抱著他的腰!
周彥幾此時從地上爬起來,鼻樑被結結實實揍了一圈,此時肉眼可見青紅起來,他抬起手揉了揉鼻樑,卻笑了,掃了眼發瘋的賀然:「我早沒告訴你啊?」
確實說了,還不止一次,是賀然自己沒在意。
賀然被他氣個半死,又要往上撲,這次周彥幾做足了準備,當然不會在被他摁著打,站直了甚至挑釁地跟他勾勾手。
「周彥幾,我操.你!」
「喊什麼,要操就來。」
周彥幾正挑釁,忽然餘光一閃此時看著身後抓著賀然像要被放風箏似的苟安,蹙眉:」苟安,你放開——」
話還沒落。
「你別他媽和她說話!」
賀然已經爆炸了。
一米八幾的個子,又是籃球隊長,打高校聯賽時候已經有俱樂部聯繫他問他要不要打職業的水平——賀然看著不壯,實則在球場上早就練就力大如牛的本事——此時氣急了一個扭腰,原本是想掙脫礙手礙腳的束縛,卻沒想到直接把在後面拖著他的苟安甩出去!
苟安猝不及防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撞到,一個沒站穩,後背重重砸在牆上,當場眼前發黑,痛的直不起腰!
「安安!」
「苟安?」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苟安痛的坐在地上,扶著腰擺擺手一個字說不出來,滿腦子都是:行了,二男爭一女的狗血還輪得上我,哪怕是作者擱這水字數,也算是本人高光時刻。
她扶著牆,模糊看著兩個原本囂張跋扈要幹起來的人雙雙往這邊奔來——
賀然離她近,就在他彎下腰即將碰著苟安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撈起來時,從旁邊撲出來了第三個身影,直接給賀然撞飛到了牆的另一邊!
「你別碰她!」
少年的嗓音正處於變聲期,沙啞中帶著一絲絲剛剛蛻變成熟的磁。
苟安扶著老腰茫然地看起頭,就看見她那個不成器、離家出走了幾天的弟弟穿著調酒師的圍兜,把賀然結結實實摁在了地上——
「你怎麼在這——放開我!苟旬!有你什麼事!」
「你先出軌的!」
「????我出你媽啊????」
賀然罵罵咧咧中,周彥幾抓緊時間門,衝過來對著賀然的肩膀重重踩了一腳!
賀然慘叫一聲倒回地上,苟旬順勢給了他一拳!
苟安:「……」
三方混戰。
最後的結局是賀、周、苟三家的家長大半夜被人從床上挖起來,警察局調解室圍爐夜話。
……
在警察局坐著時,苟旬滿臉拒不合作擰開臉不肯看苟安,賀然因為過於暴躁被當猴子單獨關了起來,只有周彥幾,頂著淤青的鼻樑還轉過頭問她:「你腰沒事吧?」
他問的時候,苟旬臉稍微往這邊轉了轉,但是很快又轉了回去。
苟安抬起手摸了摸,疼的,可能是青了。
心累地擺擺手,「不用去醫院。」
她只能給出這個含蓄的答案。
等了一會兒,是苟家的父母先到,江願衝進來無視了鼻青臉腫的兒子,撲向了女兒,「你弟說你撞著腰了,媽媽看看——」
苟旬耳尖可疑地泛紅,炸毛似的瞬間門腦袋轉了回來,蹙眉強行挽尊:「我沒說,你從哪聽的?」
話剛落就被苟聿大手一把摁住腦袋,「閉上你的嘴。」
周彥幾的親媽隨後到,最後來的是賀津行。
誰也沒想到賀家來的是這位閻王爺,那西裝革履的身影出現在局子門口時,裡面烏泱泱的人都愣了愣,男人唇邊還是維持著那抹壓根就沒有多少溫暖的弧度,卻適時體貼地解釋:「大哥還沒回國,讓我過來看看。」
他也是剛從公司直接被喊過來的。
五官如藝術家刻刀下最完美的作品,上揚的唇角,清晰的下顎輪廓……賀家的現任掌權人相比起在場的同輩顯得過於年輕,但一旦出現,沉穩的氣場卻不輸給任何一個人。
彷彿只是站在那便能夠讓躁動的空氣也變得安分守己。
他緩步走進來,沒有急著去撈賀然,而是先規矩地給其他兩家的家長們道歉,並承諾後續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他一定積極配合解決。
這番話讓原本已經面露不滿的周夫人稍微安定,「再怎麼樣也不能打人呀,是你家賀然先前自己不肯和安安好,現在解除了婚約,我們家周彥幾還追不得了,脾氣那麼大還害安安撞到腰——」
周彥幾原本臉上就青紫都有,現在還帶上了紅,用力拽了下他媽的衣袖,示意她別說了。
賀津行臉上不動聲色,只是依舊含笑點頭稱是。
目光輕飄飄略過周家小少爺臉上,隨後收回。
從側面苟安的角度看過去,雖然他表情從頭至尾好像沒有什麼變化,但有那麼一瞬間門,她覺得其實他有些不太高興。
……沒有依據,純純臆想。
苟安正放空發獃,忽然聽見耳邊男人低沉緩慢的聲音問:「撞著腰了?」
她愣了愣抬起頭,撞入男人漆黑墨色雙眸,此時此刻他居高臨下俯視扶著腰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她,關愛後輩的長輩姿態完美。
江願從後面小幅度掀起苟安的衣服看了眼,看見女兒細膩白瓷的腰間門一片青色還浸著一片皮下出血的血點,「是青了。」
她心疼到都要忘記禮貌,臉色很不好看,「一會兒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賀津行已經打電話安排了賀氏的私立醫院準備接診,連骨科主任一把老骨頭都毫無道理地被從睡夢中喊醒。
苟聿那邊已經為苟旬辦完了手續走出來。
看見賀津行愣了愣。
雖然三個人里賀然挂彩最嚴重顯然是被另外兩人有偏向性的揍了一頓,但苟聿覺得這個事五五開,倒是沒怎麼覺得尷尬——
清吧監控看了,苟安是攔架被誤傷,賀然肯定不是故意的因為他明顯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也可能是這個原因,後面再瘋,賀然也沒動苟旬一下,倒是被苟旬摁著結結實實錘了好幾拳。
但苟安腰撞得奼紫嫣紅是事實,賀然純屬活幾把該。
所以兩家算是扯平。
「抽煙嗎?」苟聿問。
賀津行目光不經意掃過縮在椅子上賴在媽咪懷裡講話的苟安。
「出去抽。」他率先轉身出了門。
看著真是一點兒不著急管侄子死活。
……
兩位家長在警察局門前找了個空地。
高大的身形肩並肩,禮貌互相點了火,賀津行含著煙屁股,聲音有些含糊:「不是我說,我要有女兒,出門得放十個人跟著才放心。」
「……」
苟聿橫了他一眼,「教我養女兒?」
賀津行低低哼笑,想了想又說,「得看著,一時看不住就受傷了。」
苟安在開學致辭上被人家扔東西的視頻監控,還是那天在書房賀津行拿給他看的,也就是看到苟安被人欺負,賀然還抱著另外一個女生,太不像話了。
他毫不猶豫地決定要解除兩人婚約,賀津行居然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堅持要保留兩家婚約有效性。
苟聿煩的恨不得想問他苟旬嫁過去要不要,還用文件夾砸了他。
此時苟聿沉默了下,其實是覺得賀津行說的有道理的,就那麼一個寶貝女兒,最近好像還在走背字呢……
是得找個人看著點,這次撞著腰,下次不定又哪受傷呢?
正想搭腔,突然品出點不對勁。
苟聿敏銳地停頓了下,語出驚人:「你這麼關心她做什麼?」
「……」
賀津行沉默了三秒,咬了咬煙屁股。
隨後開腔,用詞委婉,「雖然婚約對象沒定,但是有一點很肯定。」
「?」
「她也是咱們賀家的晚輩。」
「……」
苟聿「哦」了聲。
或許是直男的思想總是過於簡單直白。
面對賀津行語氣平淡的答案,此時的苟聿還真壓根沒覺得哪裡不對。